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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年味儿

 

记忆中的年味儿
 
作者:平静
 
  眼看着就要过春节了,在中国人眼中,只有过了农历年才算真正的新年开始了。
 
  忙碌中总觉得过年与平日没太多不同,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一日下班回到家中看望母亲,听她唠叨着最近几天清扫了屋子、换洗了床单被套,过年嘛就得干干净净的。看着母亲羸弱的身体,竟然还在为过年忙乎着,心里多有不忍,突然醒悟过年其实对于我们中国人而言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这个世代传承的习俗,是一种团圆的象征,是对未来红红火火的祈盼,也勾起无数美好的回忆。
 
  相较同学中的大多数孩子,在部队大院长大的我没有过饿肚子的体会,反而是部队农场一年四季总是源源不断地供给,父母亲都尽着我们孩子们,让我们觉得总有吃不完的好吃的东西,每天无忧无虑,快乐无比。尽管如此,我们还是盼望着快点过年,能穿上漂亮的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可爱的花发卡,吃上平时爸妈顾不上做的美食,好幸福啊,恨不得天天都是过年。
 
  家属区是一排排平房,每排房子对面都有一溜矮房,那是厨房,想一想那时候家家都有那么大一间独立的厨房还真是奢侈呢。腊八过后,父母亲就趁着周日休息的时间扫屋子,把笤帚绑在一根竹竿上,为了轻松地够得着屋顶,包括厨房在内的每一间屋子的角角落落都被扫得干干净净,除旧迎新。
 
  俗语道: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那时候每年家里都是这样的。
 
  头天晚上用富强粉和好的一大盆面已经醒发好了,母亲熟练地把适量的碱面放到案板上,和面团一起反复揉,直到揉匀揉光就可以做馒头坯子了,碱面拿捏的恰到好处,蒸出满满两屉又白又大的馒头香喷喷的,既不会发酸也不会发黄,掰半个喧腾腾的热馒头夹一小勺辣子油,那叫一个香啊,想一想就直流口水。
 
  不只是蒸馒头,还要蒸豆沙包,馅料是开始揉面的当口就先把红豆煮上了,大火转文火,红豆被煮的熟透了,水分也恰到好处,一边倒入白砂糖,一边用饭勺碾压,直到成为甜滋滋细腻的豆沙馅料。蒸包子用的面剂子大概是馒头的一半,蒸出的豆沙包玲珑可爱,咬一口,一下子甜到心里了,幸福的滋味溢满心头。
 
  炸馓子是必做的,先把揉光的面团擀成薄片,再离成均匀的长条,切成长方形、正方形或菱形,就可以做成单片的、叠片的花样馓子,我们姐妹三人也洗了手,挽起厚厚的棉衣袖子跟着做,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母亲也不嫌,都统统放到待炸的篦子上,入油锅时的刺啦声真是美妙无比,馋的我们直往锅跟前凑,母亲连说带拽地把我们撵到一边,生怕热油伤着我们。
 
  到了大年三十儿,一大早,父亲母亲就开始张罗着准备其它美食和年夜饭。
 
  炸完馓子的油可以用来炸带鱼,母亲在拌了调料的面糊里打上鸡蛋搅拌,把带鱼挂糊后一片一片放入锅中,掌握好火候,直至炸的外焦里嫩呈金黄色,用笊篱沥油后装入搪瓷盆里。

  然后是卤牛肉、烧土鸡、炖海带、炝莲菜、醋溜白菜、蒸八宝饭、泡石花菜,把这些耐放的美食提前多做一些,吃的时候捡到盘里热一热或者凉拌一下,很快就能成席。
而此时的我们,嘴巴就一直没停过,肚皮已经被一样一样的美食填的饱饱的了。
 
  “初一饺子初二面”,饺子对于我们中国人太重要了,辞旧迎新的喜悦之时一定是饺子做主食。平日的饺子都是父亲从做馅儿、和面、擀皮儿、包、煮一个人完成,而年三十儿下午就开始包的过年饺子必是一家子围在一起包的,妹妹当运输大队长把擀好的饺子皮送到包饺子的人这边,姐姐有模有样地捏着饺子,而我拿着一只小擀面杖学着擀皮儿,要么薄了要么厚了,常常需要大人返工。两大篦儿元宝似的饺子就这么在一家人说说笑笑中完成了,每次都精准到皮儿和馅儿不多不少正合适。
 
  到了三十的晚上,忙碌了一天的父母亲终于可以停下来歇一歇,而我们姐妹们早早就盼望着大人们给我们发压岁钱。每次父亲都拿出崭新的票子,从十元到一角的,每一种票面一张,看起来厚厚的一沓子呢。我们给父母鞠躬拜年,父母亲也摸着我们的头说些祝福的话,而我总是等不及话说完就迫不及待抓过来揣到自己的衣服兜里,睡觉时母亲会取出来压在枕头下面,虽然当时不懂压岁的含义,但觉得大概就是这样吧。
 
  第二天早早就睁开眼睛,因为可以穿新衣服啦。在母亲的帮助下,穿好衣服后赶紧跑到院子里,和要好的小伙伴们比一比看谁的好看,而压岁钱就被丢到了一边。
 
  到了大年初一,父母亲张罗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围坐桌边,新年的团圆饭才正式开始。父亲拿出珍藏的老酒,给自己和母亲面前的酒盅斟上,举杯对饮,互祝新年,辛苦操劳一年的父母亲用这样的方式犒劳一下自己,似乎一年的苦怨哀愁都被这一杯新年的老酒融化了,也让我们姐妹们觉得家真是温馨而幸福的地方。
 
  趁着父母亲起身去外屋接待前来家中拜年的同事们,好奇的妹妹悄悄端起母亲的酒盅,把大半盅酒一饮而尽,本以为是香甜的,却被那种又烧又辣的滋味吓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手中的酒盅连同自己的餐碟都被打翻掉落在青石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看到自己闯了祸,妹妹哭的更厉害了,父母亲忙进里屋来,弄清原委,母亲倒了一大杯温水给妹妹喝了解酒,而一向严厉的父亲并未责怪,摸了摸妹妹的头安慰道:“岁岁(碎)平安!”
美好的回忆让父亲又活生生地重回母亲和我们姐妹身边,一家团圆。而每一个新年的开始都充满了无限憧憬。

 
 
  作者简介:
  平静,中共党员,回族,就职于某国有银行,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为你诵读•现代诵读艺术委员会成员。多篇文字发表于《宝鸡日报》《秦岭文学》《宝鸡金融》《麟游文化》及《宝鸡作家》《都市头条》《今日头条》《作家网》等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