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往事（组诗）

 

【作者简介】包容冰，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甘肃定西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岷县作家协会主席，《岷州文学》主编。出版诗集《我的马啃光带露的青草》《空门独语》（上下卷）《内心放射的光芒》（上下卷）《觉行慈航》《驿路向西》（上下卷）等多部。在《诗刊》《诗选刊》《星星》诗刊等国内外诸多刊物发表诗歌多首。曾获第四届中国当代诗歌奖贡献奖；甘肃第四、六届黄河文学奖；定西市第二、四届马家窑文艺奖；山东省第三届全国网络文学大奖赛诗歌奖；和平崛起·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全国文学大奖赛诗歌类特等奖等全国性大奖赛三十多次。主编《新时期甘肃文学作品选·诗歌卷》。有关包容冰的诗歌评论集有《包容冰新诗评论集》《包容冰佛诗赏异》《包容冰诗歌论》《包容冰诗歌研讨会论文选》《包氏佛诗的考索》《读包容冰诗集〈驿路向西〉》《包容冰诗歌赏味》等300多万字。

 

梦中往事（组诗）

 

包容冰（甘肃）

 

在炎凉的世态里温暖地活着

 

岁月轮回，风雨更迭

历经无数苦寒索命追魂

在沧桑尘世间，我真正认清了世事

虚妄不实的嘴脸。一滴泪

可以吞噬一个辉煌发达的王朝

一粒沙掩埋三千大千世界

一片菩提树叶里有十万和尚修炼诵经

 

你埋怨什么？心跳像翻腾不息的江河湖海

你求索什么？转眼间一切繁华凋敝

剩下的只有萧条肃杀。寒流嗖嗖

一个背腰佝偻的老翁蹀躞在

朔风撕扯的黄昏。肚皮塌陷的流浪狗

盯着树上一只落单的乌鸦

咽着饥渴难耐的口水

被无边的夜幕一点点掩埋……

 

在炎凉的世态里，温暖地活着

点亮信念不灭的灯塔，亦步亦趋

梦里的人，梦外的狼啊

在我觉醒的眼里，都成霓虹掩映的风景

 

梦中往事

 

集市上人头攒动，我在

耐心地寻找一个熟稔的身影。三月过半

夺目的桃花凋谢，青草爬满山坡

干渴的嘴唇皲裂，我只能用

枯涩的舌头时不时偷偷舔舐滋润

生怕你突然出现，看破我的焦灼

 

从木头市场到粮油市场

粜青稞小麦的农家妇人，一顶顶花头巾

扎疼我的目光。我要找的人始终

没有出现，希望变成了失望

我给在家劳作的父亲籴了二两旱烟

三两粗枝大叶的苦茶

把梅川夹当河雀蛋大的石子踏成了细沙

 

回家的路上，背着没有卖出去的当归

返回的老乡告诉我，他看到我寻找的人

拎着一个竹笼，在稠密的人群中

也在茫然四顾地穿梭…… 

 

为你祈祷

 

四十年杳无音讯

不知你去了哪里。我从乡下

一步一回头，走进小小的城郭

安顿好家小，茫然四顾

众生像乱窜的蚂蚁各自奔忙

 

在一段残存的明城墙下

搜寻岁月遗失的足迹

只能听到岷山的呻吟，洮河的喘息

抚慰我游走不定的身影

慢慢老去，黑发一根根变白

 

夤夜的梦中，我见到

梨花盛开的四月，你款款走来

把一封写好的信笺塞到我手里

粉白的脸突然有些绯红

转身离去，回眸嫣然一笑——

 

我急忙绽开折叠的信笺

空无一字。唯有七瓣雪白的梨花

在我手中飘落。怅然若失

我在梦中为你的戛然离去

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在矛盾的夹缝里突围

 

忽然想起古时候那个

卖矛又卖盾的人，心生怜悯

他被人质问时的尴尬和无奈

多么叫人同情。他用自己的矛

没有去戳自己的盾，矛盾相安无事

 

他和老妻，一边制矛，一边造盾

有了矛盾的生活，日子才显得踏实

亦复如是。我也在矛盾的夹缝里突围

伤痕累累，身心俱惫。每一天

我背负矛盾的武器，穿街走巷

 

是非不胫而走，冷不防就来敲门

我先用盾牌抵挡，后用短矛掩护

虚张声势，吓走不怀好意的贼寇

 

在矛盾的夹缝里突围——

身穿道义和良知的甲胄

我知道轻易不会丢了性命

活着就是王道啊。在王道里觅道的人

才是世间最稀有的王

 

想起冬天觅食的麻雀

 

寒冷的冬天真的不好过

尤其那些饥肠辘辘的麻雀

在四面漏风的巢穴里，度日如年

想起母亲在早晨扫净的院落里

给鸡撒几把带糠的秕麦

一群急不可耐的麻雀就哗啦啦飞来

混在鸡群里抢食。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

多么可怜，令人同情

 

墙角的麦草堆里

常有鸡雀觅食的影子，我看书累了

透过窗玻璃看看草窠里一大群麻雀

飞上飞下，寻觅遗漏的秕麦

一粒秕麦，在它们的眼里

就是一粒宝贵的黄金

 

下雪的日子

大地白茫茫一片，一群失望的麻雀

栖息在院落的梨树上，似在休眠打盹

一动不动，仿佛没有落尽的树叶

给沉寂的梨树增添了活力……

 

飞不高也飞不远的麻雀

多像我土生土长的父老乡亲

一辈子在故乡的落寞里

悄悄而来，默默而去——

一抔黄土长满萋萋荒草

在无定的风雪中飘摇

那是留给儿孙凭吊的唯一标识

 

看望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

 

老人家，我和友人相约前来看你

听你讲述亲历的纷纭故事，感到迷幻而多彩

甚至令人心颤。那时我们在一所乡村

高中读书，你是腰别手枪的一所之长

威风凛凛，我等后生望而生畏

 

四十多年过去了

我们也将变成了一个老人了

可在你的面前依然感到是个孩子

你经历过的一切，如梦似幻

在你精彩的描述中仿若昨天，你说

 

一个服毒自戕的女戏子，在梦中

披头散发来喊冤：蒋所长我冤枉啊……

喊冤的人朝你扑来，向你求救伸冤

如同梦魇般惊醒，你说心跳加速

惊魂未定，深夜打开派出所后门

看到一个大旋风在巷道里旋转

你朝旋风开了一枪，子弹像明亮的火箭

飞向夜空——

 

翌日，你在街道邻居家喝茶聊天

突然有人说，戏子李某某昨晚喝农药死了

犹如晴天霹雳，你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昨夜的梦是真的……

 

老人家，你年过八旬身体依然健朗

用高贵的信仰滋养你的余生

每天晨昏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几次感谢与我相识，给你点破了迷津

仿佛在茫茫黑夜，看到了指路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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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高地》源于2013年，我做山东省作协《时代文学》（双月上）执行主编时在刊物设立的一个栏目。记得那是2014年初冬，我和原济南军区《前卫文学》主编张乡林到东营采风，站在黄河的入海口，我对陪同我们采风的胜利油田作协秘书长、我的宗亲大哥、著名诗人任真说：我们一起做一个《诗歌高地》公众号，弥补充实纸质媒体的短板，注册费用我们各一半，我推荐诗人和他们的作品，你具体排编。这样，我们注册认证成功后。从第一期在2015年2月6日推发了著名诗人李轻松的诗开始，接着每天推发一位著名诗人。后来任真兄广泛组稿，推发了不仅有国内优秀诗人，也推发了好多国外著名大诗人的诗歌以及诗歌理论。《诗歌高地》在国内外的诗歌界产生了积极广泛的影响，真正为中国诗歌和诗人的传播和推广做出了实实在在的好事实事。2017年1月，《诗歌高地》在国家商标局成功注册。诗歌高地已经成为中国诗歌界的名片。文学的建设与发展，是靠全民族的热情和参与。现在，诗歌高地重新组成工作团队，继续与作家网联合打造中国最优秀的诗歌，推发最优秀的诗人。

 

来源：诗歌高地

作者：包容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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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