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网

首页 > 评论 > 正文

泸沽湖畔的恋曲


泸沽湖畔的恋曲
——简析鲁若迪基的诗歌

史映红
 
        此刻,就在我手跟前,放着两本诗集,一本是《没有比泪水更干净的水》,一本是《一个普米人的心经》,泪水、心经,从两本书的书名就能看到,作者鲁若迪基是一个真诚、真性情的人。大家知道,在当下很多人追名逐利的时候,在功利场上溜须拍马、用尽手段和心计妄想一夜暴富、一朝成名的时候,很少一些人却远离繁华,甘于宁静,默默写作,写一些叫做“诗歌”的文体,他们用佛前诵经般的虔诚,以泪为墨,写家乡、写父母、写自然、写现实、写悲悯、写大爱,这样的作品什么时候都不过时,无论如何忙碌,都值得一读。

        再说说这两本书,喜欢鲁若迪基的作品,是看到2009年第4期《南方文坛》马绍玺老师的《鲁若迪基诗歌论》,非常喜欢,就按图索骥,在网上下订单:《我曾属于原始的苍茫》,没有;《鲁若迪基抒情诗选》,没有;《没有比泪水更干净的水》,没有。最后在博客上漫游,功夫不负有心人,青海土族作家东永学老师给我提供了鲁若迪基的电话,打过去说要买书的事,他用我很熟悉的云南话说:“一些书我也没有,你发个地址过来,把有的寄给你”。没过多久,就收到他用快递寄来的《没有比泪水更干净的水》;电话感谢并说来个账号把书费和邮寄费打去时,他说:“你别提钱的事,说不准什么时候经过你那咱们喝酒”。大约是2014年初,他的新作、中国作家协会重点扶持作品《一个普米人的心经》刚出版,我第一时间就网购了。随着阅读深入,想说点什么已经很久了;就在上月中旬参加“山东省第十六届中青年作家”培训班期间,只带了这两本书,想在学习之余好好阅读,找找感觉,最好把初稿写出来,由于学习安排紧张,采风日程紧凑,虽然有空就捧起来看一看,给同学们也是极力推介,终于没有整块时间下笔。但这两本幸运的书,目睹了趵突泉的喷涌,渤海的浩瀚,特别是我站在黄河入海口,一起看到了发源于青藏高原卡日曲的黄河,经过5464公里跋长途涉、千万次汇聚、融合、碰撞和激荡,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入渤海,完成了一个神性的交接,我想它们也不虚此行吧。下面从四个方面简要赏析鲁若迪基的诗歌。
 
        小凉山的歌
 
        任何人都爱自己的家乡,这是毋容置疑的,鲁若迪基也一样,来看他笔下的家乡,《小凉山很小》:“小凉山很小∕只有我的眼睛那么大∕我闭上眼∕它就天黑了∥小凉山很小∕只有我的声音那么大∕刚好可以翻过山∕应答母亲的呼唤∥小凉山很小∕只有针眼那么大∕我的诗常常穿过它∕缝补一件件母亲的衣裳∥小凉山很小∕只有我的拇指那么大∕在外的时候∕我总是把它竖在别人的眼前”。世上的事物,有的听之便心生敬慕,有的过眼便不能相忘,读鲁若迪基的这首诗,直觉里就已经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景仰和认同。在祖国版图的大西南,就是横亘着西起横断山脉,北临四川盆地的云贵高原,小凉山就是云贵高原上的一条重要山脉,延绵近千里,但在诗人笔下,他运用了一个又一个比喻,“眼睛那么大、声音那么大、针眼那么大、拇指那么大”,把小凉山写得精巧可爱、生动灵动,读起来意蕴悠长、亲切自然。

        接着看《斯布炯神山》:“小凉山上∕斯布炯∕只是普通的一座山∕然而,它护佑着∕一个叫果流的村庄∕它是三户普米人家的神山∕每天清晨∕父亲会为神山∕烧一炉香∕每个夜晚∕母亲会把供奉的净水碗∕擦洗干净∕在我离开故乡的那天∕我虔诚地给自己家的神山∕磕了三个头∕我低头的时候∕泪水洒在母亲的土地上∕我抬头的时候∕魂魄落在父亲的山上∕如果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靠山∕我背靠的山∕叫做斯布炯∕在我心目中∕它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大雄伟”。一个人深情婉约的诗句,一个人发自内心的歌唱,这些或美丽或孤独的文字,根须无疑深植在家乡的土壤,带着家乡地气的温热,鲁若迪基就站在家乡的红土地上,一边仰望着高高的斯布炯神山,一边低头吟诵,甚至与斯布炯、与草木、与田野、与流水对话,他深情赞美着神山护佑下的这片空灵之地,因为这里赐予了他生命,赋予了他恩泽;这里的一切记录了他的哭泣、他的蹒跚学步、他背书包上学的身影。因此他写家乡的文字,情感浓厚,意境饱满,凝练恰到好处,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语言风格。

        把自己家乡写得质朴静谧、憨纯亲切的还有一首佳作,一起来欣赏《果流》:“星星一样多的村庄∕那个像月亮∕也像太阳的村庄∕是故乡果流∥那里的雨是会流泪的∕那里的风是会裹人的∕那里的雪是会跳舞的∕那里的河∕在我身上奔流为血∕那里的山∕在我身上生长为骨∕我熟悉那里的神∕也认识那里的鬼∕他们见了我∕都会拥抱一下∕这个世界∕只有那里的鬼∕不会害我”。果流是诗人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也是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地方,在村庄的某一座院落里,在院落里某一间房子里,那一盘土炕,应该有他胎衣的味道;被烟火和岁月熏黑的灶头,应该有饭菜的香味,正因为这种脐带相连的源缘,他感觉到“那里的河,在我身上奔流为血”,“那里的山,在我身上生长为骨”;“那里的鬼,他们见了我,都会拥抱一下”。这生命的沃土,沃土之上长出来的一树一木,栖息的花草虫鱼,都存放着诗人的灵性,都激发着诗人的灵感,可以说小凉山、泸沽湖、果流村、猪槽船,是诗人用之不竭的艺术创作上的富矿。
 
        身边人的亲
 
        与很多作家和诗人一样,笔下经常会出现一些似曾相识的面孔,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父老乡亲等。捧读鲁若迪基的作品,他笔下的人物感觉到离我们是那么近、那么亲,有时候像面对面聊天,有时候像氛围融洽的品茗吃饭,有时候甚至能看到他们里出外进的忙碌,比如《光芒》:“一个老人∕在手上吐了口唾沫∕拿起镰刀∕走进田里∕远远地∕就那么闪了一下∕便什么也看不到了∕我仿佛沉入一片土地∕正被一双厚实的脚亲近∕当那把镰刀再次闪现∕那光芒就照亮了∕遥远木屋漆黑的一角∕在那一瞬∕我看见了∕一张布满沧桑的∕父亲的脸”。一个整天赶牛拉车、扛犁耕地的父亲,一个躬身锄草、汗水如雨的父亲就出现了。他的一生,远大的目标就是抚养儿女,叫他们吃饱穿好,供他们上学,并且奢望着孩子们鲤鱼跳龙门;接下来就勒紧裤带,砌墙修房、置办家具、给他们成家;这时候,嘴上说以后由他们过去,却时时刻刻关注着他们的疾病冷暖,再后来,又带孩子的孩子,即使耳目昏花、体弱多病,也尽力为孩子们摇曳着即将枯灭的灯,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再看一首《筛子》:“家里有两把筛子∕一把细筛∕一把粗筛∕母亲用细筛筛我上学的盘缠∕再用粗筛筛家里人吃的粮∥今夜∕当我面对稿纸∕仿佛面对筛子的眼∕不知不觉被筛得七零八落∕最后筛出一粒石子∕细看是一颗肉长出的心”。 筛子实在是一件小物品,那么不起眼,不起眼到可以忽略不计;对于忙忙碌碌的母亲,筛粮食只是她做过的一丁点家务,因为她要做和做过的事太多了,一家人的柴米油盐、穿戴吃喝、家庭内外,忙了这个,放下那个,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记不清干了什么,干了多少。但鲁若迪基从一个日常用品,从一些日常家务上,用平铺直叙的语言,就把一位母亲勤俭持家、含辛茹苦写出来了,就把一位农村母亲供儿女成长、上学、望子成龙的心境写出来了;就把农家生活的贫穷、艰辛、艰难写出来了。表达了作者对母亲的尊敬、痛爱和理解。

        继续来看《种苦荞的人》:“……虽然满坡的苦荞∕最终只有几小筐荞粒∕然而,他们不说一句话∕把荞粒酿成美酒∕磨成白金一样的面∕收藏在柜子里∕平日紧咬牙巴∕煮一罐盐茶∕啃几个洋芋∕亲朋好友来的时候∕才拿出珍藏的美酒∕宰了羯羊,烙上荞饼∕整个村狂欢∕仿佛日子就只有那么一天∕看着种苦荞的人∕醉倒在荞秸秆边∕我忧伤的诗∕在铅灰的云层里飘荡∕一茬茬的苦荞啊∕一茬茬的人∕多少茬的苦荞∕才能养活多少茬的人啊∕叹息声里∕种苦荞的人∕默默地咬了一口荞饼∕不急于吃下去∕而是默默地嚼着……”。在我的甘肃老家,也种苦荞,苦荞花开的日子,漫山遍野粉红色的苦荞花,让村子成了花蕊,最快乐的是蜜蜂、蝴蝶,它们欢唱着,像赴约一场盛大的聚会。我的父老乡亲无心赏花,因为还有很多的农活等着他们,再说,庄稼没收进口袋,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干旱、雨涝、冰雹、虫害,只要稍微严重些,都可能导致颗粒无收。鲁若迪基笔下种苦荞的人也一样,让我们看到天下农民蚂蚁般的勤奋、廉价滂沱的汗水、听天由命的隐忍。感触颇深的是他们的淳朴厚道和热情好客,“平日紧咬牙巴”,“亲朋好友来的时候,才拿出珍藏的美酒,宰了羯羊,烙上荞饼”。我在西藏高原生活工作20余年,藏族同胞也是这样,即使自己缺吃少喝,也要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在这功利化的时代,在一些人口头禅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时代,在一些官员利用职权大肆敛财、巧取豪夺的时代,在坑蒙拐骗偷充斥大街小巷的时代,往往地处偏远大山深处的人们,他们默默传承着祖先诚信守义、敬天悯人的美德,多么让人感动。
 
        内心里的真
 
        喜欢鲁若迪基的诗,是因为他的诗每一行、每一节、每一首都盈涌着醇厚朴实的情感,弥散着原生态的真挚、真诚、真性,不花拳绣腿,不故弄玄虚,不云里雾里。捧卷细品,给读者的有时是含蓄、有时是伤感,有时是幽默,有时是哲理的浪花在飞溅、在闪烁。一起来看《1958年》:“1958年∕一个美丽的少女∕躺在我父亲身边∕然而,这个健壮如牛的男人∕却因饥饿∕无力看她一眼∕多年后∕他对伙伴讲起这件事∕还耿耿于怀∕说那真是一个狗日的年代∕不用计划生育”。这首诗,多么有意思,首先是看到诗人的幽默,他幽默的对象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父亲;二是看到老人的幽默,他把最私密的往事告诉给伙伴,甚至“还耿耿于怀”,再附上一句“那真是一个狗日的年代,不用计划生育”。从中能看到他们父子直爽、不掩饰、不拐弯抹角的可爱性格。同时又从诗作里,我们看到的是在特定历史时期人民的悲苦悲惨、老百姓的无助无援、父亲那辈人命运的坎坷。

        继续看下一首《光棍村》:“乡长说这个村缺水∕饭也吃不饱∕妇女都外出打工了∕是个光棍村∕有七八五十六个光棍∥县长戏说请他与寡妇村联系一下∕然后拍板解决了人畜饮水问题∕水引来了∕温饱问题自然解决了∕可是,那些外出打工的妇女∕还是没有回来∕听说有几个在春节回了趟家∕又把在家的小妹带走了”。 读了这首诗,忍俊不禁的同时,就想起阿根廷诗人博尔赫斯的一句话来:“诗应该要有的样子,也就是热情与喜悦”。鲁若迪基就写出了幽默,写出了喜悦,把本来应该需要小说表达的内容,他三言两语就表达了。随着社会发展,出现一些形形色色的社会现象,这些现象有很多深层次的原因,我们不去考究。只赞叹诗人对社会现象和生活细节的观察和了解,对诗歌写作技巧的娴熟运用,对读者心理、心态的准确揣摩和把控;谈笑之间,信手拈来,就成佳作。

        接着看另一首作品《路遇》,会给我们与前面两首诗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雨后∕指头那么大的蛙∕满地跳来跳去∕我走在路上∕小心翼翼∕怕不小心要了它们的命∕有时,不得不停下脚来∕仔细辨认那灰色的一点∕是不是小蛙∥如果有什么∕从我们头顶走过的时候∕也能小心翼翼∕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诗句并不长,写作技巧的应用也并不复杂,但是阅读之后的触动却很深刻;我们感叹诗人的大爱和善良,他以慈悲之心,眼睛向下,俯瞰低处的事物,在他眼里,人们自然有享受生命多姿多彩的权利,但世界上任何生命同样有生存的权利,即使是“指头那么大的蛙”;另一个感觉是人生的不容易,特别是我们普通老百姓:风雨雷电,老天爷的脸色得看,因为你要靠天吃饭;专横跋扈,一些官员的脸色得看,因为你是一介草民;忍欺受压,地痞流氓的脸色得看,因为你要在这块地盘上生活;蛮横执法,城管和警察的脸色得看,因为你保证不了何时被强制塞进警车,遭刑讯逼供。
接着看《最平均的是死亡》:“……既然我们没法平均土地∕没法平均房屋∕没法平均金钱∕没法平均权利∕那么,就让我们平均死亡吧∕让每个人只死亡一次∕让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想死两次也不能∕让那些想长生不老的人∕不死都不行”。直白的诗句,娓娓道来的诉说,深邃厚重的哲理,发人深思的社会现象,如同接受了智者点拨,让我们茅塞顿开,知道了很多道理,明白了取舍、明白了轻重,受益匪浅。

        再来看我同样喜欢的一首诗《祖国》:“当别人把钱当做祖国∕我却乞丐一样∕把祖国当做一枚金币∕揣在自己心怀”。看这首作品,我想起鲁若迪基提起家乡时,深情地说:“让自己嗓子更嘹亮,以便能更好地为那片土地上的人们作啼血吟唱;我深深地爱着那片土地上的人们,在我的诗里留有他们的笑,他们的泪和期盼的目光;我与他们同悲同喜同落泪,我的诗是那片土地的一捧土,是爱恨交织的疼痛,我想用诗证明:诗人是爱的代名词,即便是恨,那也是因为爱”。同样,通过这首简约的诗歌,我们深切感觉得到祖国母亲,他爱的那么真,爱的那么诚;他爱祖国的历史,爱祖国的现在,甚至爱祖国的不完美,爱到极致了,就小心翼翼地“揣在自己心怀”。诗人爱祖国不像一些官员在台上侃侃而谈、口若悬河,背地里却贪赃枉法,损国害民;也不像这样或那样的一些明星在镜头前声泪俱下地作秀,私下里吸金无数、逃税出国、骄奢淫逸。
 
        发展中的忧
 
        先来看看下面一首诗《愤怒的海》:“一条河∕经过一座城的时候∕受伤了∕它捂着伤口∕急切逃离∕却被阻挡在∕一个个工厂∕错过了四季和爱情∕浑浊的眼∕看不到向海的路∕满沟的忧伤∕无人能懂∕当它拖着一身的病∕投入海的怀抱∕它已奄奄一息∕海愤怒了∕一次次咆哮着∕向岸扑去……”。这是作者关于生态建设和环境保护方面的诗作,这个话题应该说近年来很热,不论是报刊、网络、电视上经常曝光、探讨、治理,但是效果似乎并不好,很多地方依然青山不青,绿水不绿,雾霾弥天;莫名其妙的怪病屡屡出现,群众怨声载道;很多动植物生存之地受到严重侵占和污染,数量急剧减少,与百年前相比,很多物种甚至以数倍的速度从地球上消失。显而易见,这是前些年我们很多地方官员盲目追求经济发展,追求GDP飙升,好大喜功,置专家的论证于不顾,置广大老百姓的呼声于不顾,甚至置自然规律发展于不顾,盲目开发、上项目、杀鸡取卵,拍脑袋办事造成的。

        我们看了水的愤怒,再来看看山的命运,《老人的山冈》,“这座山冈∕坐在这里很久了∕山冈多石∕人们便在山脚下建了工厂∕高高的烟囱∕整日里冒着白烟∕远远望去∕就像一个老人坐在那里吸烟∕多少年过去∕山肚子里的石头∕被渐渐掏空∕一个夜晚∕我听到了几声山的咳嗽∕然后是一声巨响”。就在我现在居住的山西,时常听朋友们说以前的矿区不时坍塌,有些地方公路、甚至学校、农家房屋修好不久就塌陷、断裂;山体松动,泥石流频发,给当地群众生产生活造成很多不便。鲁若迪基笔下的生态破坏问题,能看出诗人对这种真实现象的关注和痛惜,虽然人微言轻,但努力地呼吁着,希望引起更多人们的重视。好则习主席高瞻远瞩,不止一次的对发展和生态保护作了指导:“要正确处理好经济发展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更加自觉地推动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绝不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去换取一时的经济增长”。我们相信生态环境的保护和改善会越来越好。

        鲁若迪基是知名诗人,曾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人民文学》优秀诗歌奖、首届汉语诗歌双年十佳奖、第三届徐志摩诗歌奖等,还入围了鲁迅文学奖。2015年中国作家协会重点扶持作品《独龙江》即将出版。虽然创作成绩斐然,但他一如既往的淡定和谦和,孜孜以求的进行诗歌创作和探索。说是给他写评论,我会有十万个惭愧和惶恐,只是出于对他和他的作品的仰望和敬重,就当是一篇读后感吧。
 
 
 
        史映红:笔名桑雪,藏名岗日罗布,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于甘肃庄浪县,九十年代入伍进藏,服役21年,已转业;居山西太原。在《诗刊》、《解放军报》、《文艺报》等发表诗文950余篇(首)。著有《西藏,西藏》等诗集4部;曾就读于鲁迅文学院第十九届高研班。系中国诗歌学会、西藏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