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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草原写作》2021卷汇编成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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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草原写作》2021卷汇编成册

 

  由诗人徐厌主编,诗人敬笃副主编,诗人、作家、评论家、剧作家赵卡学术主持,诗人刘不伟统筹的《新草原写作》2021卷已汇编成册。作为诗歌史料性内部交流读本,“《新草原写作》2021卷,共收录短诗381首,长诗2首,共69位活跃在内蒙古乃至全国一线的诗人,其年代跨度为1950后—2010后,最大年龄差达56岁,基本上代表了内蒙古地区诗人现阶段的创作成果。我相信,随着本书的编竣成册,标志着‘新草原写作’将以一个独立的诗学话语形式正式登场。《新草原写作》2021所选的69位诗人,他们或者是内蒙古籍,或者是在内蒙古工作、求学的诗人,或者是在外工作、求学的内蒙古籍诗人,不管他们身在何处,我们不惟名家、不薄新人,只要符合‘新草原写作’的要求和认同‘新草原写作’旨趣的诗人,我们都会收录进来。”(敬笃)

 

  目录

 

  赵卡:一份伪提纲:关于诗的“新草原写作”(代序)

  王楚:驳赵卡《一份伪提纲:关于诗的“新草原写作”》

 

  温古:沙漠汗(长诗)

  李文俊:李文俊的诗(9首)

  苏和:苏和的诗(6首)

  樵夫:樵夫的诗(6首)

  徐厌:徐厌的诗(9首)

  自然:自然的诗(3首)

  垄青:垄青的诗(3首)

  谢鹤仁:谢鹤仁的诗(3首)

  肖虹:肖虹的诗(5首)

  王胡子:王胡子的诗(9首)

  李建军:李建军的诗(8首)

  马端刚:马端刚的诗(8首)

  丁不三:丁不三的诗(4首)

  曹斌:曹斌的诗(4首)

  刀客:刀客的诗(9首)

  刘不伟:刘不伟的诗(10首)

  唐月:唐月的诗(8首)

  杨瑞芳:杨瑞芳诗歌(5首)

  白墨 :白墨的诗( 5首)

  赵卡:赵卡的诗(10首)

  拖雷:拖雷的诗(9首)

  呼和:呼和的诗(4首)

  牧子:牧子的诗(6首)

  阿尔斯楞:阿尔斯楞的诗(6首)

  刘琳:刘琳的诗(8首)

  鲁瑛:鲁瑛的诗(4首)

  张蜀恒:大雨八章(组诗)

  高金鹰:高金鹰的诗(4首)

  枫:枫的诗(5首)

  其木格:其木格的诗(5首)

  沉香:沉香的诗(2首)

  芈舒:芈舒的诗(5首)

  邰婉婷:邰婉婷的诗(10首)

  尘之光:尘之光的诗(5首)

  海勒根那:海勒根那的诗(8首)

  以琳:以琳诗歌(8首)

  未来:未来的诗(7首)

  刘杰:刘杰的诗(4首)

  步云:步云的诗(5首)

  张冷习:张冷习的诗(5首)

  卡夫不卡:卡夫不卡的诗(6首)

  燕南飞:燕南飞的诗(4首)

  單于:單于的诗(8首)

  西凉:西凉的诗(10首)

  乡歌:乡歌的诗(3首)

  西阔:西阔的诗(8首)

  冯建亭:冯建亭的诗(3首)

  原散羊:鼠疫年纪事(长诗)

  齐润艳:齐润艳的诗(3首)

  火马:火马的诗(6首)

  王楚:王楚的诗(8首)

  吴俊:吴俊的诗(3首)

  敬笃:敬笃的诗(3首)

  孟游:孟游的诗(3首)

  张浩然:张浩然的诗(5首)

  许氶:许氶的诗(7首)

  沐昫:沐昫的诗(5首)

  李仲原:李仲原的诗(4首)

  龙丹慧:龙丹慧的诗(6首)

  韩傲霜:韩傲霜的诗(6首)

  曹雪健:曹雪健的诗(2首)

  禾页:禾页的诗(5首)

  张泽英:张泽英的诗(6首)

  彦煜:彦煜的诗(2首)

  醉孤:醉孤的诗(3首)

  杨瑾:杨瑾的诗(3首)

  晓角:晓角的诗(14首)

  阿珺:阿珺的诗(3首)

  高钰:高钰的诗(4首)

 

  新草原写作众人谈

  跋  敬笃:新草原写作的合法性建构与可能


1 


附件1


一份伪提纲:关于诗的“新草原写作”(代序)

 

赵卡/

 

  “新草原写作”非关流派的动议,乃数次若干诗人不谈真理直戳软肋的围桌而聊的产物——首先在美学的名义下讨论了一种作为“新草原写作”的构建方式,然后就是表达能力和范围问题。关键在于,要拿出不失其独特性的文本以区隔固有的“前”草原写作文本。

  这种独特性文本可能导致的结果是,诗人的读者将寥寥无多,但全部是欣赏并理解他们的人。我始终认为诗要为读者所作,取悦(此处容易发生歧义)更多读者并没有什么不妥。

  此处语境中的“草原”,非地理概念;草原,乃美学概念。此处语境中的“美学”,主要指“趣味”和“形式”。我认为前草原写作属“有限趣味”,新草原写作追求“无限趣味”;前草原写作属“体制形式”,新草原写作追求“存在形式”。

  最令人费解的事情是“新草原写作”主张不写长诗和史诗。从经济的角度说,长诗和史诗于我们的日常存在是荒谬的,不是长诗和史诗作品而是长诗和史诗的写作行为似乎不能为人们所理解。

  “新草原写作”的伦理,应该是去中国1949年以来的草原文学的泛草原文学意识形态化、道德民粹化、修辞颂歌化、语言轻浮化,技术低智化,应该建立写个人的生活和体验而不是公共化的伦理。什么是公共化写作?我认为是立意政治正确,抒情或叙事有规律可循,结构合乎逻辑,以诗人们的感情表现人们的感情,矫揉造作的赞美,乌托邦,必要时以第三方权力确保其文本的合法性,等等,荒谬亦然。

  维特根斯坦之问:“我们所能问的是:对此进行怀疑是否能算是有意义的事情。”

  维特根斯坦再问:“难道人们进行怀疑就不需要提供理由吗?”

  “新草原写作”的理由是:不滥情。不再煞有介事。别来这套!

  前草原写作者总会以一个词,一个意象或一个场景,给人带来“草原”的第一印象;换句话说,“草原”的第一印象显而易见地被崇高了,被脸谱化了,被浅薄化了,被空集化了,归根到底第一印象被同一印象化了。

  对此,“新草原写作”最大的不满在于:他们太不严肃了。

  对“新草原写作”来说,直接呈现事物是一条重要原则。就像庞德说过一句曾引起争议的话,“一生只呈现一个意象,胜于写出无数作品。”但不能把一只羊简单地写作一只羊,诗还需要具体的描写能力,要揭示奇迹。

  一种概念分裂——任何人都能发现“新草原写作”对地域感的道德热忱,但一个强劲的事实是,地域感和地域政治性没有任何关系。

  不必对“新草原写作”的颠覆性夸大其辞,“新草原写作”并没有颠覆什么,只是显得不媚众而已。比方说,从平面修辞到结构性修辞。

  诗的活力的缺乏,的确需要重新发明诗,首先是形式上的,其次才是语言上的。我建议日常化语言进入“新草原写作”中,但不要沦为“口语流”的受害者。这个界限必须明确,从日常语言的内容见地方性传统。

  我看到的“新草原写作”,不树敌,不发展谀词恶习,鼓动勇气和友善。

 

2019223日呼和浩特

 

驳赵卡《一份伪提纲:关于诗的“新草原写作”》

 

王楚/

 

  1.新草原写作归类于美学是否妥?任何写作主张或者写作提法都应该首先归于诗学范畴,诗学概念就是诗学概念,强行加诸于美学名义之下做什么?是不是有牵强和刻意躲避什么的嫌疑?严格地说,诗跟社会学、哲学等等都有关联,归于美学,本末倒置。

 

  2.定义一定要准确,至少要相对准确。无限趣味是什么?存在形式是怎么样的?只有笼统的概念,没有具体的界限和界定。主张出来了,要给你明确地感受和认知。

 

  3.新草原写作的理由是不滥情。不滥情这个提法早已有之,八十年代后各种诗歌写作或明确或不明确的都对不滥情有主张,现在再翻出来提不滥情毫无新意。

 

  4.引用的两句维特根斯坦的话。汉语诗歌写作就是中国人自己的事情,外国人的思想和理论关中国汉语诗歌写作什么事?好好的一个提纲,弄得中不中洋不洋。

 

  5.新草原写作最大的不满:他们太不严肃了。前面提到反对的体制形式,体制化写作的一个最大特点恰恰是太严肃了吧?这个太不严肃如果有明确所指,要么具体指出,如果不具体指出,那么这句话有歧义,也不确切。

 

  6.空集化一词有生造之嫌疑。提纲里所用词语和定义应该严谨,空集化是何意?让人迷惑。

 

  7.地域感和地域性政治。广义地讲,日常生活中处处都有政治的存在,尽管给政治加上地域性的限定词,依然不能解决地域感与政治完全没有关系的问题。这样提出的地域性政治的说法会给人一种肤浅和狭隘的感觉。

 

  8.颠覆性的问题。不媚众和我上面提到的不滥情一样,毫无新意,仅仅是不滥情不媚众作为新草原写作的标签,没有特点,也没有高度。就会使主张仅仅变成主张,而失去诗学意义。

 

  9.口语流的问题。说法不准确,我觉得提纲的意思应该是针对的口水诗而言的,口语诗本身没有问题,这没什么好争论的必要。

 

附件2


跋:“新草原写作”的合法性建构与可能

 

敬笃/

 

  《新草原写作》第一卷,共收录短诗381首,长诗2首,共69位活跃在内蒙古乃至全国一线的诗人,其年代跨度为50后—2010后,最大年龄差达56岁,基本上代表了内蒙古地区诗人现阶段的创作成果,我相信,随着本书的编竣,标志着“新草原写作”将以一个独立的诗学话语形式正式登场。《新草原写作》第一卷所选的69位诗人,他们或者是内蒙古籍,或者是在内蒙古工作、求学的诗人,或者是在外工作、求学的内蒙古籍诗人,不管他们身在何处,我们不惟名家、不薄新人,只要符合“新草原写作”的要求和认同“新草原写作”旨趣的诗人,我们都会收录进来。

 

  从编辑上来讲,特意将赵卡《一份伪提纲:关于诗的“新草原写作”》和王楚《驳赵卡 一份伪提纲:关于诗的“新草原写作”》两篇关于“新草原写作”的正反文章共同作为代序言,以对话、敞开的形式,与大家共同探讨“新草原写作”的路径及可能,为“新草原写作”的合法性寻求学理性的依托。所选文本的顺序基本上按照年龄和来稿先后进行排列,打破了传统的以名气大小作为参考的陈规陋俗,既照顾了成名诗人的感受,也关注了青少年诗人的创作热情。在最后附录部分,我们增加了“新草原写作”众人谈,为“新草原写作”提供讨论的平台,让更多的诗人参与到“新草原写作”的话语建构中来。

 

  一、“新草原写作”的合法性建构


  自2019年赵卡等人提出“新草原写作”的概念和基本主张以来,既有人大家赞赏,也有异常排斥和反对的声音出现,无论褒贬,都是为“新草原写作”提供理论建构的可能。任何写作主张和理念的出现,必然要经受时间的考验,经受历史的洗练,没有这点承受能力,“新草原写作”也就无所谓“新”。两年以来,一部分有自觉意识的内蒙古诗人在不断地尝试着进行“新草原写作”,他们在探索的路上寻找到了一种先锋的、现代的、去草原化的文本切入方式,为内蒙古诗歌的多元化趋向,提供了优质的蓝本,比如徐厌、刘不伟、赵卡、张蜀恒、阿尔斯楞、原散羊等。

 

  之所以编选《新草原写作》,其目的不是为了编纂一部内蒙古草原写作的史料,当然本选集也不是单纯地为了遴选内蒙古地区最优秀的诗人。而是意在发现有共同写作旨趣的诗人,为“草原”提供新的书写向度和理路。这是内蒙古诗人的一次大型集结,更是“新草原写作”作为一种写作主张的正式登场,注定在内蒙古诗歌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新草原写作”,是一个开放的、自主的话语方式,它拒绝陈旧的抒情、一味地草原叙事和意识形态化写作,从内容上打破了旧有的写作,解放了语言的天性和草原意象的单一、性、复调性。

 

  “新草原写作”,从命名上看,一定是相较于传统的草原写作而提出的一种概念。所谓新,必定是一种反叛的、一种延异的,一种有悖于原在形式的草原写作。作为一种写作现象,“新草原写作”是合时宜的,是草原诗歌该如何写的重新命名。“新草原写作”立足于“新意象”“新观点”“新思路”“新感觉”“新感情”,这种新不是一味的对传统草原写作的批判,而是一种源自传统的开放性写作,打破固步自封的诗学牢笼和地域诗歌的偏见性符号,在“求变”中展现出一种新的诗歌写作。

 

  今天,我们重新提倡“新草原写作”为新的草原写作注入新的活力和提供有源之水。我们关注的是“新草原写作”与“传统的草原写作”之间的复杂关系,如果力求在二者之间找到一种打开内蒙古诗歌创作方便之门的钥匙。特别是在中国新诗百年这个大的节点上,我们适时地提出“新草原写作”的概念,把我们的作品放置在全国这个大的场域内,让作品以其自身而呈现自身,接受全国读者、诗人、批评家的检阅,才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和滞后。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倡导“新草原写作”是符合内蒙古诗歌发展需要的,也为内蒙古诗歌与时俱进,提供了一个必要的参考和水平的巡检,让内蒙古诗歌与全国接轨,真正地融入到一个具有当下和未来意义的诗歌场域内。

 

  “草原”是一个大的现场,是世界的一种隐喻形式。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草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传统的草原形象“蒙古包”“草原”“蓝天”“白云”“雄鹰”“勒勒车”等等显性意象,在这个时代已经转化出一个全新的世界,旧事物逐渐开始退场,取而代之的是大城镇以及现代化的各种事物,草原的语境和审美视阈已经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我们在新的“草原”、新的城池、新的现代生活中寻找到了诗的本质和诗的可能。按照赵卡第一次提出“新草原写作”时所写的那样,“此处语境中的‘草原’,非地理概念;草原,乃美学概念。此处语境中的‘美学’,主要指‘趣味’和‘形式’。我认为前草原写作属‘有限趣味’,新草原写作追求‘无限趣味’;前草原写作属‘体制形式’,新草原写作追求‘存在形式’。”那么“新草原写作”究竟该走向“内容之新”还是“形式之新”,这二者之间该如何获得平衡感,该如何在二者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桥梁,达到形式、内容的双向和谐。英国文艺批评家克莱夫•贝尔(18811964)于19世纪末提出“有意味的形式”理论,他认为“艺术是有意味的形式。”毋庸讳言,诗歌是一种最高的语言艺术,自然也符合这样一条理论。我们甚至可以改写贝尔的观点,提出“诗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倘若结合“新草原写作”的基础理论,我们能发现“新草原写作”也是在追求艺术作品的本源,为新的“有意味的形式”而进行探索。在新的美学原则的倡导之下,我们的作品进行新的风格、修辞、结构、意义等等方面的开掘与重构,是否可以绽放出令人刮目相看、异彩纷呈的花朵来,等待时间来验证这一切。

 

  二、多元化的气象与新草原写作的可能


  这本《新草原写作》作品的质量之高,令人刮目相看,这让人们对内蒙古诗歌的未来,重新燃起了希望。这从侧面也表明,内蒙古不缺优秀的诗人,只是被某些主观因素遮蔽了而已。在这些激扬的文字中,呈现出一种多元化的气象,给了新草原写作更多的视角及可能,正是这些诗人们在各自诗学道路上的追索,为“新草原写作”的可能,提供了更丰富的素材和文本实践。

 

  选本中所涉及的诗歌,风格迥异,题材多样,将这些不同风格的诗歌编选在一起,组成《新草原写作》第一卷,其目的是为了呈现每一位诗人心目中的新草原写作。

 

  在这里,你可以品读到口语先锋的凌厉、反讽、隐喻和人性的思考,比如徐厌《吃药渣》、刘不伟的“拆那”系列、赵卡《浮世三千万》等等,他们在现实中提炼出丰富的诗意,让被遮蔽的世界,向我们敞开。

 

  你可以品读到那些冷峻式的抒情和自我吟哦式的咏叹调,但调性中又蕴藏着着个体生命体验,比如李建军《我看见了时间之水的流动》、马端刚《镜像虚晃》、燕南飞《村庄在上》等等,这其中的韵致,值得读者玩味。

 

  你可以品读到那些试图构建自己的思想(哲学)体系的诗,他们以长诗的方式叩问灵魂、审视生存与生命,比如温古《沙漠汗》、原散羊《鼠疫年纪事》等。

 

  你可以品读到那些努力尝试实验性的作品,他们力图抵达语言发生的地方,寻觅主体与世界对话的方式,比如丁不三《故事•变》、拖雷《另一个我》、邰婉婷《给罗伯特先生》等等,在反常的语言中,创造一种文本内部的精神自由。

 

  你可以品读到那些以个体审美旨趣为出发点,重构一个属于自我世界的“场域”的状态,比如西凉《叹息》、西阔《流水赋》、杨瑞芳《夜读》、晓角《妈妈,南方等于北方》等等,这种写作是一种朝向自我的写作,也是一种朝向内心的写作。

 

  你还以品读到那些意气风发、颇具先天写作的才气的作品,凭借语言天赋和机敏的嗅觉,写出了异质性的文本,打破了传统的束缚,比如唐月《式微》、晓角《土娼》、高钰《巴塔星人》等等,在现实与想象之间,完成了词语的超越。

 

  本书中闪耀的星星们,当属以孙旭、晓角、张泽英、韩傲雪、阿珺等为代表的1000后诗人,他们代表着内蒙古诗歌的未来,也代表着“新草原写作”的希望。他们的作品集聚了——语言干净、幽默、荒诞、神秘、宗教、情感细腻、思辨色彩浓郁等特点,他们身上蜕掉了俗套的、伪抒情的外衣,呈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稳健,这难免不让人心生敬畏。同时,他们的诗歌中有着强烈的金属质地,冷峻中见光彩,到处闪烁着人性之光,让我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将来的世界必是年轻人的天下。由于文本数量偏多,在这里我就不再一一列举。

 

  新时代,草原诗歌该如何面对世界的变化、生存状态的变化,与生命、生活构成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这是值得思考的重要问题,也是草原诗人无法回避的本源性问题。只有真正地体悟与思考了这个命题,才能完成“新草原写作”诗学意义上的建构。或许,到那时,我们可以开创兰波意义上的“一种新的和谐”,新的可能。

 

  三、众树开花或无限的风景


  在这本书中,我们征集了诗人关于“新草原写作”的观点和看法,诗人们各抒己见,或褒或贬,构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这些观点的存在,是众声喧哗,还是众树开花?我们犹未可知,但大家的发声,就足以证明,诗人们在思考这样一个,可能存在或已经存在的命题。当然,我们通过这些讨论,可以大胆地揣测每一位“新草原写作”诗人的诗观。令我意外的是,大家都很有洞见,提出了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精妙的话题和思维路线,我在编辑的时候,竟不忍删减。于是,我把诗人们关于“新草原写作”的观点,全都原封不动的附在书的后面,以“新草原写作”众人谈的方式供大家赏读,这样既能显示出“新草原写作”的包容性,也能呈现出“新草原写作”话题的可探究性。再次重申,“新草原写作”话题是开放的、是敞开的、是面向每一个诗人的,就需要有争鸣、有意见、有探讨。文学只有在交流和碰撞中,才能擦出新的火花,才能让无数人感受到它存在意义。

 

  “新草原写作”,要求生活中这片土地上的诗人们重新思考人与社会、生存与灭亡、时间与空间、个体的生命与无穷的宇宙、历史与当下、传统与现代等等宏阔的命题,让诗主动参与到世界的发展与进程中来。德国著名浪漫主义画家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1774-1840)曾说过,“艺术家不应只画自己身外所见,也要画内心之所见。如果他心内并无所见,他更不应画身外之所见。”这放在我们的诗歌写作上,也恰如其分。我们的诗人是不应该也要不只是写自己身外所见之事物,更要写心内之所见的事物和思考。诗人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写内心之所见”的“草原”,从更深层次思考“草原”作为写作对象的精神指涉,创作出更多有价值的艺术作品(诗)。

 

  任何新的文学书写,都会从传统的文化、文学中汲取足够的营养,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创新和探索,是必由之路。以开阔的视域,找到“新草原写作”语言学生发的可能性和原初动力,从文本出发,重构出一个新的文学地理和草原写作。这是草原诗人语言自觉意识的觉醒,也是从历史想象中逃离的一种有效方式。我们不能总是陶醉在历史的过往中,而应该勇于面对新的时代新的挑战,只有大胆地突破,才可能会有文学突围的可能。这个互联网时代,再也不是一个固步自封、自我生存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或联系,组成了一个共同体,而这个共同体内每一个人都平等的享有语言的权利。“新草原写作”就是让我们在当下视野与历史时空之间切换,寻找出一种更合理的、更合法、更具诗学价值的诗歌写作路径,书写出“草原”的无限风景。

 

  结语


  在《新草原写作》第一卷的编选过程中,我承认我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用自己的审美趣味选择了这一卷的绝大部分稿子,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我个人的美学偏见和诗学偏好,如果这种偏颇,无意间伤害了谁,还请多多见谅!我清楚的知道,除了入选该选本的诗人之外,还有许多优秀的诗人未被收录进来,甚是遗憾。但遗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有这样,才能为我们下一卷的精选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新草原写作”,才刚刚起步,话语建构之路依然艰辛,需要无数的先行者不断地探索和追寻。我相信,“新草原写作”的诗人们,坚持在自我本体性书写,突破地域局限,拓宽视野,重构一个新的草原,从“草原”之新中捕捉一种到抵抗文学式微的方式,找到一种符合“新草原写作”的话语之境。

 

20211128日,于昆明

 

附件3


新草原写作众人谈

 

  鲁瑛:于内蒙古而言即立足本域推陈出新,由一些先锋诗人写出有深刻思想性、敏锐感受力和强烈创造力的文本,对生命有着独特的感受和深入地思考,并在文本中将思想、精神、语言很好地汇聚起来,形成一股诗性合力,对本域诗人起到感召和引领的作用。于个体而言即挣脱固化的思维、积习和空泛化的抒情不断超越自我,从日常熟悉的生活中以真情和细节呈现出耳目一新,触动灵魂的作品。总之,新草原写作是一种诗写的精神和思路,旨在通过独立、自由、原创来唤醒在功利化的精神日常中逐渐麻木的想象力,回归本真的存在,探索写作的难度和思考的深度。

 

  张蜀恒:新时期内蒙古先锋诗人写的作品。“从反诗到‘返诗’”——立足语言回到启蒙回到常识。所谓立足语言回到启蒙、回到常识就是要重提基于口语的现代诗之汉语性、现代性,技艺性,当下性,叙事性、虚构性、日常性、精神性和普世价值。

 

  自然:《新草原写作》这个新字肯定要竖起什么,再突破点什么。而我认为《新草原写作》是更深入的传统写作,但必须改变方式,首先要去掉表面化,或者说挖掘表象后边更深处的东西。草原这片土地如今别说放逐文字,就是放牧都有一定困难。我们如果还怀着“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心情来写草地,就有假了。连年干旱,草长得矮小,连草籽都不够饱满,沙化严重,威胁到了草牧场,是一个严肃的现实!

  当然,还有蓝天白云,但白云已受到了风力涡轮的影响,形不成积雨云,像一个人承受苦痛到了极致,连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一样。那些牧民、牧草、牲畜风干雨缺的,生活上有许多困难!也就是说草原的苦难与世人的苦难是分不开的!

  还有这里的地域风情;文化底蕴;人文精神究竟怎样?这些都需要写作者深入地了解,掌握一些不为人知的情素,再写出作品来,才会减少对草原的伪抒情与伪浪漫!就不会用白云做广告,来招揽各种生意!

  所以,《新草原写作》提出的“现代性”,“现实性”,“现场性”是值得推广的,特别是“新观念”,“新思路”将打破草原诗歌的符号化,标签化,这是非常重要的!而这个任务又是艰巨的,需要写作者长期用心地去深入、打磨后,才有好的作品面世!

 

  苏和:关于新草原写作“新草原写作”,我挺感兴趣。我一直也在想,缩小城乡差别,应当是生活标准和精神文化上的差别。而形式上的缩小城乡差别,渐行渐远地把一些地域特点、民族元素淡化了。比如草原牧区“过度化”的定点居住、城镇化建设、村村通的水泥柏油路等等,把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宏阔,牧民遵从自然规律迁徙走场的古老习俗,草原风光独特的游牧生活等都淡出了历史的镜头。过去传统的草原诗歌表现形式,受到了很大局限,蓝天碧水、骏马蒙古包、牛羊悠闲、勒勒车、骆驼爬犁等等,这些自然美韵的展现,在现代人的目光里意象显得直白、单薄,甚至是“做作”了。所以,诗人应当调整视觉,寻找“新草原写作”的光点,甚至带着批判的态度检视我们对草原做了什么。

  很多的时候人们都对我说,你写草原的诗歌调子太陈旧了,应当跳出草原写草原。我想我生在草原,如果跳出草原,就没有了生命力,只要在草原,哪怕是一根小草,我的根下就拥有广袤的草地,这是我的依靠。我不嫌弃我的诗歌带有草原的膻腥味道,正是这些与生俱来的特性,给了的执笔不辍的动力。

  我笃定草原出诗人﹗

 

  枫:对《新草原》的看法:首先邀稿对象定义在内蒙古籍及驻内蒙古的诗人,这就是《新草原》要带领内蒙古的诗人走出去。新:就是要突破,突破以往的束缚,突破形式上的限制,突破出属于当下这个时代的作品。认知要新,创作要新,走出僵化的“无病呻吟”。用事实、真相还原文学的本来面目。

 

  原散羊:内蒙古当代诗歌在几十年的发展历程中,概而言之(或简单粗暴的划分)形成了两种写作话语类型:一种是草原诗歌话语。这种写作话语极尽描写草原风貌和民族风情,是对地域性与民族性的双重自信。美国诗人弗罗斯特说过:“人的个性的一半是地域性。”草原话语对于内蒙古诗人而言,是一个宿命般的标识。内蒙古诗人的诗歌中哪一个没有过出现蓝天白云羊群绿草地呢?内蒙古的草原文化具有独特的认识价值、精神禀赋和道德力量,其强悍的生态指向和生命逻辑,使内蒙古和草原成为一个能净化人心灵的圣地。

  草原诗歌话语是一种引以为傲,同时也是需要我们警惕的诗歌话语类型。罗杰•加洛蒂在《论无边的现实主义》一书中提到:“诗歌是被监禁的世界的对立物,创作是异化的对立物。”也就是说诗人通过诗歌的言语之遥,所要抵达的是存在的本质。诗人在写诗的时候,世界向人类靠近一步。然而遗憾的是,从诗歌地理学意义上来考察,内蒙古诗人写诗的时候,世界往后退了一步。因为草原诗歌话语存在两个不得不重视的问题:一是他者化倾向。内蒙古更多的时候是在“他者”观察下的内蒙古,真实的内蒙古是一个驳杂的生活世界,而不是一个景观化的内蒙古。我们不能把内蒙古变成一片迎合看客心态的媚俗的草原,一个关于草原的“异托帮”。内蒙古草原诗歌无往不在“他者”的文化软暴力之下,呈现出削足适履甚至自我阉割的应态。二是对诗人的限制性影响。一个诗人如果不能超出地域性生存经验对个体写作的限制性影响,那地域性就仅仅是这个诗人的出生标签而已。

  另一种写作话语类型是后草原诗歌话语,或者是反草原、无草原话语。在事物传统的语境中,一个事物不是单独的存在,它存在于某种象征秩序中,出于对草原话语的消解需要,以及现代化草原的时代的到来,我们和自然的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事物正在被还原为没有观念中介的知觉过程,一个失去象征的世界带给我们平静的心态与生活。隐秘在自然秩序中的象征秩序已经解体,已不再有必须小心翼翼地遵守的礼仪。事物的世界不再惊扰我们的内心,也不再对我们说话,它沉默了。或者说,它们的话语在象征意义之外。隐秘地存在于自然秩序中的意义的网络也随之解体。”事物可以被构想的空间在消失。对于掺杂着地域性内涵生活的消逝,诗人们有一种莫名的焦虑和敌意。当下的生活对于诗人而言不再是自然生态性的,而更多的是社会性的、现代性的。

  内蒙古诗写话语的尴尬在于,由于草原意象的充斥,导致了当下内蒙古人的生存经验难以进入诗歌的语义空间。若当下诗歌写作的意象选择、话语结构和言说方式得不到有效调整,那么强悍的审美惯性便会将语义引向原有的意义领域,内蒙古诗歌的现代性就难以实现。可以说,内蒙古诗写话语一方面是被填满了的话语;一方面又是被淘空的话语,淘空了个人性的生存体验的语言。面对自然的内蒙古和生活的内蒙古,我们的诗人处于一种失语状态,无法真正地与内蒙古相遇。

 

  吴俊:诗歌在一个商业化、智能和信息充斥的时代,越来越大众,不再神秘,语言的碎片就是无数的诗,可以叙事,可以抒情,可以表达,可以思想,甚至发泄情绪…诗歌仿佛从神坛拉到喧嚣的日常,任凭它随意,也没人在意它的肤浅或深奥。

  我对草原诗学的理解,就是无数的个体,像大海的滴水,夜空的星子,草原的叶脉,以诗歌的方式存在各自的鲜活。

  地域和环境的不同,造就不同的书写主题和情感倾向,新草原诗学,就是无数不同个体,聚合成相异于其他诗学的一种,当我们把这些聚合一起,展示出来的样子,就是新草原诗歌。

  那时,它是那样独特,跟其他诗歌,如此的不同。

 

  刀客:它必须是自由的。有一种不主动迎合,又可以拒绝邀请的自由。唯有自由,才不会辜负诗者心中的真情。我们已不习惯用仰慕的脖子来代替自己内心的声音。我们相信蓝天也相信黑夜,我们相信奔驰我们也搀扶过跌倒。当真正的物资已经被充分腌制,并且开始抹满功名烤料的时候,我们会更加坚信自己文本对时势的审度——因为我们从不赞美不落的星辰。

  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只能独行,因为我们要去拜访的,是塑料草皮和绿色喷漆下,无可奈何正在退却的发际线。有时候,我们的防守反击是无力的,因为我们掷出的号角,需要面对的是机械的轰鸣。这种呻吟具有一呼百应的共性和令行禁止的职业痕迹。

不是每一个人都敢于给自己宽衣解带。但是我们需要这样。

 

  高金鹰:我认为新草原写作是打破表面口号,去掉修饰词语,用沉淀下来的心、洗洁的耳朵、定时的目光,简洁明了或新意叠现而不做作。蓝天白云、毡包奶茶、牧歌羊群不在肤浅。用眼睛背后的眼睛“看”,以思维提炼某种东西或事物发生、发展的过程,“看”到的不再只是事物的直观,更有时间。

  有时利用意象,但它的选取和排列绝不是随随便便的,而要尽可能地赋予它们多重任务。冲破传统,粉碎思维,去除冗长写进百味。培养锻炼文字的精缩能力、诗歌的创新能力和“一击致命”的能力。新草原写作尽可能展现给读者的是短、精,这样会带给读者留下一个很强的表现价值。

 

  芈舒:如果旧草原写作是站着歌唱的话,而新草原写作则是躺在草原上,头枕着大地望着天空默默思考,无声,但是有力量,时空维度更广泛、更包容。

 

  海勒根那:有关“新草原写作”:从地貌概念上讲,内蒙古真正意义上的草原已所剩无几,更多被城市,矿区,农业,沙漠所代替,好在我生活的呼伦贝尔,草原还一息尚存,我还可以假借它的名义书写诗歌和小说。那么“新草原写作”到底何为?是要在没有草原的城市里写作草原?还是要在空中楼阁里撒下虚妄的草籽?因此,对这个命题我一直抱有怀疑和猜测,我以为发起人或许出于一种文学态度,“新”诉求的是探索,当我们与“传统”与“旧草原”挥手作别,而在“新草原”上信马由缰抑或打马而去,我们标新立异的只能是稍纵即逝的时代,可用不了多久,时代就会把我们甩在身后。

 

  唐月:我所理解“新草原写作”,即有别于旧有的对草原早已脱离实际的一味进行美化、浮夸乃至于公式化、口号化的广告式写作,而是作为草原人,以自己崭新的角度、独特的方式真诚抒写自己切身感受和体验到的草原生活的一种新型写作,它的核心一是“真”,二是“新”。而“写作”两个字背后所隐含的对作品文学性的要求,亦不可因一个“新”字而有丝毫的降低。

 

  刘琳:我朦胧地认为,“新草原写作”是一种先锋写作,是逾越又约束的写作,去虚伪、浮夸、形式化,有特点,有个性,甚至有点“个色”,区别于其他写作,如同“非正规军”。

  后又百度了一下,知道了新草原写作的宗旨,即所谓“新草原写作”即去草原文学的意识形态化、道德化、修辞化、轻浮化,写自己的生活和体验而不是别人的。

以后,我会关注“新草原写作”,在这片新鲜的纸上,让自己的写作也有所改变和发展。

 

  杨瑾:“新草原写作”和“草原文学”有一定的概念区别,我理解的“新草原写作”是一种新的草原文学的呈现方式,去除以往提到草原带有的固有观念,写自己的生活体验。

 

  垄青:新草原写作不能简单地理解为歌颂草原新面貌,新草原写作必须跳出老草原写作只是赞美草原自然风光、猎奇蒙古族牧民民族风情、牧歌式的生活方式的窠臼。新草原写作必须表现出对草原现实生活的新思考,诸如人与自然的矛盾、人与人的矛盾、现代文明与草原原生态文明的矛盾、旅游文化和草原生态保护的矛盾。要有质疑,有批评,有呼吁,要勇于探寻人的精神世界和自然的奥秘。当然也不能没有应该的赞颂。新草原写作除了内容上要直面草原的新现实之外,在表现手法上也要有新突破,不能停留于写实与一般的想象上,要大胆吸收西方现代诗的手法诸如节制抒情、消解意义、讽喻戏谑、意向新颖等。新草原写作应该是一种流动不居的形式探索,民歌的音乐美和现代诗的内在旋律美、口语的自然洒脱和书面语的典雅精丽都应有相互融合的实验。

 

  乡歌:关于新草原诗歌的写作形态。对于我个人来讲,要写一些自然性的诗歌。根据诗歌的题材。要有一些批判性和现场性。这并不耽误诗歌的抒情和哲理性。只是少了一些晦涩难懂的词语出现,和借鉴大词的一味堆积。让诗歌回归于本性与自然。现在想一下,我们写下的诗歌,凡是贴近生活,贴近民间,自然流露的诗句,没有人工经意雕琢过的,都是闪光的亮点,都是精品句子。因此我想让诗歌写作也回归一种自然,不要太多人为的思想干涉,让诗歌回归一种本来的事实现象。同时依靠自然,融入自然文化艺术,也不至于乱了诗歌的创作方向和偏离时代轨迹。跳出一种奇怪的圈子。面向更多的读者。

 

  牧子:草原辽阔,孕育万物,生机勃勃。但草原又身处边地,交流不畅,仍在延续着古老的习俗——勒勒车始终蜿蜒于传统的车辙印痕里不能自拔。

  千百年来,游牧民族的歌者一直用本民族特有的传统方式虔诚地表达对草原的敬畏。

  直到今天,我们从书写草原的现代诗里还能看到传统抒情。草原已经接纳了现代文明,草原写作还在循规蹈矩。

  有人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有人说,优良传统需要继承发扬。这样说法也不无道理。但,诗,是表达,是呈现,是创新,是引领,是文学的拓荒者……

  所以,我们需要一种新的写作姿态,来表达,来呈现,来创新,来引领,来颠覆外界对草原写作的固有印象。

  否则,不够诗,不够写作。

  也许,这就是新草原写作发起的必然。

 

  韩傲霜:坦白讲,我并不知道该如何谈起“新草原写作”这个大命题,我只能将自己写作诗歌以来的经历呈现在这里,浅显的谈一下自己的认识。

  作为一个外地学子来到内蒙境内,我拍的第一张照片素材取自高速路上的蓝天白云。一年以后的一个秋天,我在四子王旗的草原上做课程实验,写了人生的第一首诗《十月》,拙劣地模仿着海子的远方。诗确实不怎样,但不可否认草原上原生态的环境对我有很大启发。我们说内蒙诗人写诗离不开十三样,我举自己的例子是想说,这十三样东西作为内蒙的特色是最先抓人眼球的,也是很大众化的,甚至不需要敏感的特质,也不需要刻意地去寻找,它们自己就跑过来给你冲击,首先是视觉上的,但我们从未止步于此。如果有幸能写出超过原有想法以外的诗篇,那也一定是建构在认知范围基础之上的。如果一个内蒙诗人,标榜自己的诗歌中从来没出现过草原元素,在我看来是可疑的。明明是最先有所触动的东西,实在不必要刻意地去规避它们,规避实质上也是囿于其中的表现之一。

  如何适当地运用这些元素?我认为一种轻盈的表达方式是关键,同时它必须具有一两拨千金的力量。作为诗歌中出现频次非常之高的元素,没有创新就意味着沦于老套。要想把草原这种传统意义上厚重的东西轻快地表现出来,要么以小博大,不写鼠害而写一只鼠的遭遇;要么从两方面着手,只有赞美难免假大空,反向可能会得到不一样的效果,写法上的技巧都是交流学习而来。其实无论诗歌元素也罢,技巧也罢,都是载体,诗歌真正的内核还是最后呈现的整体思想。

  至于草原以及有关的一切,我愿意把它们看作一部圣经,先走进去深入其中,不做浅薄的赞颂,不用虚假的修辞,不做意象的堆砌,从中找到自我的感知,包括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经验,写作的经验,尤其是当下精神上的体验,好的坏的,不拘一格去着笔,从而走出来,不刻意就是最好的状态,这就是我理解的新草原写作。

 

  禾页:在传统的关于“草原”的写作里,很多人大都停留在蓝天白云、青草骏马的固有印象上。以往的写作者的任务是把这些美好的东西通过文字呈现出来,但现在草原的形象变了,天不一定蓝,草不一定绿,骏马和羊群会消失。整个“草原”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某几个意象的简单组合,写作者所面临的对象变得更加多元,我们需要用更多元的方式表现复杂事物。

 “新草原写作”不是简单的名词创新,它需要新的表现方式,关于这片土地的重新思考以及对于新的写作对象的发掘。

 

  冯建亭:我所理解的“新草原写作”与传统草原写作的关系是:既一脉相承,又有所革新。传统诗歌作品中追求人与环境的和谐共生,对生命边界的辽阔抒写需要继续继承发扬;现时代,诗写者的诗歌观念应随着时代进步而有所发展、有所更新,对真实所处生活环境与社会形态应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要对书写对象进行重新认知、重新感受,重新思考,不能永远停留在“人云亦云”的窠臼里难以自拔,更应该尊重内心的独特感受、独出机杼,将习惯性写作停下来,拒绝伪抒情、滥抒情。

 

  以琳:顾名思义,既然称作“新”,一定是脱颖而出那种,譬如:草地上最青翠的那一片,马群中独特到近乎桀骜不驯的那一匹,羊群中最雪白温顺的那一只……说到创作,每个人更应该是拥有独立个性思维的个体,经典如钻石,每一面都有它切割的光芒。与此同时,也担任着引领潮流的重任,牵引草原这匹创作黑马自由驰骋。

 

  未来:在我看来,即一群吃饱了饭的诗人,想到一个形容词,一个名词,一个动词,混搭在一块儿,企图达成一种有别于过去内蒙古诗歌创作的抒写主张,这片草原亘古如斯,写作各擅其长,至于这个“新”能否成立,最后还要看文本的生成。

 

  许氶:新草原写作,拒绝泛草原化,拒绝草原宏大叙事,牛马抒情。关注草原微小饰物,突围刻板印象。用瘤胃般的精神,不断反刍被观念所物化的生、欲、死。

 

  谢鹤仁:我们的祖先在石头上刻下了许多线条,后人们纷纷猜测,五千年过去了,一万年过去了,风蚀古文字如草籽,剥落历史的长河——诗就这样产生了。遇佛即佛遇魔即魔,有时我们是猎人,有时我们是萨满,是羊是老虎,我们不停地倒换着自己的角色进入,且安排最恰当的词语解释,其实都是做作,最多就是活跃、丰富了一下文化。

  诗似乎不能太正统、太像诗,诗应该给人以启迪、开阔、丰富或其它,总之不是灌输知识。或者说,是有“意识”的我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硬给诗这种语言文体加进我们的思想感情,从而“绑架”了诗,弄“脏”了诗,让人看不到“庐山”的真面目,最好的诗是原生态的,纯天然不加粉饰的。

 

  沉香:“新草原写作”承前启后,承前,是不否定,承接以前的有意的、美好的。启后,是开创以后的,更广泛,更直接,更独特,更接地气的,在持续经验之上的再发现再提炼再思考,贴近生活本身,贴近生命本身,使其精神价值可以照亮他人并得以流传。拒绝假大空,背离诗的本貌,无效的堆砌与重置,得不到审视,更起不到递进精神领域的效应。

  “新草原写作”旨在挖掘,以草原——这个自己生长、成长之地的精神辅系为源头,扎下根来,一步一个脚印地进行创作。那么她应该是真实的、客观的、与自己的内在是息息相关的、是可以抵达事物本质的这样的一个循序渐进式的写作。“精神生命在于寻求超越。”而诗呢?“诗把我们导向超语言的追索。”所以,她淡泊名利、不趋同、真性情,抽丝剥茧,奉献自己的意愿。因此,“新草原写作”应该是面向自然,面向大众,是真实开阔的,具有冲击力的自觉意识的悲悯情怀的启发性的,且可回旋的,在这些基础上真正能打动自己了,也才能打动别人。这广袤的草原,本身就有太多太多的值得我们去写,去探究。她的快与慢,轻与重,都应该在我们的文字当中得到回应。我们在这些回应中折射美好,并反馈给他人,我们自己也会变得越来越澄澈了。

 

  尘之光:“新草原”,即取材于北方高原内蒙古的地域、地貌、风土人情,但要有新意、创意,不能局限或止步于曾经的“蓝天”“白云”“绿草”“牛羊”“套马杆”。现在的内蒙古,已非过去的内蒙古,草原的植被、生态,人们的生产、生活、思想、心态、精神,随着时代发展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新草原写作”,不止抒写“草原”,而是包括“草原”及“草原外的一切”,在创作中,观察要新,立意要新,构思要新,角度要新,语言要新……总之,动用你一切感官和认知,打破旧思维束缚,从“旧草原写作”中解放出来。

 

  阿尔斯楞:对于新草原写作最早并没有太多理解和概念,也许是我写作道路上的幸运。2019年偶然之中接触到了徐厌、李文俊、赵卡、王笑风等写诗前辈们,听他们讲关于新草原写作的探讨性想法,深有感触。在这之前我也写过很多关于草原题材的作品,但在隐隐之中总觉得要想写好草原诗,不能只写皮毛,不能只写表面,而更应该挖掘草原表象背后的深度生活内涵。我从16岁才离开草原,少年时代都是在草原上度过的,对于草原有深厚的认识,特备是到了九十年代因为工作需要,到外蒙古生活了几年,对于我深刻了解草原有了巨大推动,也为我新草原创作积累了生活素材。

  经过大家提出新草原写作概念后,我的写作方向更加精准了,所写的内容也由表象深入到内在。经过几年来的探索性写作,我以为新草原作品一定是突破俗套,以描写草原生活引起更多读者共鸣。那么怎样才能引起广大读者共鸣呢?作品一定是放大草原生活的某些元素点,由放大的元素讲述草原的故事,新草原写作作品不仅是草原人的诗歌,更是那些没有来过草原的读者们的诗歌,只有这样新草原作品才能更广泛流传,得到更多读者的肯定和喜欢。当然,在我们探索新草原写作的道路上,更需要那些理论创作支撑,一种流派或者一种文风的流行,理论研究非常重要,欣慰的是目前新草原写作理论创作已经出现了:赵卡、原散羊、敬笃、徐厌、李文俊等一批具备优秀创作功底的诗人们。

 

  赵卡:1.现代诗的确立,主要是从语言入手的——语言对意义的发现,语言发现了世界,语言说出了世界。呈现“诗意”则需要技术,比如题材、语感、节奏、细节和修辞等形式要素,对现代诗来说,基于叙事的叙述是必需的。

  2.“新草原写作”的主张中应该有一项,扩大语言的范围,要将无人敢用的词语(口语化了的、俚语化了的、方言化了的、市井化了的甚至谐音、无厘头等)引入诗中;这不是胡作非为,而是为语言与事物重新找到存在的关系。

  3.不要被任何形式禁锢住,不要惧怕任何尺度,敢于做一个惹事生非的诗人,敢于制造混乱。

  4.不难分辨,口语入诗是现代诗的文明标志之一,“新草原写作”的口语文本如果还不够多,那是其弱点之一;如果一部诗选集的读者没读到太多的面孔,也就是说种种有血肉的诗还没有具体呈现出来,那“新草原写作”诗人应该自我否定,就像监狱是不能先于犯罪分子出现的。

 

  齐润艳:我理解的新草原写作是摒弃假大空,摒弃世俗和利益价值,实现个人情感上真实表达和体悟的一种写作观念。让一个无限宽阔的,诗意的生活观随时随地呈现,无需迎合,也不用刻意。表象呈现的意义背后,是深度的人性和人性的深入,是具有哲思意味的。

  悲悯,良善,温暖和爱是人生的底色,笔端诗意的文字是为生活里的生活补色。我们终究与这个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妥协与磨合,能够契合自己的心灵进行真实的表达,是幸运的。能够让读到自己文字的人与自己的心灵产生共鸣是幸福的。

  我觉得,“新草原写作”观念的提出,对真正热爱诗歌的人来说,是意义巨大的!对草原诗歌未来的走向也是有深远影响的!

 

  火马:我关于“新草原写作”的个人宣言。一、说“人话”。可以不吃人饭,单是要说人话、办人事。写作与写作者同理。这是“新草原写作”的根基。二、真“真诚”。真“真诚”不是假“真诚”,不矫揉、不做作。拒绝谎言、反对欺骗,“一片丹心向玉壶”,要做一个真诚的、纯粹的、甚至是虔诚的写作者。三、元语言。让语言回到语言本身,回到语言的“源头”、“原本”和“元始”,摒弃一切与语言无关的修饰和形容。四、不结盟。面对写作,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孤独的行者,这是语言的宿命、也是写作者的宿命。如果可以结伴同行,可能会少点寂寞。但我们拒绝“山头主义”、鄙视“帮派主义”、不搞“团团伙伙”,理所当然也抛弃“门户偏见”。五、敬畏心。面对写作、要时刻保持警惕,要时刻怀有敬畏之心,自觉抵制与写作无关的各种不良诱惑。六、罕格尔(蒙语“辽阔”的意思)。我们不割裂传统,也不反对前学。人不分男女老幼,地不分南北东西,文本不分诗歌、小说、散文、戏剧、评论、翻译,但是就“文本”而言,“我们不一样”,和别人不一样、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新草原写作”不是一个概念、也不是一种局限,而是一个“理想”。是的,我确定:“新草原写作”就是我们的一个“理想”。

 

  曹斌:我觉得新草原写作,指的是一个意象或方向,并非指的是地域性写作。理由很简单,如果专指草原方面的写作,范畴岂不是太窄了。可见,新草原写作,只是借地域之名的一种提法,或者说是地域性一个群体对文学的发现。

  无疑,诗歌是新草原写作的一部分,而且首当其冲。就诗歌而言,新草原写作倡导的是,诗人要写对事物的真实感受,不是虚假的真实(貌似真实)。诗人传递个体感受的语言,不修饰,不强加主观意识。换句话说,诗,是诗人个别的发现和感受,要真,不需华丽,要把这种感受,通过简洁准确的语言完美传递,让读者抵达。当然,这个个别的生命感发的深浅,大小,薄厚,是另一个问题。

  但愿新草原写作能如所愿,引领他们,越走越远。

 

  敬笃::新草原写作,从命名上看,一定是相较于旧草原写作而提出的一种概念。所谓新,必定是一种反叛的、延异的,一种有悖于原在形式的草原写作。作为一种写作现象,新草原写作是合时宜的,是草原诗歌该如何写的重新命名,至于它能走多远,尚未可知,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附件4


编委


  温古、李文俊、李建军、王楚、原散羊、杨瑞芳、许氶、李仲原、徐厌、敬笃、赵卡、刘不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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