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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嘎山下有箫声


贡嘎山下有箫声
——简析窦零诗集《洞箫横吹》
                                  
史映红/文


资料图
 
我不认识康巴诗人窦零,只喜欢读他的诗,在评析他的诗歌之前,我们一起来认识一下窦零,全国第五届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获得者、著名诗人列美平措与窦零是老朋友,他是这样评价的:“窦零这个人,归结起来只一个字:‘杂’,首先是他的血统杂,一个拥有汉、藏血统的回族人,从自己的血统里,他得到了很多与生俱来的天赋。其次是他经历的工作杂,干过农牧、交通、宗教、统战职员、报纸编辑、宣传科长、电台台长,现在做的是他认为积德行善的民政工作,同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而所有同他工作过的同事,都对他的人品才干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最杂的莫过于他的读书杂了”。好了,我们言归正转,还是来赏析窦零诗集《洞箫横吹》。
 
收桨听水
 
“每一个作家都要找到自己的句子”,美国著名作家海明威如是说。阅读窦零诗集《洞箫横吹》时,我就被开篇的几首诗作深深吸引住了,这些独特的句子,氤氲着特有的禅意、或者说哲学意韵,我想这就是属于窦零“自己的句子”,比如诗作(《周口店观猿人洞》):“洞外看洞中∕历史像隧道∕幽深又朦胧∥洞中看洞外∕万宗归寂∕都一个空”。共6句,28个字,极短、极简,却又非常富有哲理性,我相信很多年轻人对这首诗歌的感悟和理解不一定到位,但随着年龄的增加,阅历的增多,见识的增长,在滚滚红尘里久了,感受到生活的酸甜苦辣,经受了人间的世态炎凉,就会理解窦零的一些诗句。“万宗归寂,都一个空”。在青藏高原生活工作了数十年的诗人窦零,藏传佛教对他的影响肯定是巨大的、毋容置疑的。就说当下,一些官员拼命投机钻营,贪污受贿,跑官买官,削尖脑袋往上爬,没想到官帽还没戴正,东窗事发,锒铛入狱,可谓“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大家还知道,当下戏子当道,唱歌的、跳舞的、演戏的,声音和身影充斥着网上网下、影视内外,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可是过几年,或者现在回过头来再看看五年前、十年前的一些当红的这星那星,还能找到几个影子?时光匆匆,时空浩大,茫茫人海,作为人的个体注定是渺小的,窦零这首简洁的作品,已经站在哲学思维的高度,表达着一种人生终极情愫。
  
再比如作品《收桨听水》:“人生如浮世流云∕三十年前唱一支歌∕三十年后唱另一支歌∕看惯潮涨潮落∕终于学会收桨听水∕赏昙花一现∕观青山依旧∕在心底∕留一拈花微笑∕听年年鸟叫”。同样这是一首简洁明快的佳作,看似信马由缰、闲信若步,其实在抒情之中精心加入了禅道意境和哲学意境,深藏着诸多来自生活的沧桑与历练。经过了滔天巨浪、险滩暗礁,小溪小湖里的浪花就算不了什么;经过了高峰悬崖、冰川峻岭,崎岖小道就算不了什么;整首诗作既写出了峥嵘感、沧桑感,又加入了一些人到中年的感悟、加入了现实生活中的淡泊与静谧、浪漫与乐观的情感元素。让读者有一种醍醐灌顶的通透,明白现实生活中既有苍蝇蚊子的烦扰,却又有蜜蜂和蝴蝶地吟唱与美艳。给人一种悠然闲适、知足常乐的淡然、豁达。
  
与前面两首诗有着相似之处的还有《古井无波》:“无韵的歌难唱∕无波的井最深∕井,千年之前是井∕井,千年之后仍是井∥无波的井∕似洞开的唇∕似圆睁的眼睛∕道千年不绝的禅∕溶八面暗涌的云”。这些禅意幽深的文字,浸泡在五味杂陈的生活中,浸泡在纷扰繁杂的现实中,既有市井街道里的吵杂,又有古刹寺庙里的清静。生活何尝不是如此,一些毛头小子,自认为读了几本书,到过几座城市,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懂,没有他干不成的事,目空一切,心高气傲;一旦走进大社会、大现实,处处受挫,四处碰壁,棱角被磨掉、洒落了不少,自然就老实了。突然想起我国著名数学家华罗庚,每次填写自己文化程度这一栏,就认真写上“初中”字样,谦逊低微,把自己始终放得很低,但是谁又能否认他是驰名世界的大数学家这一事实?窦零的这些作品,有时候真不像整天忙碌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普通人写的,倒像是出自寺庙古刹里的高僧大德之手,充满禅意,充满智慧,返璞归真,通悟人生。
  
我同样喜欢的诗作还有《苦丁茶》:“一棵苦丁∕团缩起所有梦想与激情的苦丁∕化成了茶∕倦怠的正午似一杯温的开水∕看苦丁茶于透亮的玻璃中∕独自缓慢舒展,尽情释放∕借了淡淡的新绿∕饮者啜出的苦涩∕打湿了全部早春的记忆”。 窦零的诗歌单从结构上来说很简单,有时候甚至觉得过于简单,比如在作品取材上,也是信手拈来,大家随处可见,就是我们每个人周围的日常小事,但就是这些看似平静的、简单的诗行,寥寥数语,就把平常的事物哲理化,把高深的道理简单化。现实生活何尝不是这样,当我们享受着天之蓝、云之白、水之澈、草之绿的清新乡村田园生活时,那肯定就远离了大型超市、高铁、机场、码头的便捷了,反之亦然。“啜出的苦涩”之后,也有淡淡的香醇,甚至回味无穷。阴晴圆缺,酸甜苦辣,这就是本来的生活,本来的人生。
 
走在高原
 
高高的青藏,高高的贡嘎山,高高的康定,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就是“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呦,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呦,月儿弯弯……”这首脍炙人口的《康定情歌》,并朦朦胧胧在脑海里想象着那座高原小城的景致和风物。从地理位置上看,康定位于川西贡嘎山北端、跑马山北麓,是藏汉走廊的第一座城郭,自然康定就是汉藏文明的交汇点、交融点,同时也是现代文明与古老民族传统文化的交汇点,在这样双重、甚至多重的交汇点和碰撞区,世世代代生活在康定这一片土地上的人们,不管愿不愿意,都要接受现代文明、外来文化对人们心灵上的猛烈冲击,作为诗人的窦零,当然也不例外,正视家乡和现实,回望历史,反思文明,救赎内心的文字就出现了,所以他写家乡、写康定的文字就有独到之处。我们一起品读(《新路海》):“雕塑般凝固的群山∕因这一池蓝蓝的海子∕灵性活泼了∕海中的云∕云中的海∕唱和着洁净∕被软软和和的海水浸泡过的太阳∕洗去了金属的干燥∕万物在蓝白绿构筑的祥和中∕与神灵共舞∕天在上∕雪在上∕海子在上∕洁净在上”。多么幸运,我曾在西藏山南、日喀则、拉萨等地生活工作了二十余年,西藏的山川树木、河流湖泊,寺庙牧场和质朴、友善的藏族同胞,已经一起融入了我的生命,在那片神奇的土地上,很多事物都是原生态的,山丘草场之上,是悠闲散落的牛羊群,再后面就是边走边捻着毛线、或者唱着民歌的牧人。不远处的小河与湿地是清澈的,不像内地很多地方,如果山上长树,砍伐拉运回家再说;山里有矿藏,挖到山塌地陷再说;如果河里有沙,掏到河枯沙尽再说;如果湖里有鱼,围追堵截、赶尽杀绝再说。广大藏民族就不是这样,好像担心花草树木、山川河流也会疼痛一样,呵护着它们的生命和完整,保护着生活生存的家园,让家园在“蓝白绿构筑的祥和中,与神灵共舞”。 窦零这些如数家珍般描写家乡山山水水的文字,这些看似平淡,却又倾注了大量的、浓浓爱意的文字,传递着诗人对家乡的深厚感情,对康巴这片土地发自内心的感恩。
  
再来读析(《印经院》):“走进印经院∕时针便停止转动∕幽幽深深,弯弯拐拐的长廊∕隐蔽起许许多多的伏藏∕木雕翻版出浩瀚的历史烟云∕众多天上人间的故事∕被红墙阻隔而扑朔迷离∕凡胎的目光∕在这里变得弱视∕没有舞台∕众多的神灵在自由歌唱∕天籁之音∕从古老的贝叶经中∕从湿润的海螺里∕绵绵传出”。同样,我不止一次走进过扎什伦布寺、布达拉宫、色拉寺、大昭寺、甘丹寺等,古老的、栩栩如生的无数座佛像,摇曳了上千年的长明灯,袅袅升腾的桑烟,很多正在诵经的喇嘛和缓缓流淌的经韵,这些巨大的威严,直抵内心;恍然间忘记了时空,忘记了自己,心灵所受到的震撼,难于言表。在青藏,有无数座庙宇殿堂,大的驰名世界,小的仅有僧尼数人。高高的红墙隔离了滚滚红尘,暮鼓晨钟、经韵桑烟、法号海螺,构筑起信教群众的精神领地,那一抹抹晚霞般的绛红色,就是广大信教徒心中的精神图腾,那么神圣、圣洁。记得网络作家K-Shot说过:“我总觉得西藏是神用来测试众生的地方,因为身处苦难,你才会相信,因为相信,才会满足并感恩;因为感恩,才能和心魔和平相处,得到幸福”。寺庙、印经院、闭关堂、长明灯、玛尼堆、磕长头,这些藏传佛教里的基本场所、仪式和礼仪,也似乎寄托着诗人窦零悠悠禅心和佛心。通过他的诗句,即使从来没有去过青藏高原的人们,也能略微了解藏民族在宗教信仰上的虔诚、虔敬,在风俗习惯上的独特、神秘。
  
诗人描写高原和家乡的作品很多,个人很喜欢的作品还有(《极地》): “这里是极地∕是世界的边缘∕森林从第一道地平线上消失∕倒长的古树∕在地层下伸开欲望的枝丫∕黑暗中探索着爱情∕垩白的石灰岩∕用神秘的皱纹注明∕通向宇宙的最后驿站∕一个疲惫不堪的朝圣者在这里驻足∕梦辐射无法穿透蓝森森的大气层∕祷告的法号响了∕灵魂与肉体被译成密码∕在鹰翅上拍发∕时间在回旋∕空间在重叠∕朦胧的白云遮住了一切∕极地的石灰岩密密麻麻的沟纹∕纠缠着,无尽止地伸延”。诗人在诗中描写的高原,描写生于此长于此的土地,总是带着浓浓情感,用笔尖在故乡的土地上轻轻抚摸,语言简洁、形象、动人,“世界的边缘、宇宙的最后驿站、朝圣者在这里驻足、祷告的法号响了、在鹰翅上拍发”,这些诗行,要么在描写高原的亘荒与苍凉,要么讲述族人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要么在感叹时光的流逝,岁月的匆促。特别是诗歌后半部分“祷告的法号响了,灵魂与肉体被译成密码,在鹰翅上拍发”。在青藏高原生活时间久的人都知道,这就是在描写藏族同胞的葬礼,即天葬,在藏民族的传说中,鹰是神的使者,当有亡灵要离开生命时,鹰便要前去迎接。鹰寄托了这个古老民族对生命不朽的渴望,是藏民族对灵魂生生不息、循环往复的独到诠释。诗人最后两句写到“极地的石灰岩密密麻麻的沟纹,纠缠着,无尽止地伸延”,应该在预示着人存在的真正价值,慈善、悲悯、济世。正因为有这些广阔的精神内涵,表达着这个民族对生死的豁达,有“你本尘土,回归尘土”的淡泊、淡然。
 
走过的日子
 
窦零作品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回味曾经走过的路,自己的路,族人的路,中华民族的路,对这些漫长的、发生在路上的故事的回味和描写,又是窦零与很多人的不同之处,正因为不一样,我们就在这些朝花夕拾的旧事中,来看诗人写作上的特点和情感上的表现方式。法国思想家帕斯卡曾经说过:“活着其实什么都不是,它可能是琐碎的,平庸的,毫不起眼的,但它却是诗歌的血肉”,对于生活当中的有心人窦零和他的诗歌,我们自然要赏析;先看作品(《那年月,那些事,那些人•一》):“那年月∕小城依旧古旧∕低矮的屋檐依然温暖∥那年月∕年轻的脸还很光鲜∕怀揣着青春与激情∕像怀揣着张牙舞爪的诗稿∕穿过长长的小巷∕去敲一扇依然古旧的门∥木门在沉缓的∕生动中敞开∕那一声亲切的生动∕便永远收藏进了记忆的暗格∥沿着幽暗∕柔软的∕木梯∕我攀升着企望的高度∕您在阁楼的桌边∕一脸微笑∕窗边泛着油墨新香的∕纸的《贡嘎山》∕映衬着窗外远方∕石头堆叠的雪峰∕我熟悉∕那也叫贡嘎山∥那年月∕您还正值盛年∕激情饱满∕与您畅饮∕上下纵横∕与您清谈∕心静踊跃∕有花开或无花开的日子∕只要闲暇∕我们就会相聚∕我们远里市井∕又紧靠着市井∕山泉煮烫的藏茶中∕居然有了∕魏晋幽香∥我们生活在故乡∕又远离了故乡”。整首诗没有运用多少华丽辞藻,也没有运用过多的修辞手法,就像长辈给孩子们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缓缓讲述,把我们带到了从前;众所周知,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号角刚刚吹响,人们思想蠢蠢欲动,非常活跃,压抑许久的激情像火山般升腾;但与之对应的是人们精神生活的极端匮乏,很少的书店,很少的存书,且品种单一;电视机当时是奢饰品,谁家买一台14寸黑白电视机,十里八村的人都去看稀奇;但是乡政府的大喇叭会准时响起,每每乡镇干部用自认为的普通话“指示”完毕后,就是几首流行歌曲;上过几天学的人与世代农民不相为伍,找同样上过几天学的人聊天,并相互传阅几本掉了皮的书;而在校园里,各种诗社、文学社像雨后的春笋般成立了,校园小广播和黑板报上如果没有几首小诗刊登,那就不正常了;舒婷、顾城、海子、汪国真,在很多人心目中,那是神一样的人物。同样,身边如果有谁在县电台或小报纸上发上一两首小诗,那就是当地举足轻重的人物。窦零的这首诗,很显然就是写那一段岁月的,那段发生在韶华少年身上的往事,读起来给人一种青涩清纯、亲切向上的力量。真不知道与他品茶论诗的长辈,那位博学友善的老师可好?甚至我还想,已经是藏区知名诗人的窦零,与这位老师的教诲和指导肯定密不可分。
  
接着看(《渐行渐远的小镇》):“没有屋檐的古镇∕不再有庆典的民间集会∕逢年过节∕有人在各自的天空∕燃放烟火,自娱自乐∕在时间比黄金还贵∕比沙砾还贱的今天∕一些人躲进了私人领地∕方寸间,借助电的速度∕在信息路上东奔西跑∕互联网随意打捞下∕不少鲜嫩的生命∕掉进了知识堆砌的沙滩∕患了哮喘∥没有屋檐的古镇∕堤岸高筑∕流水远去∕没有候鸟从头顶飞过∕坐在失去草坪的教室里∕孩子们用课本的语言∕描写故乡∕一个老者∕坐在半山坡上∕谋划编一份教学大纲∕编写水磨,池塘∕编写木屋,村庄∕编写牧童骑在牛背上浅唱∥没有屋檐的古镇∕高大的烟囱∕还是远方明信片上的风景∕东方升起的太阳∕忙碌一天后∕依旧赶往西边的山冈∕郊外小溪边怒放的野杜鹃∕与千年前一样∕当林中的油锯停止了∕金属的尖叫∕夜晚,熟睡的马鸡∕又听见同类的小鸟∕开始轻快歌唱∕怀揣着明日的星辰∕蓦然回首∕记忆似一位得道高僧∕已坐化在四季之外”。这首作品,诗人运用他自己一惯的平缓婉约的方式来写作,像是坐在古镇对面的小山包上,给一位来访的朋友介绍古镇一样,并且介绍的很细致,比如古镇的历史、建筑特点、街道走向、甚至雕廊画栋,从他的讲述中,我们看到了当下很多地方的共同特点来:当地政府打着“开发、招商引资、脱贫、奔小康”等冠冕堂皇的旗号,把老祖先留下来的文物古迹、名人故居大肆拆掉、损坏,巨大的机械、升腾的尘埃,身穿写有“特警”字样、提着电警棍的公职人员,根本掩盖不了当地老百姓的泪水,群众的泪水也换不来官员和开发商的同情,更阻挡不了如山一样的压力。于是,堆砌的假山耸立了,不三不四的塑像起来了,毫无文化的标语贴上了,祖先的历史被篡改了,深厚的习俗和民间文化渐行渐远了。有了这些“政绩”,这任官员捂着快要撑破的口袋调离升官了。从窦零的作品看,不难看出他对当下官商勾结、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滥拆滥建的痛恨,对历史悠久的文物古迹被破坏与失传的痛惜;生活气息浓郁,现实元素充分,既写出了岁月的沧桑感,又写出了现实的沉重感,还有作为一名文化人的悲怆与无奈。好则习总书记多次强调:“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是一张金名片,传承保护好这份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是对历史负责,对人民负责,要切实做到在保护中发展,在发展中保护,达到见证历史、以史签今、启迪后人”的目的。但愿散落在中华大地上的众多名胜古迹、文化遗产不要再遭灭顶之灾。
 
最后,我们再来品阅诗作(《大渡河之歌》):“有一天,戴红星八角帽的人们∕从河上跨过∕硝烟,炮火∕他们用殷殷鲜血告诉大河∕快来临了∕在没有星光之夜梦过的一定会有众多星星的闪烁∕五角星,太阳,朝霞∕一枝枝遍野怒放的羊角花朵∕说是又叫杜鹃,是从井冈山带来的∕并用遵义的晨露滋润过∥于是,在太阳笑得最好看的时候∕没有灵性的石头和有灵性的历史∕一起筑成纪念碑,在大渡河旁坐落∕感情丰富得如井喷的诗人们慕名来了∕为此喊出了一支又一支热得发烫的歌∕太轻的歌像太轻的浮萍∕最后都消失在大渡河沉思的漩涡中∕大渡河,——永恒之河∕记住了血与火肉与骨凝成的真实传说”。这首作品,我们似乎看到了那么一些人:衣衫破旧、食不果腹,却艰难地爬雪山、过草地;看到他们在剧烈摇晃的、枪林弹雨的铁索上攀爬,厮杀震天,火光冲天;杜鹃啼血,河水如霞,八万里枪声,十万丈硝烟,读着这些诗句,给人一种激情,一种力量,一种震撼;那些青春少年,那些无名英雄,那些沉没在历史深处的身影,那些民族的脊梁,那个不是父母所生,那个注定要为别人的幸福和自由去流血、牺牲?黎巴嫩伟大的作家纪伯伦曾说:“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自己为什么出发”。是的,当下一些人的确太容易忘记了,不知道卢沟桥事变,不知道南昌起义,不知道井冈山会师,不知道二万五千里长征,甚至不知道南京大屠杀。却总是把圣诞节、情人节、苹果手机、三流明星的绯闻、车子房子挂在嘴上,浅薄与无知让人无语,让一些有良知的人们隐隐担忧,也值得我们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深层次反思。
 
喜欢窦零的诗,并不是有多少华丽的词语、奇绝的文字,有多少高深的写作方式,而是他的真诚、真挚、真情,还有那些来自生活深处的感悟,能启迪我们,鼓励我们,让我们“爱恋、和谐、上升、互助”,我认为这就很够了。
 
作者简介:
 
史映红:笔名,影鸿,桑雪,藏名岗日罗布,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于甘肃庄浪县,九十年代入伍进藏,已转业,居山西太原。在《诗刊》《解放军报》《文艺报》等发表诗文950余篇(首);著有《西藏,西藏》等诗集4部;曾就读于鲁迅文学院第十九届高研班;中国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