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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身上都静静地躺着祖先的血

每个人的身上都静静地躺着祖先的血

安琪



枪声响在电视里,因而你可以安享你的午后。

你可以坐在菊花加枸杞的玻璃杯面前耐心等待沸水渐凉直到适合你的唇和舌。

你可以发呆,或恍惚,或胡思乱想(哪怕顿感生之无趣)。枪声在电视里继续响着,倒下去的是过去年代的人,他们那么年轻就为着一种主义献出仅有的一生。他们不知道生命只有一次吗?

如果他们知道,他们会逃避得了死亡吗?在最终极的意义上,一切都无可逃避。但他们至少可以延缓自己奔赴死亡的脚步。

掐指算算,你已经活到了生命的中途,你越来越热爱这滚烫的喧闹的人生,你已经到了害怕死亡的年龄了,你想活,健健康康地活,恩怨情仇地活,因而你为电视里的死感到痛苦。你为那些为着虚幻的主义的死,感到痛苦。

有一次你和朋友说起谭嗣同和梁启超,一个慷慨赴死,一个逃之夭夭。事实证明,逃之夭夭的留下了多么旺盛而蓬勃的余脉。而慷慨赴死的,无有继承人,仅从家族的意义,谭嗣同对不起谭家列祖列宗。

化用张爱玲的语意,每个人的身上都静静地躺着祖先的血。要爱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