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与海（组诗）

 

作者：高凤超

 

海

 

平静，翻腾

翻腾，平静

 

永不能死去

已把活着

用完

 

坐在湖边

 

天，罩下穹顶

四周没有门窗，无限敞着

清新的空气

满眼的阳光

 

这里的陈设：

环绕的群山、湖

湖上的小岛

岸边的草地、野花、树

 

多无须担心

比起家，家里的东西

没有谁能把这里的什么

搬走

 

我想拥有的东西

遥远而虚幻

这里，任我随时来

这里的一切，任我享用

 

为什么要把鸟

放进我的鸟笼

才是我的鸟

 

现在，我分明坐在我的湖边

望着水面上自由飞翔的鸟

我的鸟

无须去打理

由它们

在我的山水间飞

 

湖心岛上有群白鹭

 

湖心岛上有群白鹭

冬天，就飞走了

冬天，岛边那排柳树

垂入湖中的柳条

被冰冻住、绷紧

风吹着

你担心

它们会折断

 

现在望过去

毵毵的柳条

柔软摆动了

春天，湖是先从柳条下

融化的

白鹭回来了，开始

只有三五只

几天的工夫

就聚来了一群

它们围着柳条戏水

惊喜的样子

像是在感激那些柳条

为它们撩开了一湖春水

 

去湖边

 

下一个缓坡，没有路

蹚着茂盛的草

脚下一滑

踩了一团腐烂的羽毛

几根鸟骨

 

我站住了，感叹

生命，都在与时间抗衡

 

阳光正好，满坡的草葱绿

对岸，青山的影子

倒映在如镜的湖里

偶尔的风

搅弄出空气中好闻的气息

 

为什么要抗衡呢

我继续兴致地下缓坡

不断有鸟在头顶飞

它们活在这山水间

死亡从没打扰过它们

 

月亮在湖里洗脸

 

风吹皱湖，弄出细柔波纹

月亮洗脸

洗罢脸，也照镜子

 

风停了，我举头望月

天上的明月和湖里的

一样干净

 

（原载《水上运动》2025年第11期）

 

作者简介：高凤超，诗人，作品散见《诗刊》《星星诗刊》《扬子江诗刊》《绿风》《当代·诗歌》《诗选刊》《草原》《鸭绿江》《山东文学》等期刊，入选多种诗歌选本，出版诗集一部。现居辽宁桓仁。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