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院九月（外一首）

 

作者：徐作仁

 

栾树专注开出一只只小灯笼

风一吹，一瓣瓣红的粉的苞片

簌簌落成乡院九月的好景象

 

父亲在补背篼的破洞、缺口

打包带的颜色宽窄长短不一

废物利用，补得中规中矩

 

母亲在选葫豆种，花发上

一瓣粉红般配了她认真的样子

寒露霜降点种，肯定窝窝发芽

 

鸡婆带一群小鸡在刨曲蟮

蚂蚁扛着虫翅米粒排了长队

两朵野菊，在檐脚没有吭声

 

经过干檐的风，清爽而有灵性

先吹母亲再吹父亲，两位大人

身上汗气融为一体，不香不臊

 

2023.9.18

 

此时此刻，我离杨家湾很远

 

我有一张杨家湾的照片

矮屋上半截糊的是泥巴墙

方言和咳嗽在月光中簌簌落下

木门槛也被照出了苍老

 

此时此刻，我离杨家湾很远

 

我有一页杨家湾的日记

老式木桌上摆满八大碗祝愿

萝卜白菜红苕葫豆南瓜猪下水

县中录取通知，放在最中间

 

此时时刻，我离杨家湾很远

 

我给杨家湾打电话，忙音居多

爹妈恪守土地、庄稼、农历

只顾外头，不顾屋头

只盘地头，不盘自己的骨头

 

此时此刻，我离杨家湾很远

 

端起碗，把杨家湾喊了一遍

杨家湾是我跋涉人生的拐杖

斟满酒，把杨家湾请了三次

杨家湾是我活在尘世的药片

 

此时此刻，我离杨家湾很远

 

2023.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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