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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霍传奇

 这个故事大概发生在明代或清代,地点也说不清了。这天上午,某村有个叫林伊的小伙子,偶然走到河边,看见一个洗衣服的少女,丰姿绰约,竟然艳丽绝伦。林伊惊呆了,就向附近的人家打听她的姓名里居,然后便请媒下聘,用重金将她迎娶回来。
 这个女子姓华,既温存,又贤惠。过门以后,对公公婆婆非常孝顺,与小姑、妯娌之间也都相处得很融洽。唯独对待丈夫林伊,则百般虐待,超过了一般的凶暴之妇。华氏起床了,一定要林伊准备好梳子、打来洗脸水,让她梳洗;华氏吃饭,一定要林伊把碗筷摆好、饭菜盛好。稍微有点不如意的地方,华氏就会对他大打出手。奇怪的是,每当华氏施暴之时,林伊都服服帖帖,不但不敢抵抗、还手,连逃跑也不敢。华氏叫他长跪于床前,他就低着头,恭恭敬敬地一直跪在那儿。华氏竟然用烧饭的火叉烫他的脸,用扎鞋底的锥子扎他的肉。林伊被烫得浑身焦烂,被扎得鲜血淋漓,竟致体无完肤,华氏仍然怒容满面,似乎还没有出够气。有时候公公婆婆看见了,急忙过来拉劝,华氏就稍微停歇一会儿;可是公公婆婆一离开,华氏就照常虐待起丈夫来,并且变出各种法子折磨他。华氏娘家的几个兄弟,个个蛮不讲理,而且如狼似虎,简直不可理喻。林伊的父母几次要到官府去控告儿媳妇,都因为害怕华家兄弟而不得不打消了念头。林家的亲戚、朋友、邻居等见此情状,也都愤愤不平,有人就问林伊:“你的妻子为什么要如此虐待你?”林伊往往怔在那儿,半晌才答道:“我也不知道啊。”人家又对他说:“你是堂堂男子汉呀,应该振作起来才是,怎能受制于一个小脚妇女呢?”林伊就低下头去,唯有深深叹息而已。
 这天下午,忽然有个魁梧而壮伟的黄衣大汉,来到林家,对华氏说:“君虞固然薄幸无情,然而连续这么几世受玉娘子凌辱折磨,也报应得差不多了,玉娘子也可以释然了。何不回长安曲坊去,而和这个愚蠢东西多计较呢?”华氏微笑着点点头说:“阿哥说得不错。”林伊的父母都大惑不解,便问黄衣大汉:“阁下是谁?君虞与玉娘又都是什么人?”黄衣大汉指着林伊与华氏,对林伊的爸爸妈妈说:“他们是唐朝的李益与霍小玉第十九世的转世之身啊。净持夫人叫我来迎接玉娘子,我今天就要带她一齐走了。”唐朝的蒋防写了部传奇小说《霍小玉传》,说的是唐代宗大历年间,陇西才子李益,字君虞,与长安歌妓霍小玉相恋。后来李益做了官,赴任时,与小玉立下婚誓而别。但是别后不久,李益就另聘“甲族”小姐卢氏,而把小玉抛弃了。小玉积思成疾,有黄衫豪士大为不平,将李益强挟至霍处。小玉见李后大骂他负心,“长恸号哭数声而绝”。小玉的母亲净持夫人将小玉的尸身放在李益的怀中,叫他呼唤。然而小玉已是香魂杳杳,哪里唤得回!
 霍小玉的故事在当时几乎是家喻户晓,林伊的父母听说自己的儿子就是那人人痛恨的薄情郎李益的后身,而儿媳妇则是苦命才女霍小玉转世,不用说,眼前的这个黄衣大汉就是当年那见义勇为的黄衫豪士了——他们哪里肯信,对黄衫大汉厉声呵斥,并呼唤仆人们出来,要将他痛打一顿,再扭送至官府问罪。黄衫大汉哈哈大笑,一挥手,顷刻之间,只听风声大起,云雾迷空,咫尺间难辨人影。过了一阵,风声止,云雾散,黄衫大汉与华氏都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