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倒自己有一天也和许多诗歌论坛里的朋友一样沦为“诗歌表扬家”,从开始进入诗歌论坛那时起,我就给自己做过明确的定位:不在诗文方面谋取功名。这倒不是因为故作清高不慕虚名,而完全是对自己的天份才智有比较明确的认识,说句老实话象我这样资质的人,网上随便扫扫就有一箩筐,写出来的作品既没有流传后世的可能,也没有保留下来的必要以荼毒后人。而网络恰好适合我这样的快餐作品发布,随论坛的更新就如过眼烟云了。为让自己阅读还能保留一份清醒,于是就起了“探花”这么一个网名,在网上兴之所至写写诗文,再指指点点别人的东西,感觉也着实蛮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论坛慢慢就混得脸熟,和一些诗人们交流多了,不小心也就成了“朋友”。这本来没有什么不好的,可慢慢就有一些“朋友”要我帮帮他们管理论坛,既然自己业余时间多半在网上,自然就应承下来当起了版主。
??俗话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起版主后才知道管理诗歌论坛还真不容易。第一要务要保持论坛的人气,你就得拼命读帖评帖,而且不能总对发表的作品挑刺。对写得好的赞一声好倒也简单,对写得不好的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还得鼓励鼓励,于是废话套话就随之大面积使用。到有一天清醒过来搜索一下自己的发言,开始还真羞得无地自容,可再搜索一下其他诗人的发言竟然比自己还要严重,慢慢也就心安理得了。在刚进入诗歌论坛时,我看到最多的回复是“问好”和“握手”,我在心里曾经把它作为诗坛拉帮的现象暗暗骂过,可是没过多久自己终究也开始和大家“握手”和“问好”了。
??网络是个虚拟的现场,网络交流还真有着它的特殊性,它不能象现实交流一样可以看到对方眼神、表情和动作,也不能听到对方的语气,而纯粹的文字交流,话说得重一些是极容易产生矛盾或误会的。为了让论坛的气氛更加“祥和”,让站点更具包容性,于是论坛里发言的人在版主的引导下,渐渐地就变得谦和起来,终究中国是个礼仪之邦,礼多人不怪,网络自然也不能免俗。
??还有就是好诗的标准问题,到底什么样的诗歌是好诗呢,随着后现代主义对中国诗坛的全面入侵,诗歌写作一直就在破坏和创造的反复中繁衍,诗写的审美标准突然好像全都丧失了。评判诗歌觉得黑格尔、艾略特的西论太陈旧,王国维、朱光潜的中论也不适合,这就需要自己创造,而反过来说就是每个人的心中又都有了自己的审美标准,于是当然想怎么评就可以怎么评了。况且在诗歌论坛多说别人的好话是可以广结善缘的,善有善报,到头来你自己的作品也就广受好评了,何乐而不为。
??我们一不小心就丧失了批评的良知,就说我吧,其实是深知自己的诗文并不怎么好,但是我也接受过赞美,好话果然听起来浑身自在舒适陶陶然。我也违心赞美过别人,某某向我推荐某某某的诗歌,我是实在看不出好的,但是某某某当红实力诗人,才华横溢,你说不好那不是表明你自己没水平吗?何况某某还是某某某的好友,哪有如此扫人颜面的,于是就挖空心思择了一些好言好语,当做礼物一般奉上。当然很多人并非出于无奈,这些人深谙在诗坛混下去法则:想引起别人重视,就得重视别人。于是竭尽所能互吹互捧,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诗坛这方面的回报率是极高的,季节一到就有好收成。
??想起自己竟也如此这般,脸上就有一些发烫,对诗歌就有了一种不贞的感觉。于是也会稍作调整,在论坛上回复点评,尽力区别发言对象的,对新手自要多宽容和鼓励,这样可以给人增加信心,对老手偶尔也来一针见见血。但老实说喝惯蜜汁的诗写者们,很少有人喜欢喝那苦口的良药的。我曾经在一个著名的诗歌论坛阅读某个知名诗人的作品时,因觉得他的叙述有别人的痕迹,于是坦言相告自己的直觉,没想到立即就遭到他的呵斥。他还有呵斥别人的名言,那就是“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想起来,没人愿意说真话实在不足为奇。
??当然也有少数愿意倾听不同意见的诗人,安琪就是其中的一个。我对她说过,她的诗歌作品最多只能保留三分之一,甚至更少,她居然没有生气。我还在QQ中和她交流的时候直击过她自鸣得意选进《中间代诗全集》的那首《学爱情》,我说她是偷换了性和爱的概念玩玩语言的游戏,如果诗歌靠玩弄技巧这些小道来写,最终是会反过来被其所玩弄的, 没想到安琪全然承认她写过为数不少这样的诗歌,那些都是失败之作,只能算是语言训练罢了。
??如此说来,诗坛能否正确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倾听者的心胸心态也是非常重要。当然批评还是需要讲究方式方法的,这就是所谓批评的艺术。良药苦口固然利于病,如果不苦或者有点甜的药也能利于病岂不是更好。我对第三条道路诗歌建设中诸如“三道算不算流派”、“三道需要高举后现代主义的大旗吗”、“三道论坛应当怎样加大管理力度”以及“三道缺少批评一团和气”等问题一直存疑,但自己少有时间做深入思考,手上没“好药”也就没敢进言进策。
??对诗歌的批评,还是要提倡就诗论诗的,这样的好处是不空谈不泛论,最好是能结合中西诗学理论来谈,既要谈境界说,也要能对具体文本进行解构分析,找出诗歌创作和审美中的一些规律性东西,老老实实说话,不虚张声势,不故作高深,也许这样我们就会慢慢找回批评的良知,做些对诗歌发展有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