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绰号喊得茂盛粗壮（外二首）

 

作者：徐作仁

 

从一杆叶子烟中，你回到地里

把每种植物的名字、眼神和习性

再谙习一遍，把农历某月某日

再狠狠地掐疼一回

 

泥味粪味和作物拔节分蘖之味

像朋友把你包围

用竹棍、鸟语和夕晖支起窝棚

你安坐整整一个甲子

 

把鼎锅里面的黄昏煮得滚沸

把柴火下头的红苕煨得溜耙

再点两捆艾蒿将窝棚熏一遍

你不担心夏夜会遭蚊虫叮咬

 

枕着山蛙草虫，枕着好心情

枕着稼禾起了劲的长势，老爸

你用梦话，用土里土气的腔调

把自己的绰号喊得茂盛、粗壮

 

2023.9.8

 

**在葫豆窝埋下肆意的日子

 

柴院的天空，九月呈简单形状

一只飞鸟用浅蓝的翅膀

把飞翔的叫声留在栾树

稍稍一搅就撒下细细碎碎秋天

 

站在干檐，站在风的附近

老爸苍郁的目光落在檐下

几挂豁着黄牙齿的包谷

几挂高粱，有熟稔的香味

 

柴扉敞着，喊他浑名声音

带着柴火灰揪疼了茧耳

老爸揉了揉念想与往事

用平心静气朝屋里还一个笑脸

 

马上就是寒露霜降了

腿脚腰杆臂膀休整得差不多了

老爸假设，地头会有一场艳遇

会在葫豆窝，埋下肆意的日子

 

2023.9.8

 

**与圆圆的香味一起过好日子

 

九月的天空蓝得干净

适合坐檐口，与矮凳一起

享受不带臊味与馊味的轻风

适合给娘递一杯降脂绿茶

给孙子搽一搽驱蚊的风油精

 

檐上家雀衔着好心情飞进飞出

烟囱边长下来的紫薇，把香味

开成几朵淡紫色的闲适清静

爹手指夹着纸烟，不点不吸

眼睛平静得像一塘平和的水

 

娘正在瞌睡，习惯性地

摇动一把不大不小的篾扇子

孙子好奇而认真地蹲着

看黄蚂蚁红蚂蚁扛着一队九月

扛着粮食、虫翅，往高处行进

 

从竹梢轻荡的蓝风中抽出自身

看了看墙上镰刀，锋利如新

爹决定，今明两天、最迟后天

砍回高粱割回豆子，码在檐口

与圆圆的香味一起，过好日子

 

202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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