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文学的虚荣之路”
2015-11-23 16:09:51
作者:潘小娴
老刀的书架上,最多的是各类诗集。
诗人老刀的书房,就在客厅。书架上多是外国诗集、诗歌理论、美学书籍。在书架顶旁,还悬挂着三盏橘蓝黄小吊灯,感觉特现代的。书房周边,却有不少传统的小玩意:福字纸灯笼,白色小观音、小编钟、小弥勒佛……传统与现代,似乎很随意地纠葛在一起。而在随后的采访中,老刀总是不停地说到“建构”两个字——从传统中“建构”现代新思维,这便是他喜欢的阅读与创作方式。
虚荣让我走上了文学道路
虚荣这个词,虽然看起来比较贬义,不过,有时在人生当中的某个阶段,也可能会起到一定的正能量。老刀这样总结自己的创作道路——“我一直觉得——是虚荣让我走上了文学的道路。”
老刀最早读到的诗歌,是一本《拜伦诗集》。当时他在武汉上学,有次经过一家书店,他买了《拜伦诗集》。拜伦的诗歌有忧郁和狂想的气息,于是一看就喜欢上了,尤其是其中的一句——“我爱你,你是我的生命”,当时他记得一清二楚,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念起这句话,还心潮澎湃。把“爱”当成生命,这是多么美好的人生!而老刀爱诗歌,一直就把诗歌当成了自己生命重要的部分。
因为喜欢拜伦,之后他到处寻找拜伦的书来读。除了热衷读拜伦诗歌,他还先后找了很多国内外的诗集来读,整个人都沉浸在诗歌的海洋中。“甚至有一段时间,我对诗歌痴迷到如此程度——只要在报纸上看到有文章提到诗歌两个字,我都会眼睛发亮,心情激动!”
痴迷诗歌的老刀,从十八九岁开始创作诗歌。当时学校有广播会播读一些来稿。他把自己写的诗歌塞到了投稿箱。后来真的在广播里念起了他的诗歌。“当时是中午时分,和同学一起在饭堂吃饭,不少同学都听到了,兴奋地说在念你的诗歌呢。我心里就有些自豪也有些虚荣。但肯定更多的是虚荣。因为越来越想得到广播,于是就更想把诗歌写好。当然就需要阅读更多的书籍充实自己了。”
记者问他有没非常喜欢谁的诗歌?老刀说,大体只是喜欢某个诗人写的其中几首,或欣赏某首诗中的一段,甚至是某个诗句而已。但好作品会反复读,所以,他读书非常慢,尤其是小说读得更慢,一边看一边琢磨,这个情节,如果我自己写,会怎么写?
老刀还总结了读书的三个要点:“第一:读书出卖了我。一本书读下来,往往会有很多地方不懂,这就出卖了我的苍白,让我看到自己的不足;第二,读书提高自信心。经常有可能会读到一些写得不怎么好的书,我就增强了创作的欲望和信心,也看到了自己的发展空间和可能性;第三,读书要归类和梳理。比如,对中国诗歌与国外诗歌发展到什么阶段,进行脉络梳理,这样你就能明白诗歌发展到什么程度,而自己正站在了什么位置上,再理出一个新思路,就能往前走得更远。”
“脑残体”诗歌写作,从“障碍”中寻求通达
老刀说,他一直非常喜欢《摄影与观察艺术》这本书。这书是在沙河顶逛夜市时买到的,只花了2元钱。此书的作者是弗里曼·帕特森,书写得非常好,主张用另外一个角度看世界。书中说,你自己哪天可以试一试,拿相机,边跑边拍,肯定能排出不一样的风景;或者你也可以把相机挂在狗的脖子上,让狗在奔跑中拍摄,就能看到狗眼里的不一样世界。“我曾经给朋友推荐过这部书。有个从事摄影的朋友,看过之后,立刻复印了一本。还有个搞画画的朋友看了,太爱这书了,赶紧到网上买到了,但版本和我的不一样。于是,他说要在我这书上留下名字,记录他看过这旧版本。”
《摄影与观察艺术》主张不断变换视角去看世界,这种换角度思考,开拓了视角,给了老刀很大启迪。“尤其是思考诗歌方面,以前我们喜欢解构,但我觉得解构只是一味纠结于传统,很难有新东西。所以,创作还是更需要建构。现代人要有现代人的思想,要突破传统,找到更好的方式,来写出有时代特色的诗歌。打个通俗比喻,比如修路,解构是把旧路加宽,而建构是去修一条完整的新路,而创作上的建构就像建新路一样,更能有自己的新想法。比如说,波德莱尔的《恶之花》,独辟蹊径,提出了一种反美学的观点,把美开垦到恶的领域,美的自信就会也越来越大。”正是这种建构精神,经过多年对诗歌的创作和研究,老刀于去年倡议发起了“脑残体”诗歌写作,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老刀解释说,“脑残体”写作的核心理念就是“用障碍说话”。中国文化几千年都是用智慧和才华与社会沟通联系,因而传统诗歌强调的是诗人用聪明才智写作;而“脑残体”则是要以“一根筋”似的处事态度对所谓的“聪明”进行批判和反击,“脑残体”诗歌强调的是“用障碍说语”,用“障碍”来与外部世界沟通,用“障碍”表达自己,通过“障碍”来反映诗人对社会和外部世界的认识和理解,最终从“障碍”中寻求通达。
“脑残体”诗歌写作,提供了看待世界的一种新视角,更能让读者从诗歌中产生一些新体验。老刀说,他曾经写过一首“脑残体诗歌”《书生》,是说,以前书生是高地位的,现在则被称为傻子了,这是一种对传统审美意向的颠覆。老刀认为,任何东西有突破,才能更好地发展,有更美的将来。
阅读私生活
信息时报:你读书喜欢在什么时间段读?
老刀:喜欢夜深人静看书,效率好,没杂念,思路清晰,感觉字不断往眼睛里窜,书的意义,也不断在我脑子里曝光。
信息时报:你买书有没什么难忘的经历?
老刀:1997年,我到鲁迅文学院学习,在北京的书店买了存在主义哲学大师海德格尔的《海德格尔诗学文集》,当时我还在扉页上写了留言。第二天,我又到这间书店,看见还有《诗 语言 思》,又再买了一本,并在书的扉页上郑重地写上:“留给我女儿长大时读。”后来有好朋友看到我有两本《诗 语言 思》,叫我送一本。我实在不舍得,但看到朋友殷殷期待的神情,只好把自己的那本送出去了,但女儿的那本一直留着。女儿长大了,我就送给了她。
信息时报:你不仅写诗歌,也写小说,有过什么狂热的创作经历吗?
老刀:1997年,我创作《力缚狂魔》,这是一部写“湘西麻阳帮广州覆灭记”的报告文学。写这书很意外,当时,我讲了个故事,有个老板听了,拍板说要出这书,并预付定金,要求两个月内写完。我抽空去金华做了采访,因为每天要上班,我就给自己定任务,每天写5千字,那时是用手写的。午间休息2个小时写2千字。晚上回家再写3千字,写了20多天,把小说赶完了,写得两手发软。书还未出,就抢先在报纸做了一整个月的连载,挺火的。
信息时报:你近段时间在看什么方面的书?
老刀:看影视方面的书比较多,因为想做做反映公安的影视作品。现在坚持每天看一部外国的犯罪片或警匪片。比较喜欢看黑泽明的,还有美国的电影。
信息时报:如果向读者推荐一部书,你会推荐什么书?
老刀:柳鸣九主编的《梅里美创作欣赏》。梅里美的创作对人性有深层次的挖掘。我记得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男人是个土匪,但很讲义气,有天有事和老婆一起外出,只留下小儿子在家。一个逃犯躲到了男人家里,逃犯给了小儿子一块金表,小儿子就把逃犯用草垛隐藏起来,士兵们没抓到逃犯。男人回家后知道了这回事,他拿上枪,并叫小儿子拿上铁锹到外面挖坑,然后他把小儿子枪毙了,做了隆重的弥撒,把儿子埋葬在他自己挖的坑里。男人对儿子,与别人一样,做错了事情,也一视同仁。这小说很残忍,甚至可以说是残暴,但的确让人看得眼前一亮,超出了人的正常想象,但又是合理的。
来源:信息时报
作者:潘小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