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表(小小说)
作者:谢锦宏
“你耍赖是吧,说好了吗,套中的归我,怎么,你还想耍赖吗?”
“这钱给你,这表,它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要买回刚刚那只表……”
沧桑的老树下,有一处套圈摊,摊上的奖品多是些老旧甚至可以称得上“废品”的东西,使得没什么人关注,倒是摊中的一只银色的手表引人注目。但此时,摆摊的老人正在拿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和年轻人争论。
“怎么?还想抢吗?告诉你,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
这年轻人头也不回,径直离开,只留下老人在那掩面叹息。那叹息声中,似有岁月的无奈与对这只表的执着,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引得周围的落叶也打着旋儿,像是在附和老人的哀伤。
第二天,老人没出来摆摊,但那个年轻人却又来了,好像在寻找些什么东西。年轻人只看见凌乱的小摊、一堆奖品、散乱的钱袋子,却唯独没看见老人,于是好奇地向旁边早点摊的老板询问。
“怎么?这个老头今天没出来摆摊?”
“听说他老婆快不行了,他摊都没收就赶回去了。”
“那这摊,怎么办?”
“别多管闲事,这摊给小偷都不稀罕,走吧!快下雨了……”
果然,天空渐渐淡出一抹墨意,明灭可见。只是年轻人却静静地站在那摊前发着呆。他望着那杂乱的摊位,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老人那沧桑的面容和眼中对表的渴望,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喂!老板,你这圈……怎么卖?”突然的一声,将发呆的年轻人叫了回来。
年轻人一愣疑惑道:“圈?”
年轻人回头看了看后面老人留下的“价格牌”:“哦,套圈,套圈!十元十次!”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算了,算了,浪费钱。”
“不值钱?那,那你等下……”
年轻人默默地把之前套中的表放在摊子上,笑着对那个客人说:“看到了吗?这可是个大奖。”此时的年轻人,心中已将这只表视为老人情感的寄托,而非单纯的奖品。
“行,你给我拿个二十块钱的。”
“好嘞!这二十个给你!”
就这样,这个年轻人日复一日,代替老人,成为了那个守摊人,默默地守护着这树下小摊。伴随着奖品越来越少,老人留下袋子里的钱越来越多。在守摊的日子里,年轻人经历了各种顾客。有调皮捣蛋的孩子,拿着圈随意乱扔,年轻人便耐心地教导他们规则;有斤斤计较的大妈,为了多套一次圈和他软磨硬泡,年轻人也始终保持微笑。
“嘿!我套中了这手表!”
顾客的一句话,将昏昏欲睡的年轻人惊醒了。
“真的套中了……”
之后“失踪”一个月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回来。他和之前一样,但又有些不同,那破旧的衣服好似变成一块破布披在身上,头发虽然乱,但是远没有之前整齐。他看见年轻人坐在地上,十分惊愕。
“您回来了,我,我看这里没人,就待了一会……”
“没事,玩吧,玩吧。”老人笑着说。
“既然您回来了,那……那我回家了。”
“小伙子!别走,你的手表……”老人颤抖着将摊内的手表递给年轻人。
“不用了,他们都说……这表不再值钱了。”
未到老人反应过来,只留下年轻人的背影和摊内满满的纸币……
老人望着年轻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他的手紧紧握着那只表,仿佛握住了一段珍贵的回忆。那表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诉说着这段难忘的故事。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