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西湖

 

作者：王军

 

提起西湖，虽然它的盛名从各个角度扑面而来，细细想起，人生过了半个辈子，算起来也就去个那么一两次。

那倒不是我不喜欢景色，也不是我对它不心存迷恋，而是身在一个有纪律约束式的军营里，想回趟老家看看年迈的父母，那种奢望就难以实现，更何况是赏山阅水呢。

因是心里再三的许诺，想去趟西湖走走，看看那白堤上的平湖秋月，瞅瞅苏堤上南来北往的背影。今年大雪节气刚过，我只身踏进了那个冬雾袅袅的湖边，那个人头攒动的桥上。

冬来西湖，虽然碰到一些年轻的女子在湖边穿着短裙敞开着衣裳从身旁走过，但堤边的气温还是有点儿微冷。那种天气有些像北方秋尽立冬时的早晨，微微的风吹来，脸上有些冰凉的感觉。

走在湖边，我望着平湖旁那道弧形的梧桐树，那片焦黄，那道色彩，巧妙地构画在湖的周围，给游人平添了一份儿乐趣，我一下子惊了，那满湖边的色彩，有种望不尽的喜悦。那边，几棵红红的枫叶与金黄色的银杏叶缠杂一起，说不出的美像炸开的翅膀在湖边展现，游人都兴奋地挤在那儿忙着拍照录个视频，发在朋友圈里。

我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大爷，年岁大概八十多了，指着一旁的柳树说：“看，柳叶才刚刚有点儿黄。”从他的上身着装断定，他一定是从北方过来的。

是啊，我来的时候，北方的街上早已光秃秃了。而这儿却像秋天似的，除红、黄相间的一些树木外，大部分还是绿色的。

我一边庆幸自己选择的日期，一边深情地远望着湖边四周的美景。想起烟雨蒙蒙的春天，那种烟雾的缥缈，那种和煦的春风，那种春日的暖洋，而这个像是没有冷冬的西湖，给人陶醉的却又是另一个景象。

我原以为只有南京的道路旁，是满眼望不到边的梧桐树。没想到西湖的南山路上，从外婆家到苏堤入口那一棵棵耸立的梧桐，张开庞大的叉枝，伸向湖的方向，有点儿远超于南京街上的静美了。据说，这里的梧桐树已有七十多年的历史。

许是来得少的原因，对西湖环周的梧桐树并没有什么记忆。许是那一两次的到来，只是看湖了，却忽视它的另一种环境，另一个季节的美色。

忽然，心里冒出一种看法，一种事物与人有相似的特点 ，不同的角度存在不同的美感或恹恶，有时是因接触很少，很难发现它的另一种状态或是内在的美了。

我望着身旁一棵棵高大的梧桐树，那粗壮的树枝，挂着不坠落的叶子，那树叶有些打卷，焦枯地守在冬天的风里像一阵阵风铃的声音，让人不停地瞅着。那美啊，像垂暮的老人碰上年轻的少妇让人长了精神。那种眷恋，那份心仪，走在树下让人有种不知日月的灿烂，不知疲惫对心灵的感染。

沿路有些摄影爱好者仰望它的树高，也有一些游人特地跑过来做一个青春烂漫的动作，甜甜地装进心里。

站在那里，我瞅着白堤，目光越过湖里。那半圆的桥洞，霞光竟能从那儿钻了过来。我蹲下身子看着，那霞穿透西湖，从水中射来，映在身后的树上，我抬头望去，树叶都成金色的，有点像南迦巴瓦雪峰上的日照。

原来，立冬后的西湖不只是断桥的止观和遐想。人类对大自然的呵护和管理，把季节的色彩和情调从一年四季中绽放出来。那种舒适，才乐到心灵的深处啊！

 

2024.12.17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