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

 

作者：白焰

 

“三千孤儿入内蒙”的故事从小就知道，当年内蒙古有一位著名的蒙古族女演员叫“娜仁花”，据说就是南方来的孤儿，被蒙古族家庭收养后，长成一位美丽的蒙古族姑娘，又以她精湛的演技回报养育她的草原母亲。

 

近几年，分别在乌兰夫纪念馆和他的传记中陆续了解了这一段历史的详情，中央电视台曾经排演了关晓彤主演的话剧《国家的孩子》，内蒙古电影集团和北京博纳影业还拍摄了由尔冬升执导，陈宝国、马苏、乌云嘎主演的历史情感故事片《海的尽头是草原》。影片感人至深，今年四月荣获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亚洲华语影片奖。本来以为这个草原母亲以博大的胸怀接纳南方孤儿的故事已经耳熟能详，已经赚取了我足够多的眼泪，谁知道，拿到蒋雨含老师的《辽阔大地》竟然开启了新一波感动。

 

拿到书的当天，恰好晚上一家三口在外用餐。我急于先睹为快，于是带着书去了饭店。谁知道一读就停不下来，而且刚一开始读就泪眼朦胧。作为一个母亲，我深知养育一个孩子的艰辛，何况都贵玛照顾28个孩子九个月，作为一个十九岁的姑娘，遇到的困难可想而知而又难以想象。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内蒙古草原，物资匮乏，交通不便，对孩子们的日常照顾已经令她殚精竭虑，何况还有生病的孩子需要半夜闯过茫茫草原、冒着遇到狼群的威胁送到公社医院。我读着，偷偷擦着眼泪，揪着心，与这位从历史长河走来的年轻母亲共情。现在公共场合读书的人本来已是少数，要是让人看到我边读边哭，是不有点不好意思？转念一想，真情流露，嗯，不丢人！如果有人问我为啥哭，我就推荐他买这本书，因为太好看了！你已熟悉的故事梗概，却埋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要知道，一部好书，最感人、最抓人心的就是细节。从字里行间，我看到蒋老师做功课的辛苦，那么多人名，那么复杂的关系，我都想画一张人物图谱，省得两天不读，有的角色就不知道是谁了。

 

特别令我感动的还有一个细节，就是广东的爱心人士张宇航，他与都贵玛有共同点，也有不同点，但是富有爱心并付诸行动这一点高度一致。“从善，是做人的需要，情感的需要，人本善良。社会更需要和谐与善良。这从政治高度上说，不枉当了几十年共产党员，从情操上说，是一种对人生的自我完善，尽自己之所能帮助需要帮助者，这是每一个正直的人的共同美德。”

 

关于孩子们离开都贵玛，各自有了新家的描述，充满了温情，也充满了希望。他们暂时摆脱了身为孤儿的不幸，从此奔赴幸福的童年。我摘抄了几段，与大家分享。

 

“在真正的寒冬到来之前，孩子们都陆续被牧区人家领养了。他们穿上崭新的衣服，走进新的生活，像一枚枚蒲公英的种子散落在杜尔伯特草原上，再经过岁月的雕琢，长成他们自己的样子。”

 

“生活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有波折才是常态。这个道理都贵玛懂，但是在孩子们四散而去的那些夜晚，她经常会在半夜突然醒来，再也睡不着，想着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光，回味着每一个细节。孩子们的笑脸浮现时，她都会闭上眼睛，让那些笑脸停留得久一些。”

 

“如果有一天遇见他们，她希望能记起这些笑脸，以及他们在自己身边时的事，她会讲给他们听。她甚至想到他们都长大了，围坐在她身边，听着小时候的事笑得特别开心的情景，她的心里涌起一股热流。”（第三章《温情相伴》）感动我的不仅仅是都贵玛十九岁这九个月照顾28个孤儿的细节，还有后来关注牵挂每个送走的“蒲公英”的故事，当她成为名人以后，如何对待荣誉、如何体谅他人、如何传承爱心。毛泽东同志说过“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容易，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最需要的是体谅、包容和理解。这一点，都贵玛老妈妈也是我们的榜样。她说“年少扶幼，中年扶老，一生如此”。“这12个字，她轻轻地说出，却重重地落在我的心里，说出了我的眼泪。”

 

每次读关于草原的作品，我对于景物的描写也非常的关注。蒋老师的笔下展现的草原风物尤其令我喜欢，请大家听听这一段儿。“车行在一片又一片旷野中，目光无所阻挡，视野也随之开阔。好像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感觉天空很近又很远，大地秋黄的色彩淡淡的，收敛了盛夏的浓墨重彩，有一种繁茂过后的闲适。与天空的蓝气质相配，和谐宁静。第一次走在这条路上，眼前的景象让人心生欢喜，要进入红格尔苏木，需经过一片农区收割后的庄稼地。有一种收获的满足和安稳，玉米地里只剩下齐茬的矮矮的杆儿。向日葵的葵盘被砍下来后，杆儿上那个垂下来的弯度还在，它们整齐的排列着，像垂向大地的一个个大大的问号。”

 

“这会儿正是放牧的时刻。总有牛群或者羊群经过乡路，羊倒腾着蹄子，小碎步快速通过，牛则不然，慢慢悠悠的走，还要东张西望，有那么一两头牛气定神闲的站在路中间。看着车缓缓的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够了才大摇大摆的走下乡路，大片的原野在柔和的坡度里铺展着，一大群羊或者牛星星点点的散开。最终都变成一个个模糊的黑点。”

 

在这天地之间，还有什么不是渺小的呢？“三千孤儿”是渺小的，但草原母亲的爱是博大的；三千孤儿是不幸的，但是内蒙古草原包容了他们、养育了他们、培养了他们，他们又是幸运的、幸福的。人虽然渺小，但是那种像大地一样辽阔深沉的爱却是伟大的。“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以都贵玛为代表的草原母亲给了“三千孤儿”幸福的童年，事实证明这种幸福也治愈了他们的一生。以此文致敬《辽阔大地》，也感谢作者“杜尔伯特玫瑰”蒋雨含老师为读者奉献这样一部力作！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