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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起“三大旗帜”,弘扬“三大文化”

竖起“三大旗帜”,弘扬“三大文化”

 

作者:张双锁

 

  庄浪是“羲皇故里”,也是“华胥故里”、“娲皇故里”,这不只是庄浪历史文化的“三大旗帜”,而且是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三大旗帜”;华胥文化、伏羲文化和女娲文化,这不只是庄浪的“三大文化”,而且是中华民族的“三大文化”。

  我们能不能竖起“三大旗帜”,能不能弘扬“三大文化”?关键是要解决认识问题,而认识问题的核心是“三个明确”。

 

  一、明确竖起“三大旗帜”

 

  庄浪能不能竖起“三大旗帜”?在我看来,不仅能够竖起来,而且能够毫不含糊地竖起来。理由有两点:

  第一,我们有可靠的理论依据。“华胥故里”、“羲皇故里”和“娲皇故里”,这是同一问题的三个方面。核心是“羲皇故里”问题,只要明确了这一问题,其余问题可迎刃而解,因为华胥为伏羲、女娲的母亲,而伏羲、女娲为兄妹,也是夫妻。

  有关“羲皇故里”的文章多如牛毛,而进入国家专业期刊的则少之又少。据我所知,全国共有三篇:一是范三畏的《天水“羲皇故里”觅踪》一文,发表于1997年第6期《文史知识》;二是我的《说“羲皇故里”》一文,发表于2018年第2期《华夏文化》;三是我的《“羲皇故里”考》一文,发表于2019年第14期《西部学刊》。范三畏认为,天水是“羲皇故里”;而我的“一说一考”认为,庄浪是“羲皇故里”。这两种说法,哪一种对,哪一种错,领导说了不算,专家说了不算,而是要经过实践的不断检验,这是真理标准问题的题中应有之义。

  对于别人的观点我不作评论,我只说我自己的。我的《说“羲皇故里”》一文完成后,我深知在甘肃发表不了,在全国也发表不了,而只有通过中国历史研究学会才有可能。于是我在网上搜到了中国历史研究学会副会长张岂之,此人原为西北大学校长,曾出版历史专著40多部。在我看来,其人之胆识是可以信得过的。果然,当我的稿件发出一月之后,我就拿到了刊发该文的期刊。而我的《“羲皇故里”考》一文,稿件发出整整一年时间才拿到了刊发该文的期刊。这是为什么呢?按照惯例,稿件经三次内审过关后,在不能定夺的情况下,要外请三名专家审查签字后才能发表。

  据我所知,天水为“羲皇故里”的总设计师,是三所大学的三名教授。而当我的“一说一考”发表后,有一所大学摘掉了“羲皇故里研究所”的牌子,有一所大学摘掉了“羲皇故里研究院”的牌子。与此同时,有一个市的“伏羲文化研究会”的牌子也摘掉了,国家级的“中华伏羲文化研究会”的牌子也摘掉了。而大学论文网还将我的一篇文章列为硕士研究生论文的范文,有一篇列为研究生论文的范文。百度“羲皇故里”条目,打上“优质论文”标签的,只有我的一篇文章……事实证明,我的学术观点,初步经受住了学术界的检验。

  第二,我们有可靠的政治依据。用普遍联系的哲学观点来说,任何事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尤其是“羲皇故里”这件事更不例外。正是出于这一考虑,我撰写了《古老而神圣的朝那湫》一文,发表于2021年第6期《甘肃政协》。这本杂志是国内外公开发行的政治类专业期刊。这说明讲庄浪为“三大故里”,在政治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地竖起“三大旗帜”呢?关键还是认识问题。庄浪籍著名学者蒙培元、徐光祖于2020510日在《平凉日报》发表了《庄浪,一个神奇的地方》一文。其文曰:

  “晋代郭璞《山海经•海内东经》注文记载:‘大迹在雷泽,华胥履之,生伏羲。’关于‘人文初祖’伏羲诞生地雷泽,西北师范大学上古学者范三畏教授多方考证,认为是今甘肃庄浪境内陇山(关山)桃木峰巅的朝那湫,此湫即汉代及以前《河图》等古籍中记载的雷泽,亦即‘华胥氏履大人迹,生伏羲处’。伏羲在上古的庄浪雷泽孕育并诞生,成长于庄浪毗邻的静宁成纪,后其部族再徙于雷泽西去的60公里的秦安(该县陇城镇有女娲庙),三涉于去雷泽西南140公里的古郡秦州(该地有伏羲庙)。上古这样一个由陇山腹地向渭河川原神奇般的播迁活动,被古代称为‘成纪三迁’。”

  这段论述,由于出自名人笔下,进而上升为官方意志,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认可,成为庄浪舆论界的主旋律。但在笔者看来,这实在是一种误导:(1)郭璞所言那是山东荷泽的雷泽,而不是庄浪的雷泽;何况其言本身有误,因为荷泽雷泽那是《尚书•禹贡》“舜耕历山,渔雷泽”之地,而不是《山海经》所载雷泽。(2)不可否认,《山海经》所载雷泽,是范三畏在郝懿行、袁珂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发现的,但范三畏所言伏羲诞生地那是天水,而不是庄浪,其《天水“羲皇故里”觅踪》一文便是佐证。(3)历史上确有“成纪三迁”之说,但那是指成纪县治的三迁,而不是伏羲部落的三迁。由此看来,庄浪要竖起“三大旗帜”,任重而道远。

 

  二、明确“三大文化”的内涵

 

  华胥文化、伏羲文化、女娲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本源文化。对其基本内涵,可作如下解

答。

  (一)华胥文化。郑河乡上寨村的朝那湫,《山海经》称之为雷泽,《拾遗记》称之为华胥之洲,《列子》称之为华胥之国。在上寨人看来,华胥就是他们的始祖母,于是村里腾出一大片土地,建广场,塑雕像,顶礼膜拜。而历史上的华胥,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呢?这从一些古诗中,可窥其一斑。

  乾隆《君子有所思行》说:“君子有所思,所思悠且遐。休哉浑噩风,轩辕一梦余。呜呼斯世兮,何日成华胥。”显然,在乾隆笔下,华胥是天下大治的象征。

  《列子•黄帝》说:华胥国,“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这说明作为部落首领的华胥,并不是靠什么特权来治理国家的,而是顺应自然,以平等、自由的理念来治理国家的。对此轩辕黃帝就向往不已,以致“昼寝而梦”,而且还亲自到华胥国遗址朝拜。《史记•五帝本纪》说:黄帝“西至于空桐,登鸡头。”空桐指平凉西部的崆峒山,为黄帝问道于广成子之地。鸡头指鸡头山,亦称峣山、奚山、幵(jian)头山、笄头山、薄落山和牵屯山,在宁夏泾源境内。其山与华胥国所在地甘肃庄浪桃木山一步邻近,所以黄帝此行与朝拜华胥国密切相关。他以华胥为榜样,“二十有八年”后,“天下大治,几若华胥氏之国”。而乾隆仍然以华胥为榜样,创造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康乾盛世”。

  假若抛弃了华胥呢?唐人李商隐有《思贤顿》说:“内殿张弦管,中原绝鼓鼙。舞成青海马,斗杀汝南鸡。不见华胥梦,空闻下蔡迷。宸襟他日泪,薄暮望贤西。”显然,在李商隐笔下,华胥之道是治国理政之大道,不可或缺。李隆基为“开元盛世”的创造者,只因丢掉了“华胥梦”,而酿成了“安史之乱”,使大唐由盛转衰。可谁知,安定后的大唐,再次“不见华胥梦”,而以弦管、舞马和斗鸡来粉饰太平。这就不禁令诗人慨叹:难道说朝廷就没有杰出的人才吗?为什么再次兴起奢靡之风呢?如此下去,即使有李愬那样的人,可以“雪夜下蔡州”,又顶什么用呢!

  有鉴于此,清代皇室成员书諴,亲自践行“华胥梦”。其《读嵩山梦游天寿山歌次韵即寄》说:“烟霞铸颜气铸骨,一遨一戏含冲融。黄帝得此游华胥,至今汤穆余淳风。”在书諴看来,大自然才是最美的,人的灵性是从大自然得来的。像汉代的“商山四皓”,虽处江湖之远,却照样可以为稳固朝政、安定社会作出贡献。要使天下大治,“汤穆淳风”,还得像黄帝那样,以华胥为榜样。书諴其人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为戒奢靡之风,他主动放弃优越的贵族生活,亲自种粮种菜,自食其力。

  明人王世贞《寓怀》说:“大禹迷终北,黄帝游华胥。化城高天表,古莽西南隅。阴阳亡交气,民人恒晏愉。乃知八极外,至乐故有余。”在王世贞看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作为一代君王或臣子,要站得高,看得远,像大禹探终北之国,黄帝效华胥之国那样,来治理国家。而不能老是把眼睛盯在庙堂之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所谓“冥心超形外,冀得恣所如”,才是治国理政的大境界!

  明人戚继光《读刘使君诗遂为即寄》说:“地忆桃源胜,亭开雉堞长。虚星侵几榻,古调出丝簧。但得华胥乐,无论太守章。”在抗倭之战中,戚继光屡建奇功。在他看来,功成名就之后,与其住着华丽的高楼,听丝簧古调,还不如返扑归真,得“华胥之乐”。

  宋人陆游《稽山农》“华胥氏之国,可以卜吾居。无怀氏之民,可以为吾友”;苏轼《桃源忆故人》“华胥梦断人何处,听得莺啼红树”;黄庭坚《醉落魄•一斛珠》“陶陶兀兀。尊前是我华胥国”,又何尝不是返扑归真的注脚。就是羡慕荣华富贵的明人边贡,在《爱日楼为钱水部作》中,也把“和气通华胥”作为别样景致。

  (二)伏羲文化。伏羲的祖居地和诞生地在郑河乡上寨村的朝那湫。他生活于新石器时代早期,这一时期我国正处于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的过渡时期。有关伏羲的记载,散见于《庄子》《列子》《管子》等先秦典籍之中。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史记》仅以“余闻先之人曰:‘伏羲至纯厚,作《易》八卦’”之句,一笔带过。而西晋史学家皇甫谧《帝王世纪》则有比较系统的记载,其中对伏羲历史功绩的记载共有六个方面。

  画八卦。《帝王世纪》说:伏羲“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这里的八卦指先天八卦,包括天、地、山、泽、水、火、风、雷八个方面。核心内容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就是说宇宙从混沌的太极中产生出来,进而分化就有了两仪——阴与阳(天、地)。再分化就有了四象——太阴、太阳、少阴、少阳(春、夏、秋、冬)。再分化就有了八卦。显然这是伏羲时代的哲学观,它以太极、两仪、四象和八卦为体系来观察世界。

  如此美妙的哲学体系是怎样提出来的?答曰:这是古人师法自然的产物,社会实践的结晶。比方说太极图的来源就与朝那湫有关。太极图是阴与阳对立统一的一个图标,其阴来源于后湫,其阳来源于前湫,其图标则来源于后湫的状似弯月。

  朝那湫为白垩纪火山喷发所形成的两个高山湖泊。因其水渊通地脉,又与汭河之源在岩石间相通,故而从古到今“不涸不溢”。后湫状似弯月,水面20余亩,其水碧绿灰暗,给人一种含蓄内敛的感觉。前湫形如卧蚕,水面30余亩,其水清澈透亮,给人一种热情奔放的感觉。有诗曰:双湫俨若夫与妻,醉生梦死不知年。这便是伏羲创造太极图的原型所在。

  而四象、八卦所指,既是伏羲人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事物,又是对其生存与发展影响最大的事物。也正是这些事物,构成了伏羲人最基本的物质世界。如四象,那是一个时间概念,它标志着当时人类对时间认识的最高水平。而八卦,则是一个空间概念,它标志着当时人类对空间认识的最高水平。而这两个方面构成了伏羲人的时空观,亦即生存观和世界观。民谣说:“湫头两朵云,陇右千山雨。朝那一杯水,汭河万里源。”在中华文明的历史长河中,八卦就像它的母体朝那湫一样,永不干涸,永不外溢,永不褪色。

  造书契。《庄子》说:昔者“伏羲氏、神农氏,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就是说人类最初是以结绳记事的。《易经•系辞》说:“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此圣人指伏羲而言,书契指以八卦为代表的刻符文字而言。而《帝王世纪》则说得更清楚:伏羲“仰观象于天,俯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就是说伏羲上观日月星辰的天象,下观地上物类的法则,看到鸟兽的纹理随着地形地貌的变化而变化,近则取之于身,远则取之于物,于是创造出了刻符文字,以代结绳记事。

  刻符文字亦称八卦文字,它以刻画符号为特征。于省吾认为:“这是文字起源阶段所产生的一些简单文字。”郭沫若认为:它是“具有文字性质的符号。”如西安半坡、甘肃马家窑等地出土的陶器上,就有大量的刻符文字。这种文字最远可上溯到7800年以前,如距朝那湫不到30公里的秦安大地湾出土的陶器上,就有大批的刻符文字。这在一定意义上佐证了伏羲造书契的历史必然性。史称苍颉为“汉字之祖”,其实真正的“汉字之祖”还是伏羲,苍颉只是汉字的整理者和推进者而已。

  充庖厨。先民最早的食物,是野生植物的籽粒、果品和根、茎、叶。《帝王世纪》说:

  伏羲“取牺牲以充庖厨,以食天下,故号庖牺氏,是为牺皇。”就是说伏羲别称牺皇,号为庖牺氏,那是因其取牺牲为食材,进一步解决了世人吃饭问题而得到的美誉。由此而论,先民食肉当为伏羲首创,这对于改善食品结构和增强人的体质来说,无疑是一大历史功绩。与此相应,要食肉就要火烤,这在人类已经学会用火的情况下,当在情理之中。古称伏羲为庖牺、炮牺,当与其制作熟肉有关。也正是在这种意义上,伏羲被世人誉为中华民族“熟食之神”。

  进一步讲,要食肉就要渔猎。《尸子•君治》说:“宓羲氏之世,天下多兽,故教民以猎。”《汉书•律历志》说:伏羲“作网罟以田猎。”这说明渔猎亦为伏羲首创。与此相应,既然有渔猎,养殖业的兴起当是必然的。唐人成玄英《庄子•注》说:“伏羲,三皇也,能伏牛乘马,养伏牺牲,故谓之伏牺也。”南宋罗苹《路史•注》说:“史传或谓服牛乘马,因号伏羲。”可以推想,伏羲人最先驯养的家畜当为猪、羊和鹿,其次有牛、驴和马等。因为这些食草动物,相对于那些食肉动物来说,性情比较温和,适宜人工饲养。所以人们可以把猎获的大兽、死兽最先食用,把猎获的小兽、活兽豢养起来,待急之用。久而久之,养殖业便悄然兴起。而由单一的素食,到荤素并食;由单一的采集,到渔猎、养殖和采集并举,这既是对食物结构的变革,又是对产业结构的变革。也正是在这种意义上,伏羲被世人誉为“食物之神”。

  制嫁娶。华胥为伏羲的母亲。从庄浪朝那湫历史上最早的祭祀活动“履迹”来说,华胥时代,中华民族的婚姻制度已具雏形:那时虽然为群婚制,儿女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但进入婚育年龄的青春少女,并不是随便可以与男子交合的,而只有通过“履迹”这种仪式,才可以与男子交合。它的重要意义是,可以有效地保障未成年女子的身心健康。

  到了伏羲时代,上述婚姻制度又极大地推进了一步。《帝王世纪》说:伏羲“制嫁娶之礼。”由此而论嫁娶之礼当为伏羲首创,男女婚姻只有通过嫁与娶才可算数。按照《世本》的说法,还要“以俪皮为聘礼”。显然这是族外婚的肇启,对偶婚的萌芽,它打破了母系氏族社会的血缘婚、族内婚,进而为家庭制度的建立创造了必要条件。正如东汉史学家班固《白虎通义》所言,是伏羲“因夫妇,正五行,始定人道。”这对于人伦之礼的形成和人口的优生优育来说,无疑是一大历史功绩。

  制九针。上古时代,人民少而禽兽众多,加之多种疾病和自然灾害,人的寿命是很短的。

  《帝王世纪》说:伏羲“乃尝味百药,制九针,以拯夭枉焉。”由此而论伏羲不仅发明了用中草药治病救人的方法,而且发明了用针灸治病救人的方法。这对于减少因疾病而带来的痛苦和过早死亡,进而延长人的寿命,无疑是一大历史功绩。史称神农为医药创始人,这种说法有违常理。因为牧业先于农业,牧羊人对草木的认知程度,庄稼人是望尘莫及的。由此而论医药创始人当为伏羲,而神农当有杰出贡献而已。史称皇甫谧为“针灸鼻祖”,鼻祖者为创始人之意,由此而论“针灸鼻祖”当为伏羲,而皇甫谧则为针灸学的推进者、完善者和集大成者而已。

  作瑟。按理来说音乐应当是很早就出现的,如江河湖海之声,鸟兽虫鱼之声,风雨雷电之声,虽来自天然,却有节奏,有旋律,此谓之天籁之音。人们起初用嘴摸仿,进而用器物摸仿,于是音乐和乐器便随之而生。但作为瑟这种乐器却是伏羲发明的。《帝王世纪》说:伏羲“作瑟三十六弦,长八尺一寸。”这不能不说它是伏羲对人类音乐文化的一大历史功绩。当今以弦为特征的乐器如板胡、二胡、马头琴、小提琴等,均当由瑟演变而来。由此而论伏羲当为“弦乐之祖”。

  (三)女娲文化。女娲为华胥的女儿,诞生于郑河乡上寨村,与伏羲为兄妹,也是夫妻。对这种关系,古今之人有的遮掩,有的改裁,总认为有违人伦之礼。其实这是我国母系氏族社会群婚制的产物,是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的必经阶段,大可不必“为尊者讳”,只要放在那个特定时代就行了。所谓人伦之礼,那是伏羲首创的,岂能跨越时代而论?

  《水经注•渭水》说:“庖羲之后,有帝女娲,与神农为三皇矣。”由此可见女娲是继伏羲而王天下的,为三皇之一,为中华民族第一位女皇。对其历史功绩,古籍是以神话形式记载的,对此可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加以解读。

  女娲补天。《淮南子•览冥训》说:“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揭开神话的面纱,所谓补天,并不是说真个就去补什么天,而是领导人民治理洪水。时至今日,每当阴雨连绵,给人们的生产生活带来灾难时,关山一带的村民并不说雨;而是说“老天爷啊,你这该死的老天爷,你还要不要人活!”这就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天。上古时代,地广人稀,森林密布,雨量充沛,时常发生特大洪涝灾害,有其客观必然性。而大灾之后,如山洪引起的滑山走坡,雷电引起的森林大火,以及群兽出没食人——这不是“天塌下来了”吗?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代人皇的女娲,不顾个人安危,勇敢地领导人民进行抗洪救灾的斗争,这不是补天是什么?

  抟土造人。《风俗通义》说:“俗说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为人,剧务,力不暇供,乃引绳絙泥中,举以为人。”打开神话的外壳,从中可以得出三条结论:中华民族是从无到有的;中华民族的起源与黄土有关;女娲时代鼓励人口繁殖。

  黄土高原,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之一。它以黄河中上游为主,西起祁连山,东至太行山,北到长城,南达秦岭,包括青海、甘肃、宁夏、内蒙、陕西和山西六省区的一些地方。试问这里最初是什么样子呢?答曰:到处都是石山,不见草木,不见牛羊,不见人烟。那么这里的黃土是怎么来的?答曰: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大风从中东、蒙古的戈壁沙漠吹来的。这是科学考察得出的结论。试看黄土高原,它从西北到东南,黄土颗粒越来越细,黄土层越来越薄,而且其矿物成份与当地基岩相异却与中东、蒙古的戈壁沙漠相同。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黄土高原形成的历史。而女娲抟土造人,正是这一历史的投影。就是说黄土高原,只因有了黄土,才有草木,才有牛羊,才有人烟。

  与此同时,由于上古时代人口特别稀少,女娲作为一代人皇,必然会采取多种措施,鼓励人口繁殖。地处葫芦河流域的吴家沟遗址、徐家碾遗址、大地湾遗址,距今5000——7800年,其间出土的陶器上,就绘有不少女性生殖器和男性生殖器。这是母系氏族社会与父系氏族社会交替演进的标志,是古人生殖崇拜的产物。这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女娲时代鼓励人口繁殖的历史必然性。

  女媒。上古时代,中华民族婚姻制度的三部曲:一是履迹。这是古人的一种祭祀活动,是青春少女初试人伦的一种仪式,也是中华民族婚姻制度的雏形。二是嫁娶。伏羲首创聘婚制,已改族内婚为族外婚,打破了血缘婚的陋习。三是女媒。《风俗通义》说:“女娲祷祠神,祈而为女媒,因置昏姻。”这说明媒妁制度是女娲创立的。历史上所谓“无媒不聘,无媒不嫁”的婚俗,婚配当遵“媒妁之言”的婚俗,均当由此而来。由此而论,“媒妁之祖”的桂冠非女娲莫属。

  婚姻制度是人类社会生存与发展的基本制度。透过现象看本质,媒妁制度的重要意义,一是监督婚配年龄,不到婚龄的男女青年,不得结婚。二是监督血缘关系,如有血缘关系的男女青年,不得结婚。可以说女媒是对履迹和嫁娶制度的完善,是中华民族最早的婚姻监督法,也是中华民族人治与法治有机结合的典范。

  保胎。南宋罗泌《路史•后纪二》说:女娲“以其载媒,是以后世有国,是祀为高禖之神。”高禖之神是我国古代宗教信仰中掌管婚姻、生育之神。在女娲的祖居地和诞生地庄浪朝那湫,从汉代起就建有女娲祠,至今依然为当地民众祈求婚姻、祈求儿女的地方。《淮南子•说林训》说:“黄帝生阴阳,上骈生耳目,桑林生臂手,此女娲所以七十化也。”这里的黄帝为女娲的九世孙,上骈、桑林为上古之神。从医学角度讲,这段话是说胎儿在母体中发育过程的。若以妇女经期每月为28天来计算,十月怀胎,一个胎儿在母体中的孕育周期通常为280天,它可分为四个结段,每个阶段便是70天,此即为“七十化”之意。于此联想到《山海经•大荒西经》“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横道而处”之语,亦当与妇女怀孕和保胎有关。由此而论,孕妇保胎之法当为女娲首创。这对于人类的繁衍和发展来说,无疑是一大历史功绩。也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女娲被世人誉为“中华民族之母”。

  制笙簧。乐器是音乐发展的必然产物。女娲时代已有伏羲发明的瑟。《世本》说:“女娲作笙簧。”由此而论,笙簧这种乐器当为女娲发明。古人云:“笙,生也,象物贯地而生,以匏为之,其中空而受簧也。”笙簧这种乐器所用原材料为葫芦和竹子,制作时只要掏空葫芦,在其中安放一个或几个竹管即可。这种乐器声音清脆、嘹亮、悦耳,至今广泛流传。它取材方便,工艺简单,深受普通民众的青睐。可以推想,笙簧的发明,对于那时人们单调的文化生活来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地处葫芦河流域的庄浪、静宁和秦安,是华胥、伏羲和女娲长期生活过的地方。作为笙簧这种乐器,在史前文化遗址中不可能保存下来。但陶质乐器如鼓、铃、哨、埙等,在葫芦河流域的史前文化遗址中却比比皆是,而且其造型之独特,装饰之精美,令人惊叹。古往今来,以管为特征的乐器如陶埙、笛子、唢呐、长短号等,均当由此演变而来。由此而论,女娲当为“管乐之祖”。

 

  三、明确“三大文化”的重要意义

 

  中华民族从何说起呢?就从华胥说起。所谓“华夏”,所谓“中华民族”,其“华”字就取自华胥。华胥,不只是上寨人的始祖母,而且是中华民族共同的始祖母。羌族为伏羲部落的后裔,氐族为女娲部落的后裔。氐羌民族进入中原者,到夏代演变为华夏民族,到汉代演变为汉族;而进入边陲之地者,演变为众多的少数民族,如羌族至今仍存,氐族则在历代民族大融合中消失。就是说,华胥、伏羲、女娲是整个中华民族的老祖宗。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北京阜城门外,有座明代创建的帝王庙,庙中塑着从传说时代到清朝乾隆年间的著名帝王188位,其中就有伏羲、女娲。

  人类社会是极其漫长的。从神话传说到文字记载,中华民族最早的、功绩最大的、世人公认的历史人物,首推华胥、伏羲、女娲。史称华胥为始祖母;史称伏羲为“三皇之首”、“百王之先”;史称女娲为“三皇之一”、“民族之母”,足见其历史地位之崇高。可以说华胥、伏羲、女娲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如果没有华胥、伏羲、女娲,所谓“中华民族”就无从谈起。

  华胥、伏羲、女娲一生充满了创造、奉献与和谐精神。她们从关山之巅到葫芦河流域,从渭河之滨到中原大地,最后定都陈地(今河南淮阳),靠的不是武力,而是先进文化、先进技术和先进生产力。列子说华胥为“天下大治”的象征,司马迁说伏羲“至纯厚”,皇甫谧、司马贞说伏羲“有圣德”;许慎说女娲为“神圣女”,这是历史的结论。数千年来,中华民族之所以风吹不倒,雨打不败,巍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创造、奉献与和谐精神。也正是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华胥、伏羲、女娲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支柱。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华胥、伏羲、女娲所开创的,有物质文明方面的内容,也有精神文明方面的内容。从华胥履迹,到伏羲画八卦、造书契、充庖厨、制嫁娶、制九针和作瑟,到女娲治理洪水、发展人口、制定媒妁制度、创立保胎之法和制作笙簧,无不体现着中华民族的智慧,无不闪烁着中华文明的光芒。也正是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华胥、伏羲、女娲是中华文明的开创者。

  社会生产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活动。华胥为什么要定都朝那湫?因为这里有茂密的森林,广阔的草场,甜美的天池,有利于社会生产。从伏羲“兴渔猎”到“伏牛乘马”,这说明中华民族的狩猎、渔业和饲养业是伏羲开创的。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说:“娲,古之神圣女,化万物者也。”这说明女娲的历史功绩是多方面的,其中不乏对社会生产的贡献。也正是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华胥、伏羲、女娲是中华民族社会生产的先行者。

  社会生活是人类一切活动的归宿。华胥履迹,那是中华民族的第一场婚礼仪式,为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从伏羲画八卦、造书契、充庖厨、制嫁娶、制九针和作瑟,到女娲发展人口、制定媒妁制度、创立保胎之法和制作笙簧,既包含了食物方面的内容,又包含了婚姻方面的内容,也包含了医疗和文化方面的内容。而这些方面,无不说明她们对人类社会生活的关注。也正是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华胥、伏羲、女娲是中华民族社会生活方式的变革者。

  有人以“神话传说不是历史,历史不是神话传说”的谬论,否定华胥、伏羲、女娲的历史地位,这是民族虚无主义、历史虚无主义的表现,是与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背道而驰的。神话传说,是中华民族的群体记忆,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宝藏。它就像一颗颗青皮核桃,只要剥掉它的皮,砸开它的壳,历史真相便会嫣然再现于我们面前。

 

  作者简介:张双锁(1958——),男,汉族,甘肃庄浪人,大学文化。原庄浪县调研室主任、体改办主任、经贸局长、科技局长。研究方向:地方文史。作品散见于《甘肃文史》《文史杂志》《科学•经济•社会》等刊。曾获中央政研室征文优秀奖。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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