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友
作者:张双锁
郭建全是位隶书爱好者,我曾戏称其为“废纸书法家”,他只是一笑。其实,事情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在上个世纪的70年代末,他在公社当农技员,我在大队当文书。那时因纸张的极度缺乏,他时常把旧报纸、旧杂志以及一切可以利用的废纸,反里反面写个光净。那时隶书字帖也非常罕见,他常把报纸上的隶字当贴练。到上个世纪的90年代,他调到了县监察局,我也参加了工作,所以常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切磋书艺。此时经济状况好了,毛边纸四五块钱一刀,想咋练就咋练,不再为纸张而发愁。就是隶书字帖也多得是,什么《曹全碑》《乙瑛碑》《史晨碑》……凡是我所知道的,在他的案头应有尽有。就是在此后的这些年来,他对隶书的练习也从来没有间断过。一次他到我的书房,我叫他书写我的拙作《咏九马画山》,他不假思索,刺刺几下子,一幅精妙的隶书作品就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情动于衷,我的诗兴大发,随吟诗一首以记之:
汉家明月照关山,翠柏苍松笼雾烟。
一壑一峦蔚然起,乍飞鸷鸟越江天。
曹科元老家是曹家坪,我的老家是张家坪,只有一沟之隔,所以我很早就认得他,但他并不认得我。一直到我参加工作以后他才认得的。我和他既是书友,也是医友。——其实,说书友倒是不假;说医友却是驴头不对马嘴,因为我压根就不懂医。——但不是医友,胜似医友,因为以书友作陪衬,谈起医来时常就像老朋友似的。他比我年长15岁,可称得上是忘年交。他对我的书法“望、闻、问、切”,总是一丝不苟,从来都是毫不含糊,毫不保留。而我对他的书法评论,也总是坦诚相告,从来都是不虚说,不夸张。他的书法以行楷为主,宗法何绍基,上追颜真卿,并以此为根基,纵横驰骋,勇猛精进。他的书艺,就像他的医术一样,植根于泥土之中,不图虚名,不赶时髦,深得当地老百姓的赞誉。有人说:“他是医品、书品、人品具佳”。因而老百姓最喜欢悬挂他的中堂和对联:一则为正宅,二则为教化子孙,三则为美化环境。有感于此,我曾吟诗一首以记之:
苍松错落砾石间,历雨经风不计年。
气象森然自高古,岂因时令改容颜?
还是上个世纪的70 年代初,我们公社有个书记很怪:人家全县都枪毙小杂粮,而他却不闻不问;人家县委书记都亲自出马割资本主义尾巴,而他却像没事人一样;人家选干部都考虑社会关系,而他却偏不这么做……这个人名叫陈俊德,是甘肃会宁人,从不作整老百姓。我的书友王真吉,就是由这个人从泥土中拔出来的一个大萝卜。王真吉的老家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山沟沟里,那是一个连风都吹不到的地方。一次,陈书记到这里检查工作,他看到在村校的墙壁上有人写的标语很好,当其得知是该村一位回乡知青的大作时,他当即拍板录用为公社干部。而在公社工作一年之后,他又破格提拔为公社革委会副主任。此时我为大队文书,我就和王真吉有过接触,但并不是书友。一直到上个世纪的80年代初,我才和他有了笔墨来往。他是一位草书爱好者,我曾戏称其为“酒精书法家”,别的书友也多赞同。一次他到我的书房后,几杯美酒下肚,他情不自禁,须臾之间,大作如雪片似的覆盖了我的整个房间。此时有人先后三次电摧其赴宴,而他却全不当回事儿,直到把我拿出的宣纸挥尽为止。有感于此,我随吟诗一首以记之:
先生酣醉书兴浓,有客相约罢不成。
云卷云舒龙凤动,一丝一缕蕴真情。
作者简介:张双锁(1958——),男,汉族,甘肃庄浪人,大学文化,庄浪商务局退休干部。个人爱好:书法书论。作品散见于《书法报》《书法导报》《晚晴》等刊。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