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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白玉兰

春天的白玉兰

 

作者:贠靖

 

  玉兰花是北方春季较早开放的花种之一。立春后,乍暖还寒,万木闭瑟尚未绿,园子里一树白玉兰倏然就开了。

  白玉兰的开放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纯洁得连叶都多余。那灰白的枝条上,雪白的花萼如羽化的精灵,看上去参差巍峨排空出,枯枝犹擎白玉盏,一树素妆溢清香。

  我一直以为,玉兰花是一种少见的珍稀花种,此物只应阆苑有,寻常阡陌庶鲜见。玉兰常植于厅前院后或楼台周围,据《统志》记载:“五代时南湖中建烟雨楼,楼前玉兰花莹洁清丽,与翠柏相掩映,挺出楼外,亦是奇观。”

  如今,这一最早生于南国的花种,在北方已随处可见了。每到春季,园子里,道路旁,一树树争相绽放,开得白一片,紫一片。白的如灯盏,如美人,又如一群栖落枝头的白鹤,展翅欲飞。紫的如涂了胭脂的少女的腮,一颦一笑摄人魂魄。

  玉兰花是高贵的,圣洁的。圣洁得如天山上的积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她既有着牡丹的姿容,又有着莲的品质。不娇艳,不媚俗,素装淡裹,亭亭玉立,一尘不染,浑身散发着一股清气。文徵明赞美她“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遗霓裳试羽衣。”

  记得第一次看到玉兰花是在离家不远的丰庆公园。那时也是初春时节,公园里人并不多。我正站在湖边上看水中的鱼儿追逐着跃出水面抢食吃,忽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紧接着,一个稚声稚气的声音钻进耳膜里:妈妈,快看,花儿开了!

  我抬头看时,柳荫下的拱桥上站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牵着风筝,出神地瞅着面前的一树白玉兰。当时我心头一颤,这是什么花儿呀,开得这般好看?奇怪的是,那树上一片叶子都没有!

  后来搬了家,在小区楼下的院子里栽了一株粗壮的玉兰树。小区里的人都当成公主似的宠着她,每天都有人去施肥浇水,任物业的人怎么拦都拦不住。大伙都巴望着她早一天生出叶片,开出花来,好一饱眼福。令人失望的是,这株玉兰树非但没发出新芽来,还枝干一天天变黑,最后枯死了。

  没过多久,物业的人就将那株枯死的玉兰树挖走了,在原来的地方又栽上了一株玉兰树。只是新栽的这株,看起来并没有先前那株粗壮,病恹恹的,像棵细长的玉米杆,孤零零地竖在那儿。想来,这种娇贵的花木是不好养的。人们对她已不抱任何希望,出出进进的看也懒得看一眼,更别说浇水施肥了。

  想不到,没过多久她竟发出新芽来。现在,这株病恹恹的玉兰树,已长到了五六米高,枝干光洁挺拔,叶片繁密。每到初春,她就舒展着枝条,开满洁白的花朵,如灯盏一样挂满枝头。人们站在树下,翕动着鼻翼,仰起脸一迭声地惊叹着。也有人踮起脚,或跳起来,伸手够着树上的花枝,一脸的欣喜。

  遗憾的是,玉兰花的花期并不长,大概也就二十多天,不到一个月就凋谢了。这个时候,浑圆的,厚实的叶片就蓬蓬勃勃地长了上来。

  我还是要感谢这早谢的玉兰,是她在料峭的寒风中,最早把春的讯息带到了我的身旁,点染开满园的春色。

  也有人将飘落下来的洁白的玉兰花瓣捡拾起来,拿回家去冲洗干净了泡茶喝,或用来煮粥。清亮的米粥中,放入几片花瓣,甜甜的,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香。喝一口,那花香便在唇齿间晕散开来,久久不肯离去。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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