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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脚山冬韵

  一直憧憬去寨脚山走一走,这个周日终于有了机会。
 迎着晨曦的金光,庐江51网的专车很快就进入失曹岭。约两千年前的曹操曾在此走失,不知踪迹。我们下车环顾,想找寻一些蛛丝马迹,经无数双慧眼的甄别,一致认为只有逃往连绵起伏、山高林密的寨脚山。
 远远地望见两座山峰高耸入云,像一对狮子含情相视,在冬阳里嬉戏。北边的雄狮子,高大英俊,气势磅礴,背上几座驼峰的肉疙瘩富有高脂肪般隆起,尾巴也有力地上翘,虎虎虎有生气。而南面的雌狮子个头矮一些,身子消瘦,只有一张大脸支撑着门面。也许是抚育子女和家务的辛劳,哪能过得好。来到山脚下,恰好遇到药师庵的师傅,我对寨脚山有更多的了解。雌狮子山比雄狮子山要陡峭,很难攀登上,舌头伸出,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好像要衔山下的一座圆圆的山头当球玩耍。寨脚山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是龙桥镇和矾山镇的界山,也是无为县和庐江县的分水岭,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更是兵家必争之地。雄狮子山上有黄巢的农民起义军的营寨和练兵场,义军凭借天险用滚木礌石击退官军的一次次进攻,寨脚山因此得名。站在寨脚山的山巅向东极目眺望,晴好的天气可以看到长江如带,江上的船只隐隐约约,有一幅写意山水画的韵致。从西面的山脚到山腰,是一片竹海,尽管没有春夏的翠色欲滴,但依然黄中带绿,在萧瑟的冬季是一抹难得的色调。有些竹叶变黄变枯了,不再留恋竹枝,若黄色的蝴蝶翩然而下,默默地落在竹根下,保护根部不挨冻;等到腐烂了,就变成养料输送给竹根,让竹子不挨饿。根根竹子是一个个卫兵,一排排、一列列,挺拔昂首,战霜斗雪。一阵风过,飒飒有声,如同一场盛大的音乐会的高潮来临,让人心潮澎湃。仔细谛听,仿佛是竹海开心的笑声和迎宾曲。不一会,风的指挥棒在空中划过,翻山越岭而去,竹海的乐声戛然而止。
 但我还沉浸在美妙的音乐和神奇的传说中,继续演绎和想象着古老的故事。
 山脚下就是乔冲,据说乔家兴旺发达,是祖坟葬在狮子山下的狮子地。但乔家葬在这块上,地理先生就双目失明了。为了报答恩情,乔家答应给他养老送终。乔家每天煮两锅饭,一锅给牲畜吃,一锅给地理先生吃。起初,乔家尽心尽力,叮嘱佣人小心谨慎,不要弄混淆了,可后来就马虎了事,把给牲畜吃的饭送给了瞎子吃。乔家姑娘回娘家听说此事向父亲禀报,哪只老爷子笑着说:“一个瞎子吃饱就不错了,还挑精拣肥,别理睬他。”女儿无奈,回到婆家,每天亲自送饭给先生吃。同是一家子,做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先生闻听此事,怒不可遏,没想到乔家背信弃义,拿他当畜生对待。于是心生一计,说近日听到狮子鸣叫哭泣,乔家的祖坟要迁到更好的老牛窝,其女儿家的祖坟挪到狮子地,不然乔家有血光之灾。乔东家择得吉日迁坟,唢呐声声,鞭炮齐鸣,摆了几十桌酒席。地理先生叫儿子趁着月色,去狮子地乔家坟地迁走的棺材下再挖几锹,底下有两条黑鱼,回来炖给他吃。老先生吃鱼后,忽地一阵白烟,得道成仙了。乔家家道中落,乔家的女人家如日中天。乔女为了纪念老先生,在药师巷建了庵,自已也做了尼姑。院子里一棵乔女手植的桂花树苍老遒劲,似乎在诉说着这段历史。
 走出药师庵,折向山坳行进。沿途的小草大多衰败枯黄,在耐心积蓄力量等待来年春天的发芽抽绿;一簇簇野杨梅捧着一颗颗相思红豆在冬日里播散着甜蜜的爱意,正好盛在同来的几个少女脸颊的绯红酒窝里;馋嘴的少妇也顾不得斯文,张开樱桃般小嘴尽情地享受杨梅的美味,酸酸的,甜甜的,唇齿生香,令我馋涎欲滴。一口龙潭清粼粼、蓝汪汪,水里游鱼可数,一种叫称星鱼是这潭里的主人,自由自在的样子,让我欣羡。我也想变成它们的同伴,居住在水草丰盛的水域,在时光的流水里游走,快乐时,跃出水面,溅起片刻欢乐的浪花;忧伤时,把心思寄存在水底,忘却暂时的愁闷。累了,就荫在水草里小憩。这里是人间天堂,天上的瑶池也会逊色三分。
 过了潭埂,我踏着浸润着唐诗宋词般韵味的平仄石子路徐行。路边毛竹下杂生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树叶终敌不过严霜的折磨,红火了一阵后,枯萎憔悴,委于尘土,像一个人老珠黄的怨妇不受待见。山涧的小溪不再羞涩地如深闺的姑娘,终于抛开神秘的面纱,轻舒玉带,款移莲步,让人一睹她的风姿。而清亮、欢快的歌喉把大山的秘密和自己的心事唱出山外,不知道哪个有情郞相中了,带着一瓢情思融入小溪,再舀取一瓢爱的琼浆玉液一饮而尽,一桩美满的良缘就此缔结。小溪一侧是高低错落的梯田,虽已荒废,但模样清晰可辨,可以想象在粮食紧缺的艰苦岁月里对山民的极大贡献。随着物质的丰富,梯田改变了种庄稼的角色,山民疼爱有加,让它们静静地修养,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野菊花仍然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橙黄色装点一隅,仿佛天上的星星坠落,亮晶晶,发出蜡质的光晕,给人暖洋洋的感觉。
 及至山腰,山坡散落着简易木棚,听到‘’咩咩咩‘’的叫声方知是羊圈。几百只自然散养的鸡,在树枝间来回穿梭,身体轻盈,见到我们这些生客,扑棱棱地飞上陡岩,扭着身子回眸,好像在说:各位看官,能奈吾何?但人的智慧还是高处一大截,主人‘’啄啄啄‘’地呼唤,鸡群从四处窜出来抢食,几只放松警惕被束手就擒。捆扎,过秤,收款,女主人动作娴熟,笑吟吟地待客。猛然有了食欲,在想着今晚就着美味佳肴,喝几杯小酒,多温馨啊!肚子也条件反射,真的咕咕叫了,一看太阳挂在正空。
 怀揣着温暖的冬阳,饱览了寨脚山的秀色,还捎带着山民正宗的家鸡,大家收获满满。我们打道回府,等待他日体验登顶“一览众山小”的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