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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金厂行

  小镇是一本书,散发着清香,需要你慢慢品尝。小镇是一首歌,军歌嘹亮,响彻心扉,震荡环宇。小镇的名字叫金厂,一个神奇而又充满理想的地方。多少魂牵梦绕着她,多少声音在深深地呼唤——祖国啊,我的母亲!祖国啊,心灵的圣堂!
                                                                       ——题记
 我到过金厂多次,每次到金厂,都有不同的感受。
 金厂小,小得在地图上看不见它。金厂是祖国母亲的手指,深深地连着祖国的心。
 一九九六年,我刚毕业分工。有个堂哥在金厂卫生院工作,周末便去找他。这是我第一次到金厂。从县城出发,汽车在崇山峻岭中盘旋,时而左转,时而右转,时而上坡,时而下坡。临近金厂,汽车从一座山腰横穿而过,左边悬崖峭壁,右边谷深万丈,让人不寒而栗,心跳不止。虽然才六十多公里的路,却感觉走了好久好久。二00三年,我刚拿到驾照,开着一汽红塔到金厂粮管所拉玉米,旁边虽然坐着老司机,可是他年纪比我小。转弯过坎的时候,吓得车上的人哇哇叫。
 以后,到金厂的次数多了,但是都忙于工作,匆匆地来,匆匆地走。
 到金厂,就想去罗家坪大山看一看,感受一下铁血军魂,感受一下异国的风光,感受一下大山的雄俊与奇伟。可是一直没有成行。
 这次,机会终于来了。随行的女大学生在途中就念,可不可以爬爬罗家坪大山,可不可以到茅坪国门看一看,我是第一次来啊。另一男同事没有说话,只是微笑。我答,看情况,等工作完了,再说嘛。其实,我心里巴之不能去。
 吃过午饭,忙完工作,大家一致同意上罗家坪大山。
 一条清洁干净的柏油路通向老寨。在通向老寨的柏油路左侧,岔着一条砂石路,旁边立着一块“罗家坪大山战场原址”石碑。看着石碑,我仿佛回到了一九八0年十月十五日,回到了那场激烈的战斗之中。我仿佛听到了战士们的铿锵誓言,听到了枪声、炮声和冲杀声。那些英姿飒爽的橄榄绿猫着腰从我身边飞过,纷纷扑向密林,扑向山顶,扑向主峰。
 路盘旋而上,弯弯曲曲。两旁荆棘丛生,时不时有枝叶触到车窗。我问小黄,还有多远。他说,四公里左右。一直上坡,车在转急弯的时候只能挂一档。
 天空晴朗,是个好天气。突然,“雷区,严禁进入”的标识牌赫然入目,上面画着两根骨头,叉着骷髅头。石墙后面,原始森林般黑魆魆一片。我的同事小黄,是当地人,苗族。他说,这些是雷区,还有没排完的雷。当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突然闯到你的面前,近得伸手就可以碰到它的时候,不由得感到惊悸而又茫然。我们默默无语,黑魆魆的密林透着寒气。密林深处,一棵枯树耸立,那是“忠臣树”,也叫“宗臣树”,是以排雷英雄吴宗臣的名字命名的。
 我轰着油门,车终于爬到山顶的营房。营房有三栋,都已废弃,门窗全无。正营房面对祖国内地方向,一排柏树挺拔屹立,深情地看着祖国。门前有一个莲花状的小花园,长满了草。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小坝子、夹寒箐、都龙的群山和村庄,再往后延续,就是祖国的内地。我以为这里就是最高峰,小黄说,不是,主峰还要往后面走。另外两个同事来过,他们就赖在这儿休息。只有我、女大学生、小黄和她两岁半的女儿往山后走。从正营房后面爬过几道坎,来到一个平缓的地带,有好几条小径相通。此时,只有山林刷刷声,各种虫鸣鸟叫声,阳光穿过树叶晃动着,天气开始闷热起来。小黄一边走,一边不时地交代,一定要走有人走过的路。
 我们没有再往右边走,也没有到主峰去。
 我们穿行在左侧密林中的水泥路上,虽然是大太阳天,路面也很潮湿,长有青苔。小黄两岁半的咪彩在前面跑,跑得我们心惊肉跳,我忙抱起她,胖嘟嘟地足有二十多斤重。这里海拔两千多米。小黄说,经常是大雾笼罩,雨雾绵绵。我看过《怀念罗家坪的那群兵》这篇文章,作者说,罗家坪的雾像淘气的孩子,会偷偷溜进士兵的宿舍,在整洁的被褥上洒下一层雨露,留下淡淡的草香。说晒太阳,在罗家坪是件很奢侈的事。碰上大雾,分不清哪是路,哪是崖,人给车带路是常有的。
 拾级而上,来到侧面山峰。几块天然生成的石头像小山一样稳稳地立着,上面刻着中国字,红色。是“藏龙卧虎”、“剑”、“龙泉”等。那块刻有“剑”的石头凌厉无比,真正剑指南天,正气浩然。小黄说,你的右侧就是异国他乡,你的左侧就是祖国。我向右侧瞭望,一样的山,淼淼茫茫。我又向左侧看,千山万壑,浩瀚无边,祥云萦绕。我心中顿时生起无限的爱国情怀。我拢起双手,伸开双臂,激情满怀。我深情地拥抱着伟大的祖国,在心里热情地呼唤,祖国啊,您强大些!强大些!再强大些!!
 下山的路上,很想岔进罗家坪村看看,可时间不多,只好作罢。一路上,家家户户正在盖钢筋水泥浇灌房。国家惠农政策好,人民得实惠多。生活质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尤其是住房,幢幢楼房拔地而起,宽敞,漂亮,透着现代气息。从乡亲们微笑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生活得不错。
 一条刚修好的弹石路,从金厂的一侧顺山而下。也是几个大弯,我们来到了黄土坡的花生地。这是个小地名,海拔只有三百多米,可以栽花生、甘蔗。你一定想知道,从海拔两千多米“落”到海拔三百多米的滋味吧。那我告诉你,最大的感受是耳朵,你会出现暂时的耳鸣、耳聋。我们下车,天气闷热,一片宁静。别人说话,不大听得清楚。我使劲扯扯耳朵,嗡嗡几声过后,恢复了正常,这是因为气压的原因。站在花生地旁边的山崖上,对面就是夹寒箐的山,看着近,喊山都能听见,可是走起来却很远。朝下看,峡谷底,一条蜿蜒曲折的河像一条龙在盘旋,白色的水,清澈的水,这就是金厂小白河。我好像看到在此地长大的那些弟兄儿时的模样,他们光着身子,翘着小屁股在小白河捞鱼摸虾,嬉戏玩耍,一连串的笑声洒向山崖,惊飞了想要叼鱼的山鹰。小白河,海拔只有两百多米,是金厂海拔最低的地方。
 回家的路上,我们又岔向都龙茅坪口岸。从茅坪村过去不远,一条宽大的水泥地板斜斜而上,两边还没有房。翻过水泥地板,一条平缓的大街跃于眼前,笔直,宽敞,两旁是简易的商铺,这里是祖国的地盘。中国海关的房子耸立着,庄严而又气派,各检测口标准规范。看着旗杆上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是那么亲切,心里无比自豪。
 海关楼旁边就是历经沧桑的“大中华民国”老国门,走近它,石块斑驳陆离,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令人联想翩迁。老国门四五米处是198号界碑,我们分别站在界碑前,面对祖国留影。我们站在了祖国的最南边,从这里开始,从零数起,一直丈量到祖国的最北边,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是我们永远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