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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请智性诗歌奠基人

吁请智性诗歌奠基人

肉体是悲哀而坚强的,

       它已越过了数不尽的死亡。

                         ——题记


       生命是种渺小的高度,是个矛盾的有机复合体,经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或是一些幸福升勝的照耀,它要表达,想使鲜花的泪水都能酿成芬芳,这就需要它犹如穿过上帝之城的中心,方可知道在哪能将丰富意义的诗性底座安然奠基。当然这是对可以融合崇高的相称之作,最为敬畏的一种比喻。崇高不是独白,它是有义务和责任,更是有意识要看到世界怎样能于低俗中有所改变的。这种剧变的本意就如诗歌从来不是娱乐那样,自古有着方向与目的表率作用均是严肃的,独特光芒从不会为单独的娱情而焕发。它的一切内抑视听通感,始终都在为精神富丽的创造所服务。因此有时悲悯并非是绝望,而是种痛切的情怀,譬如在荒唐和纵乐中,至少它还知道要做什么,该有哪些缺乏智趣的“表现之道”,还需如何正面精神的补救。

       好诗都会有逻辑的盛装,来帮助它们能于阴影中勇敢的欢歌起舞。我们要努力设计出一种没有焦虑和压抑永远可以对立不幸的程式,进而去衡量今后与未来的希望差距将有多大或多远。这样能够相对正统做到且有着极大文明引力的颠覆性叙述,现在我们不妨就称其为“智性诗歌”。诗人不是先知,但他的意象确实可以是一些先知的修辞。每个时代的读者都有权利阅读到自己认为应该是更出色的作品,这类包含着腐朽或毁灭,闪现在对应系统最终价值的文献式写作,仿佛只有精心提炼过的健全心灵与灵魂的最佳发展,才会以词语的胜利彻底满足委实应当挑剔的他们。同样,“智性诗歌”不一定就是种必须凌驾于所有其他形式的绝然等式,诗歌中俯拾即是的流水潺潺之声,若是同样具有更好的心灵所言,我们一样会为它们的到来大加欢迎。否则它们的一切努力和节奏经验,都将是无助和悲伤的。因为它们炽热甚至繁华的渺小,几乎丝毫未能展示出多大的思绪高度。

       大学者顾随说过“一切世法皆诗法”,此话旨在强调作为想象性创造的世界,其实与诗歌一样只有形式被跨越后,方能以生命认识的价值照亮所有黎明。这是种智性组织学识与创造的超越能力,在我们大可不必立即清空以往那些迟钝的文本时,类似于“智性诗歌”这种足以辗压一切无耻和庸俗的全新想象的言说,他们决断式的对荒谬与黑暗的反应,他们在生命期限中对精神的冥想及启示,他们于一切静穆境界所获得的象征性揭示景观,种种这类以神圣为目标在能量气场灵魂归宿的重申,无疑对世间凡俗事物再当怎样的前行,起到了用心良苦示范的作用!可能智性诗歌更多的还是为将来所准备的,它的当世重任只是对错误与黑暗的审判。它在历史的维度拉开宽阔的衰落距离,人类的美妙似乎从来都无法做到真正的快意恣畅,高明不过又是自成一统没落的平衡。这些混杂的极致一直也在影响着陈旧的语言系统,举凡以往毫无真理空间整体存在的夸张之辞,在所有我们期待的质变过程,居然至今仍旧不是什么宇宙山峰,不是概念与声音有着必然解构的更好观念的联系。相反在词与物之间凸现甚而独霸天下的,仍是所谓大师般诗艺的视觉范畴的狂欢,是心灵语言永远缺席的百般缭乱意象空洞的诉说。腐化从未放过侵蚀世界和人的本性,如果曙光不是更多的良知触摸和觉悟性理解,今朝不停的写诗,还有什么更值得我们去高举赞扬?诗歌功能的最终发挥,都将关乎到未来什么才是颠峰之作。丧失了普世性价值与重点,根本不懂得信念的颂扬,纵有巨大的文学热情,恐怕一切伟大的困惑,依然还是难以聆听甚而能够幸运的传递出神的声音。

       那么是否这就到了“诗歌要亡”的必死性?中断或淘汰某种不珍惜发展的事物,譬如完全丢弃自然界毫无打磨希望的一些不成熟的作品,这在消失与重现的竞争法则及其生存规律中,也不是说不通的。但我们还是期望诗歌这一古老的最后家园有机会浴火重生,它的能量渠道必须要在思想上首先焕然一新。对事物深邃而透彻的认知力,这项艰巨的开创性工作,现在看来显然已不适合那些仿佛只会关注社会主题的“前驱”诗人了。智性诗歌和独立于任何文化意义的文学心灵命题是辽阔的。如果你在宇宙中哪天感受到了自身的孤独,你于空间领域的直觉和表现,就会使不受束缚的灵魂展望愈发增大,而这正是我们难得一见的往往会高于现实的梦想的确立,以及有着坚韧理性作后盾的丰富精神的体现。诗人若是首先能于灵魂上去审判一个错误世界,这种阔步向前的勇气,则不会使他再耽于抒情而不会掌握要以雅救俗。我们断不可继续忽略理性与思想对创作的指导作用,不是说反常就必贵,思想是永远是先于形式最后出场的珍贵语言。诗人必须明白这样一个基本前提,诗歌永远不是单纯的情感释放,不是俗世语境下缺乏中心意象的所有无聊诉求。在一个时期甚至终生,诗人似乎永远必须有所了解,只有高尚才是诗歌光明的通行法则,只有诗人们都学会感叹夜晚是欢快的也更是凝重的,一种经典化的写作,或许这时才会朝你微笑,灿烂的序列就此也将拉开思想的大幕。当然,我们同样反对过度喻义化无聊与虚无的接踵而至。可能这些只会激发人们仿佛还将继续愚笨下去甚至会玩世堕落的“作品”,它们在表层技术层面同智性诗歌也难分伯仲,但这样充其量最好的也许就是最糟糕的,因为这些近乎滑稽而并非真正反讽的对现象及事物的诠释,貌似是种他们美丽的经验之歌,实质却是一种天真和用意不明的荒谬的讴歌!

       我们最终将与那些毫无才智之力的琐屑及空泛的支撑分道扬镳。充盈着诗学力量的,历来都是些涵盖了美学风险的丰饶气场。就如惟有时常深入思想的凶险之地,诗歌永恒的力量以其高远的情怀和深刻的批判,才不会湮灭于历史与时代强劲的梳理。诗歌能于何种程度具有历史意义,可能灵魂的历险趟过所有的污浊之地后,真正可以回应心中声音的诗道大作,才会于成败枯荣的新的开端阔步而来。上天是公平的,他的独断意志想来也只愿赐予那些一直在公平努力着的深度动人的气魄,譬如一些有着高贵意图的展示,譬如激荡着无比心灵梦境的飞翔,再有就是透悟人生后的那种祝福,以及高度思想技巧后展现幻想的平静。这个世界提醒着我们将要来临的都当属于改变,人类就是为了纠正文明的兴衰,而在延续着极其不同的进取要求的。其实这也是上帝的态度,丰收的舞蹈同样永远不可回避或掩饰问题,热爱需要很大的耐心去看到更多的创伤与批判。这是一种价值准则辩证充实的写照,惟有深深经由磨炼的人,方能于那种超验真理的追寻中,真正体会和享受到语言的愉悦。一切荣誉都来自信念,不愿接受升华的压抑或做不到所有疯狂悲情中神圣的妥协,历史就只好再度重复起那些巨大障碍无谓的碰撞。虚假精神一旦成为典型的暧昧总体,世俗艺术自是就将倾巢而出;欲望的言词一俟泛滥成灾,想象的堕落实质就是人性恶魔抬头最可怕的一些证明。

       诗歌不是安乐的,它当有显而易见的不安。当然这种早已不存在什么方向缺憾的诗学创作及论述,在自己的心路历程从来也是耻于同平庸的“高手”一较高下的。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饱于学问和善于阅读与思考的诗人,丰富与强大永远只在内心。他也绝非有志不得伸,人生的境遇和意识都不可能让他无动于衷。他不会继续允许美学视角里那么多的混沌现象,依然在如此完美的编织着谎言。标准已然被太多的不完美包围着,除了能以自身的卓越素质去抵挡有着深层动因的诗歌界那些茫然的野蛮,他不得不摆出自己不是冷漠的全部沉思热情,既要这般冒犯的捍卫住艺术实践中最为高尚的一种尝试,也将以那种可能会有更高思想优势的作为,充分去为时代和世界说明,什么究竟是生命真正的目的!

       而这种大义凛然始终在重演着悲剧般史诗的宽容的引导者,恰好正是长期以来亟需帮助我们尽快端正原始价值观的一种智性诗歌的奠基人。你要更接近地有所注重,而不是急于有为那些庸人习气;你要时刻铭记“有境格自高”(王囯维)难度上的一种心仪,要侥幸自己因了能与灵魂更多的感应,思想激情此后同世上的普遍感觉,已有了根本性本质的区别。这一样是个自由与服从的问题,我们今天就将以“智性诗歌“这种衡量真正智慧与否的特定划分,让世界能够多番领略一下少与时事结合的“极端”的美好,不同程度的可以更多关注起一些价值效果。那都不是简单的热情产物,而是基于神性不再充满迷惑的某种无法耗尽思想的诗歌力量。生命元素将在这样的诗歌里,诉诸所有事物清新的再生。也许这也是另一种需要你表示出敬意的神秘符号系统,它以抽象来展现具体的想象事实,以内在精神澄明的抵达,极富力度的让你于当代就能强烈意识到,神性的多样性,如今同样可以出现在不一般的诗歌中。我们无需苛责其实就只有单向的什么百花齐放,很大范围造成的诗性误读,早就造成了诗歌一样不能摆脱的苦难命运。一个民族若是始终不愿认识到,就此于精神上会更大的失去什么,以控制而赢得所谓的恃才傲世,于诗歌中,还会有这般难有更多自由容纳的明日未来吗?!

       我们现在很是担忧社会的许多不良习气已反应到诗里来了,更是无不忧虑阴谋也总是能与今朝丧失了向导的诗歌,堂而皇之的结合在了一起。我们还将依赖怎样一种浪漫的范式,继续可用自欺的酌酒自宽,仍然不明就里的要去做尽表面诗人的愤懑不平?在过去新诗的几十年乃至近百年间,一切构造原则的形成因素,仿佛大多一直在以显然无所多少深意的基本兴致放纵的一致性,依依呀呀胡涂帐似的还要一再暗示我们,必须永远牢记那些其实是属于诗意训练无甚多大抱负憧憬的肤浅。这是什么途径的力量最终所能导致的错误示范作用 ,想来从不缺乏信仰的西方基督世界,一定都会对我们身边长年仍在发生的这类莫名狂傲,所知甚少或者说是依旧不可思议。便是这般亳不顾及独特而开阔深沉寄寓的作品,一不留神俨然步入了所谓的“经典”,总体看来即算已然传世,有些也不过是种谬误流传的浪费。

       诗歌,尤其是汉语诗歌,永远不应是偶然相遇的澎拜激情,它委实当为苦难人生最为精致的一个标点,而不应再是不负责任的省略号和什么武断的句号。但愿今日诗歌通过许久“外包装”的机敏分行,那些夹杂着累赘的标识,早已没必要于断句节奏里存在了,否则诗歌的探索依然会很笨拙和辛苦,跳跃还将在某些传统的腐朽中继续平铺直叙。诗歌无疑仍将顽强不屈的发展下去,但基本的组成部分,往后是否需要哲学来协调和牵引,诸多方面诗人是否也愿担当一名神喻的传达者,起码一种高贵的组织结构,不妨就此成为诗歌创作最为顶端的统一体。反之我们在意识领域,除非再有什么更伟大的发现。

       丰富不会吞噬我们。除了情怀与品质,不断调节和修正的沉思对完美象征的回应,除了美学法则必然将要发射出的更为灿烂的思想全息投影,今天“智牲诗歌”献给倾听者的,将是足够精力敞开的对未来无限的眷恋,是无尽开放的所有内心道路唤醒的坚守。为了这种迷人句法般魅力的持续,也为了能使更多不为黑暗让步崭新的舞台会有无数希望的渗透,并让光明的安慰始终也能贯穿其中,所以我们过往的一切智性积累,就是要让时代都能较好的体验到一种散落在各个角落灵魂的空气。它们不是仅属个人抒情的一些狭隘的内部语言,不是与真理相去甚远的轻浮的远行。它们是鼓励和永久穿越的寻找,当悲怆与无助总有落幕时分,它们更是一切零碎故事中的超越。有一种无上的权力会使“智性诗歌”这样的诗歌,拥有必然的诗学改变成就,因为它们推祟信任和天堂。在自己向度的创造时间,它们有的是开放空间,可以较多的安放人类在天空下尚有的不少特殊需要:譬如艺术内容本质的意味,不胜伤感的对梦想深切的向往;譬如因素会让什么非同寻常,语言之光的对话,又能真正怎样消除千年的仇恨。如果你认为这些都是公众视野里也要普遍照耀到的关怀,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文学从不是伦理道德的表彰和体验,它是正视生活永远的批判,是一种隐喻秩序设想的整合。这里没有多余讨好的错觉,可让心力不及者也能轻而易举的接近神圣。习惯是种非常顽固的源头,如果不少人愿意被琐碎的无聊之作继续笼罩,选择又将迎来怎样重生的品尝,不如崩溃一次倒是最为引人入胜和真实的!

       所以我们期望有人能在对比中学会拒绝。

       什么是诗中最为祟高的仪式,什么作品能为读者带去预设交流的可能,并让一些罕见的欣赏者也能分享到孤独者的非凡思想且予以强烈认同,我们相信这不单是凭借矛盾修辞就能唤起的一些创造幻景,恐怕所有“智性诗歌”的作者,必须还是神性严肃的化身,这才会显示隐秘世界与现实较为高尚的通灵性和指导性来。倘若诗坛仍还充斥着意象搭配逻辑关系混乱的篇什,不愿重视疑问便是帮助改变的赋予;倘若那些同样的抽象思考,一点都不想全力去将所谓的原创性,在印象方面把沉浸的事物弄得更为思想生色,那种实质是没有目的的意味无穷,看来今天确实是不能再让它们纵横无碍的永霸诗坛天下了。

       因此我们要吁请“智性诗歌”的奠基人来承担记忆的命运,好好去完成一种理想系统的构建。诗歌永远不是简单层次瞬间火花的交流,不是短暂可以随意变换的文字解码,它有重任堪与一切伟大的事业媲美,正像优秀的艺术曾经帮助人类度过了许多生活中的不幸那样,以瑰丽而健康的寓言方式使世界不再失去耐心仍能继续向前,这就足以证明诗人不仅是位修辞专家,他实质更还是名决不会袒护任何不公的真正能够对抗一切黑暗的精神领袖。因为有冲突,有困窘持续下去的诸般理由,甚至有难以忘却的各种堕落的重现,这个时代落入到文学作品中,尤其是折射在诗歌里,它许多本质扩展的导向,依然是古典的。而这,正是所有浓郁无法隐瞒的精彩之风。如果你从不会为这种潜在的沮丧有所震惊,依旧麻木的还在谱写什么灵巧欢歌的感受,诗人,你又期望能被什么高度文明的社会有所重视甚而相反的拯救?!

       我不胜感慨差异的悲剧亦然还是这么无法引人注目。自视才大志高的游戏最终总让人失望,所谓的胜者,不知还将诉说自己怎样不一般的辉煌。不得不承认这也种虚荣在呐喊,有人在用贫乏消耗着世界,以放大的个人见解荒诞的描述,还想使时代全都参与进来并拥护他们这种恶劣而可悲的信条。诗歌真要司空见惯进而熟视无睹这种没有呼吸的出口吗,诗歌真与这些盲目的炼金术士们全然无关吗?今天,我们郑重的提出“智性诗歌”这种决不与愚笨对应的概念与境界的划归,不是什么写作策略上的拨乱反正,不是对以往落后的诗歌再也忽略不计。前进有时就像是种共同献祭,我们愿意与从此不再遭受愚昧影响的诗人,今后一起都能携手结为精神同盟,不正常的均能写出更多正常的好诗来。人类在许多方面很大程度上仍还处于童年,为此我们千万勿要联系起来把诗人的创作,真的看作是种与自然及世界幼稚的对话。很多时候当你意识不到众神在与自己共存,堕落可能也是纯洁和无辜的。大我虽然意味着襟怀与宽容,但速度仍不会是同等的,显示自当有所侧重。假如在“智性诗歌”里,现在你已做到了内心想要淋漓精致表达的一切,并得以永恒的旗帜一直于梦境飘扬,那么区别,就是你最大的胜利。

       我们一直被荒谬折磨,居然长期难以瞭望到梦想神性的抵达。现在你又在收割什么, 愿此后所有的开篇,都是看不见阴影的透彻。


                           2022.6.15于广州黄埔


       作者简介:顾偕,上海市人,当代著名诗人,中国作协会员,广州市作协副主席,第五届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代表。曾为广州市文学创作研究所、广东省文学院专业作家,在《芙蓉》《花城》《湖南文学》《诗神》《人民日报》《文艺报》《文学报》《南方日报》等全国大型报刊发表长诗近30部,著有《顾偕长诗选》《太极》(英文版)等诗集九部,电子版新作诗集、评论集两部(中诗网发布)。诗作曾被拍摄成电视诗、电视音诗在中央电视台、香港等全国30余家电视台播出,多部诗集被国家图书馆、中国现代文学馆、香港图书馆、日本东京外国语大学图书馆收藏。长诗作品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三年诗选》等多种专家选本,多篇诗歌评论在国际知名人文社科前沿期刊《中文学刊》刊载(全球发行)。获“第五届中国长诗奖•最佳文本奖”及其他文学奖项多种。曾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成员随张贤亮、徐怀中团长出访日本、巴基斯坦进行国际文学交流。1996年起《诗探索》杂志、中国作协《文艺报》社以及广东省作协和广州市文联等先后三次联合在京召开其“作品研讨会”。相关作家名和作品篇目内容被《中国新诗编年史》《中囯当代文学发展史》《中国作家大辞典》及“百度百科”辞条等写进和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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