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我站在父亲的果园中
想借助一棵发光的树
点亮所有的树
想让所有的苹果和柿子
都能成为父亲梦中光亮的灯笼
 
泥土在一旁都睡着
溪流，草垛和那块被父亲
捂热了一个中午的石头
都沉默着，都沉默得像个哑巴
细小的蚂蚁还醒着，在树底下
它们列队，爬行和搬运
黝黑的身子抖一抖
都像藏着一个微小的父亲
 
我一直在找那棵会发光的树
却一直没有找到
黑暗中，风声勒紧了我的腰带
我抽出父亲的打火机点了一次火
火光升起，逐渐变得鲜红
像熟透的果实一样明亮
 
如果这时父亲还没入睡，他会
透过窗子看到，一棵发光的树
正站在他四十岁的果园里
不断用理想点亮贫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