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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刘秉政中短篇小说集《对称轴》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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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刘秉政中短篇小说集《对称轴》出版发行

 

近日,作家刘秉政中短篇小说集《对称轴》由内蒙古文化出版社出版发行。

 

小说集收录不同时期作品13篇,题材涉及人生价值、青春、爱情、婚恋以及对人生意义的追问和思考。每一篇都呈现着严肃与坚硬的文学质地。古典意象和现代主义元素的有机融合,神话、科幻、寓言、象征与后现代主义的介入,同时以丰富的想象力作为文学探索的有力触角,是作品的鲜明特色。

 

本部小说集亦可看作是作者致敬青春之作,是作者前半生的一个文学小结。作者立足于自己和当代青年的心路历程,完成了对爱情精神的崇高解读,两性关系的另类探索以及存在意义的深度静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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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创作谈

踽步在对称轴

——小说集《对称轴》创作谈

 

作者:刘秉政

 

这部小说集里收录了十三篇小说,有短篇,有中篇。从创作时间来看,最早的一篇《一个幽灵的日记》创作于 1999 年,最晚的一篇《对称轴》完成于 2022 年。

 

《一个幽灵的日记》中两个同样找不到出路的年轻者,一个是人,一个是鬼,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交集。然后就是爱情主题了。说爱情也不是很确切,这里只有失败的男女关系。是关系失败后身体的割裂感和不完整感,乃至整个宇宙秩序的倾斜感。《桃之夭夭》是这个系列的第一篇,完成于 2002 年初。当时我兼具剧中人和观察者双重身份,想让全世界和我“共情”。这个作品差不多是一种平移,一种从人生舞台到戏剧舞台或艺术舞台的平移。这个故事像一个梦一样,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忽然一下子注入我脑子里的。题记中所提及的“仪式”指的就是婚姻。我用一种寓言的方式诠释了婚姻的价值指向。父母(文中花母就是待嫁女儿母亲的化身)大多希望女儿嫁给有钱有势之人,以为这是最好的归宿。这篇作品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在探讨“不择手段式的自我完成与恪守善良式的自我完成”这一亘古话题。婚姻,在这里只是作为一种外在的价值考量。毫无疑问,世俗的婚姻只会选择前者。因为前者更有利于取得生存与发展资源。只是为了生存。悲剧一直在完全重合般轮回着。

 

《后园》是我好几年没动笔写作之后的一个大动作,是经历身心飘荡,安全上岸后一次时间、空间、思想、情感的大梳理。写作的那段日子里,我长时间地徘徊在那些留下印记的漂泊之所,一遍遍倾听并记忆着那教父般和我对话的声音。那声音不知来自何处,却使我欣慰、宁静,一步步地靠近崇高。后来我才发现,那个声音的节奏,就是《后园》里不折不扣的感情基调与思想脉络:“后园真正的主人是一群野鸽子,我其实不知道它们的真实称谓,似鸽又比鸽稍小,全身深灰色,不见作长途飞越,只是悠闲地滑翔而过,从一个枝头落到另一个枝头,让人眼睛里布满了眨不去的灰影……”自此,有一个地方永远为我荒芜着,平淡着。直至“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静静地感受着无限的时间……而这个空间对于我来说,又将是一个大雪飘落、野鸽纷飞的后园。”如此完成了我自己。

 

《潮白河边的女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写家乡性格的,或者说是写地区性格的。这种性格是设定在“存在主义苦难” 抑或称为“原苦难”的背景下展开的。潮白河是流经我故乡的一条河流,评剧是我们那里的地方剧。我在故乡一共生活了十二三年,我熟知的那些长我一辈的女人们都已老去,甚至死去,像我的母亲一样。但是她们的言语,她们的神态,她们的性格,我至今难忘,就像评剧女主人公唱腔里的吞言吐字的一板一眼,铿锵有力中表现着一个女人的不屈不挠、有理有据,构成家乡性格中非常典型的东西。

 

《爱情实验》是思念成疾之后痛苦的私生子。美是深情。当思念以回忆和想象的方式形成了与现实生活并列的一条平行时空后无法再进行下去,或者达不到预期的结果时,科幻再次登场了,它的作用和神话别无二致,是一个饱受离别之苦的痴情人能想到的,以最朴素的方式,完成生命中最郑重的自我救赎。思念是我经常所处的情感状态。前几年的一个深冬,我走进一条杂乱的街道去上课(就和故事开头男主人公所经历的一样),那些关于爱情的理论忽然在脑子里成型了:肉体和精神高度契合的有情人分开后,其“情熵值”会很低,并且会遗传下去,现代人的情感纯度和质量,相比古人,有较大幅度下降……于是,拯救者也是自救者来了。

 

《对称轴》是这部集子的最后一篇。有些终极意义,也有些终结意义。这个作品其实源于一个老命题:前世修好修善,来世就会有一个好的归宿。没错,这是对彼岸的一个探索。我相信这是很多人都想过甚至终其一生都在想的问题。二十年前,我因为考研去一所大学的学生宿舍见一位大学生,他那里有我需要的复习材料。他比我小好几岁,却显得异常稳重和冷静。当时不知为什么谈到了那个问题。他摇摇头说:“我看不会,来世会和此生一样,会照搬此生的命运状态。”这让我心头一震。明知我们的问答可能都属于无稽之谈,但他的回答还是给了我很大的不安。从此,对称观念,即此岸与彼岸的对称性梦魇般笼罩着我。

 

我没搬家前的那个住所旁有条废弃了几十年的铁路,是一条运输内线。我每次上下班都会沿着这条铁路走一段时间。望着长长的铁路线,便形成了“对称轴”这一意象。我们每天走在“对称轴”上。《对称轴》中,贯穿一个个透明格子间的那条长长的金属线是对称轴,那个“中转站”是此岸和彼岸的对称轴,活着或者说有意识的任何一个瞬间,都在对称轴上。这部集子每一个故事中的人物何尝不是孤独地行走在对称轴上?也正如现在,我活着,我有意识,我正在对称轴上写着文字,所以不妨以此篇的名字命名整部书——《对称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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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评论

人与命运的对称

——简评刘秉政小说集《对称轴》

 

作者:赵卡

 

在这本小说集正式出版之前,我已提前读完了。应该说,读完后我有点无话可说的感觉,因为作者刘秉政在小说集的自序中把他这十三篇中短篇小说基本说明白了,核心意思只有一点,人与命运的对称。所以,我认为拿“对称轴”这三个字做书名再恰当不过了。

 

《一个幽灵的日记》最后一句把我震惊了——“我又把自己杀死了一次。”这篇小说据作者说写于1999年,那时他刚20岁,就写出了意识和技法如此老练的作品,有点胡安•鲁尔福在他的传世之作《佩德罗•巴拉莫》里的那种恍惚感。《桃之夭夭》是一个以花言志的架空题材的小说,有点像现在流行的古言网文,其意思作者在自序中已经说清楚了。《玉生烟》篇幅短,行文凄美甚至绝望,写了一种对命运控制的象征物,有审判意味。《白日》的篇幅也很短,白日熠熠却调子阴冷,写一个人为了爱而悲壮赴死,像神话故事一样具有神秘感。《天鹅之死》写得太凄凉了,完全是童话和神话的路子。《化异》完全是网文的写法,不是神话,是神幻类的小说,讲的是一个拒绝被同化也拒绝被异化的故事,主题好,语言也非常精致,我有一种设想,如果作者能将这个故事拉长5倍,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中篇网文小说。《断碑》很短,写由人到马的轮回,还是神话式的,标题给人一种山崩地裂的感觉。《酿蜜》更短,但故事让人有点匪夷所思。

 

一口气读完以上这8篇寓言式的小说,除了《一个幽灵的日记》《酿蜜》,其余6篇的内容都和爱情有关,都写到了死亡。可以看得出来,作者很在意文本的形式感和对语言的考究,而故事本身,似乎处理得有点简单了。还有一点我不得不说,作者虽然写得短,但不克制,因为要展现人格化或神格化的灵魂,就难免要煽情,却又无不彰显着坚硬的文学质地。作者曾在私下里跟我讲过——他应该是自谦——这本书的前半部分展示出来的作品略显不成熟,我为这是作者对自己的略显粗粝坚硬的指控和审判,他在憋着一股不服的气。

 

小说《后园》其实不是一个小说,准确说是一篇令人动容的散文,在气质上有点像史铁生那篇不朽的《我与地坛》,情景思合一,作者思考了贫困、疾病 、厄运、爱情、死亡等问题。我之所以说《后园》不是一个小说,在于作者对叙事保持了一种非常克制态度;我觉得《后园》的整体叙述还是很不错的,作者努力在点点滴滴的记忆片断上建立了一种重现的表述,使我们能适应这种文字的细腻。《潮白河边的女人》是一篇呈现地方性风俗又饱含深厚现实主义的作品,白描了中国农村普遍存在的诸如人际、婚嫁和不断贬值的日常经验等社会问题,付诸于作者笔下的故事悲伤而阴森,尤其是女人们艰难而悲惨的命运令人心有戚戚然;我中意作者极其老辣地道的具象化叙事语言,显然十分契合这种题材的小说。

 

不可否认,或者说我完全没有料到,《爱情实验》是一篇带有超现实主义元素的先锋性小说,主人公的爱情记忆在一个神秘机构的物理、医学和心理学实验的加持下,交缠于现实和梦幻之中;作者启用并结合了赛博朋克的形式,虚实的角色在虚实的空间中出入,这种介入时间的结构方式令人感到非常惊艳。《青春期》是一篇探讨家庭伦理的小说,展现了偷窥、性欲和背叛的人类通病;一个美丽的少女长着一个尾巴似的的尾椎骨,医生从生理生殖学角度分析后断定,这是一种返祖现象——不由让人想到马尔克斯在他《百年孤独》里的那个猪尾巴梗,但女孩出于对家庭的不信任而拒绝手术。这篇小说大胆而独特,作者似乎有意放任语言的泛滥,给人一种饶舌式炫技的感觉。

 

《对称轴》这篇小说放在这本小说集的最后,的确起着压轴作用。这是一篇充满了隐喻却又怪异的亡灵叙事之作,通读下来给人一种强烈的卡夫卡式小说的感觉,既荒凉又荒诞,荒凉的是命运,荒诞的是意识。作者在故事里为自己精心设置了一个对称面,生与死的二元对立意义在细节中不动声色地展开;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这样说,作者仅以此一篇就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叙事性风格。

 

就刘秉政目前的小说看,他绝大多数作品是青春期似的抒情写作,据我私下了解,源于多年前的一个女人给他生命留下的深深刻痕甚至死穴,他努力去消解,用时间,用文字。《潮白河边的女儿》《青春期》《对称轴》这三篇是叙事的,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刘秉政在初始写作时就试图不落入他人的窠臼,但也造成了他自己的风格困境,所以到了2022年的《对称轴》这篇小说,他的风格上的一致性才算中断。这种中断,我不认为他是在做自我纠正的努力,而是他要检验他在小说上一种信念,就是小说里作者和文本的互文性,就是要在小里发现人的命运。

 

刘秉政还年轻,未来可期,我真心祝愿他今后的小说越写越好。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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