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过年
作者:贠靖
不知不觉中,年已过了一半,很多人已在返程的路上了。想想,似乎应该写点什么,为了这个特别的新年。
为什么说特别呢?因为疫情影响,三年了,人们就没像模像样地过一回年。有家不能回,想玩的地方不能去。过年就闷在屋子里,心都快长毛了!好不容易等到“解封”了,又恰好赶上过年,还不得放纵一回?
家在外地的,早早的就准备着,回家去和父母一起过一个团圆年。也有外出过年的,候鸟一样,呼啦啦倾巢而出,一群群地飞向海南岛。海岛上,到处都是人,酒店个个爆满。没想到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虽说忙了点,但商家还是乐得眉开眼笑:三年来惨淡经营,苦苦支撑的日子总算熬过去了,损失也一下子全找补回来了!
我呢,本打算回咸阳老家过年的,因事情耽搁,节前未能成行,只得留在西安过年了。三十下午去单位,看到街上行人车辆十分稀少,心想,今年怕是要守着一座空城过年了,心里不免有些落寞。过年还得是老家,腊月里不少人家就张罗着置办年货,杀年猪,蒸花馍,浓浓的年味溢满了大街小巷。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还有放花灯,耍社火,热热闹闹的,那才像个过年的样子。
我没预料到的是,在西安人一群群涌向外地的同时,有不少外地人,正一拨拨涌向西安,这座千年古都。
忙完单位的事,回到家年夜饭已端上桌,春晚也拉开了序幕。
待到新年的钟声敲响,窗外远远近近的,传来阵阵噼噼剥剥的爆竹声,如春雷与一般,撞击着耳膜。不时有烟花在远处炸响,照亮半个夜空。儿子兴犹未尽,说他在朋友圈看到,云水路那边有烟花燃放,非要拉我去看。出了门,才发现很多车辆都朝云水路方向驶去。等上了高架桥,车子就堵得水泄不通了,半天也向前挪动不了几米。很快,那边传来隆隆的烟花爆竹声,红的、黄的、绿的、紫的烟花,一束束,一团团,如金菊怒放,天女散花,又如火树银花,姹紫嫣红,将夜空装扮得分外绚丽。儿子说,看样子是赶不过去了,到了那儿烟花也该燃放完了。于是,又调转车头往回返。
大年初一一大早,一家人去兴善寺祈福。到了朱雀路,路上车水马龙,有车辆发生刮蹭,堵得过不去。只好走二环,绕道小寨,兴善寺西街那边也过不去,就将车停放在商场楼下,步行前往。
到了兴善寺,一下子傻了眼:哪来这么多的人!平日冷冷清清的寺院,熙熙攘攘的,早排起了蛇字形长队。大雄宝殿前的两树腊梅开得热热闹闹,灿若金星。人们手持香蜡,或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磕头叩拜,祈求新的一年平安顺遂,阖家幸福,所求皆所愿。
大兴善寺是佛教“密宗”祖庭,隋唐皇家寺院。据《长安志》卷七记载:“寺殿崇广,为京城之最。”
大年初二,去曲江的大唐不夜城。到了那儿,车子压根就没地方停。街上人挤人,买镜糕、糖葫芦排队,上厕所也排队。挤了一会累得不行,妻子说,咱回吧,就别挤那个热窝了!
连着两天,大唐不夜城人流量超过四十万、五十万,春节演出不得不取消。兵马俑、钟楼、回民街、南门广场也人山人海。人们压抑了三年的激情似乎一下子都喷涌而出。到处都是人。
朋友圈里,有不少人呼吁,这几天都别出门了,让外地的朋友先玩吧,等他们玩够了,走了,我们再去逛,再去玩。
小南门的粉汤羊血是吃不成了,永兴坊的摔碗酒也喝不上了。惦念了很长时间的提线木偶也不能一睹为快了。妻子说,就留点缺憾吧,要都尽兴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残缺也未必不是一种美。我发现她说话越来越有哲理了。
也想去周至的水街或就近的袁家村逛逛,感受一下那里的年味。听说那边人也很多,就打消了念头。妻子说,好出门不如歹在家,万一堵在半路上,还不如呆在家里!我知道她这是在自我安慰。平时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也只有过年,我们才有时间陪她一起逛逛。不过她说得对,逢年过节的,就别挤那个热窝了!
初三初四,接下来的几天就待在家里了。女儿说,这年感觉没怎么过,就该上班了!
是啊,春天已经来了!
作者简介:贠靖,陕西省作协会员,曾在《莽原》、《短篇小说》、中国作家网等报刊、网站发表小说、散文数百篇。小说《最后的马帮》、《扶贫路上》被编入云南、广东、江西、辽宁、陕西等省高中语文试卷。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