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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深酒香远

巷深酒香远

——论何佳霖油画中的朴素诗学与意境生成

 

在这个艺术被各种"主义"和"流派"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时代,何佳霖的油画如一坛醇厚美酒以其朴素之味唤醒我们沉睡的审美本能。当"油光粉面"的行货充斥画廊,"怪异创新"的标签成为通行证,"虚化淡化"的套路被奉为圭臬时,她的画布上却静静流淌着另一种可能——一双燕子掠过屋檐,一排灯笼点亮巷弄,斑驳粉墙记录着时光的指纹。这些朴素至极的物象,在何佳霖笔下却焕发出惊人的精神能量,构建出一个既扎根现实又超越现实的意境世界。

 

何佳霖的朴素美学首先体现在她对"原始朴素"的忠诚。黑、红、灰白——这些人类视觉认知中最基础的色彩元素,在她的构图中形成了一种近乎原始的视觉冲击力。灯笼的黑红对比不是装饰性的色彩游戏,而是直指生命本质的视觉隐喻:黑是夜的深邃,红是血的温度,灰白则是时间的沉淀。这种色彩运用令人想起中国古典美学中的"五色观",当孔子说"素以为绚"时,所指的正是这种返璞归真的色彩智慧。何佳霖的画作证明,最高级的色彩表现力往往藏于最朴素的色阶之中,正如最浓郁的酒香来自最平淡的粮食。

 

在意境营造上,何佳霖展现出对"物候精神"的独特把握。她笔下的燕子不仅是禽鸟的生物学再现,更是"天地节候"的视觉化身。在中国传统美学中,燕子向来是"阳鸟",它的出现标志着阴阳二气的转换。何佳霖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将燕子描绘成连接天地的诗意媒介——它们的飞行轨迹构成了画面中无形的韵律线,它们的羽翼振动传递着季节变换的密码。秦岭雪所言"燕子是节候,也是温情",正道出了这种物象的双重性:既是自然现象的记录,又是人类情感的投射。

 

何佳霖对"巷弄空间"的处理尤其体现其意境创造的独特性。那些"深长曲折的巷子"不仅是物理空间的再现,更是一种心理图式的构建。粉墙的斑驳不是简单的肌理效果,而是"岁月悠悠"的物质载体;灯笼的光晕不只是照明功能,而是"酒香"的视觉等价物。这种空间表现手法与中国山水画中的"三远法"(高远、深远、平远)有着精神上的亲缘性——通过有限表现无限,通过具象通达抽象。当观者感叹"我愿时光在此停留"时,实际上已经进入了画家精心构建的时空连续体,在那里,物理法则让位于心理真实。

 

值得注意的是,何佳霖的朴素现实主义与西方写实传统有着本质区别。她的"现实"不是对客观世界的被动摹写,而是经过心灵过滤的诗性现实。那位"拿着油画笔和调色板的小姑娘"的形象,恰是这种创作态度的完美象征——她不是冷漠的观察者,而是带着"人之初"的好奇与纯真与世界互动。这种态度令人想起现象学所倡导的"回到事物本身",但何佳霖走得更远:她不仅回到事物,还回到了观物之初的那颗本心。正因如此,她笔下的蜜蜂才不仅仅是昆虫,而是"天份和动力"的化身;那些"浅绿深绿浓绿翠绿"才不仅仅是色谱,而是生命能量的视觉震荡。

 

何佳霖的艺术实践对当代绘画有着重要启示。在一个崇尚观念先行的时代,她提醒我们回归最基本的观看与感受;在一个追求视觉刺激的环境里,她证明朴素的力量可以直抵心灵。秦岭雪写道"看久了,我已变成一只蜜蜂",这句话揭示出何佳霖艺术的终极魅力——她的画作具有某种"变形记"般的魔力,能够引导观者完成从"观看"到"融入"的精神跃迁。这种体验不是理性分析的结果,而是意境感染的自然产物。

 

何佳霖的油画最终指向一种"朴素的神圣性"。那些看似平常的巷弄、燕子、灯笼,在她的画布上获得了某种仪式的庄严感。这不是宗教意义上的神圣,而是日常生活被赋予诗性观照后自然显现的精神维度。当一缕酒香从画面深处飘出,当蜜蜂的翅膀在绿色世界中震颤,我们突然意识到:艺术的最高使命或许不是创新,而是发现;不是颠覆,而是唤醒。在这个意义上,何佳霖的油画不仅是对现实的描绘,更是对现实的一种祝福——她让我们重新看见那个一直被忽视,却始终存在的诗意世界。

 

AI根据著名作家书法家秦岭雪先生的对何佳霖画作的随感录而作的深度解读。

 

附原文:


关于何佳霖油画的呓语

 

现代流行现代,其一是油光粉面,人称行货。其二是怪异,或曰创新。其三是虚化、淡化,以至四大皆空。其四是符号结构等等⋯⋯

 

忽然看到一双燕子、一排灯笼一条小巷。然而,一缕缕酒香就这样从深长曲折的巷子里飘出。粉墙斑驳,岁月悠悠,我愿时光在此停留,也许就是作者的本意。

 

一位拿着油画笔和调色板的小姑娘,用好奇的眼光度量世界,一片纯真,彷佛回到人之初。我以为这是作者的梦。某一天清晨,度姆洛她梦见了何佳霖!

 

那只辛勤的蜜蜂在绿色世界徜徉,吮吸花汁、酿造香蜜那几乎透明的不断震动的翅翼,那细微可辨的触须,那氤氤的花叶那柔和到令人心醉的浅绿深绿浓绿翠绿都彰显出天份和功力。看久了,我已变成一只蜜蜂。

 

秦岭雪,三月廿五日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