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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白话百年中国当代诗歌百人微访谈(九) 刘不伟,郎启波,


重磅:白话百年中国当代诗歌百人微访谈(九) 刘不伟,郎启波,尚仲敏
 


 
        编按:
     
        中国当代诗歌就是指新文化以来,中国的白话诗、新诗和现代诗。今年是这个诗歌的大日子!从胡适发表《新文学刍议》和他的一组白话诗,马上就到一百年了。为了纪念这个日子,总结与研讨,废话教主杨黎带着四中校草李九如一起做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中国当代诗歌微访谈。为什么说“非常有价值"?从所覆盖的人群,问题的深度,到回答的精妙,都值得反复一读再读。
      
        微访谈覆盖了老中青百名诗歌写作者,杨黎采访部分以老将为主,九如采访部分以年轻人为主。教主和校草都付出了很多时间和心血,编辑正在对访谈内容进行整理,陆续在四中首发。正在编辑中的《橡皮》5也会选发一部分,整体访谈最后会辑集出版。
      
        感谢所有参与微访谈的诗歌写作者。      
 
 
 
 
        刘不伟回答
 
        一、你认为中国当代诗歌最大的成功是什么?没成功的话那最大的问题又是什么?谢谢你的支持,我等着。
 
        哇,都一百年了,好年轻,活脱脱欢欢的小后生。在成功的人看来非常成功,一百年的寒来暑往一百年的风花雪月刚刚让诗成为诗。那在不成功的人的角度看就是一坨,为什么会一坨?因为也不能说他看不懂,他只是看不明白,慧根一丢丢。
 
 
        二、谢谢你的回答。对于第一个问题,几乎都给了中国当代诗歌肯定。而这种肯定,都和语言紧密联系。那么我想请教你,中国当代诗歌究竟为现代汉语提供了什么新机制和新内容?顺便再问一句,现代汉语和古白话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异?期待你独特的高见。
 
        自由,不仅仅是语言、文字、表达形式等方面,我更看重内心的自由,原创性的书写,生命力的释放。中国有很多古语、俗语、谚语、警句以及名人名言,百分之八十都是所谓的经验之谈,这些经验之谈是有毒的腐朽的是不靠谱的是时过境迁绝对靠不住的必须删除消灭彻底格式化,并且这些腐朽的有毒的渣渣与时代与当下生活是一种南辕北辙拉扯着的悖谬。很幸运这些语言的渣渣正逐渐被清洗掉,新诗功不可没。
 
        诗言志,文载道。诗可不可以不言志,文可不可以不载道?诗文万种,不尊独则。可否。为什么不可以大张旗鼓地去务虚,去打探生命之深幽宇宙之空无。是的,一切阻挡都是反动都是虚妄。而更幸运的,还好,我们听到一种声音,“我写,故我不在”“诗啊!言之无物”(杨黎)这声音由远及近由声至波,以微而至微的斜刺里插入洞穿语言的秘密,提拉起新诗一个新的高度维度并从容敲打哲学的窗玻璃,令探索成为可能,令诗歌精神有了精神,令汉语有了新的质地与硬度,大不易。反对不仅仅需要勇气,勇气不值一提,有勇无气不成大气,气者,深谙此道。无实力者折之难腾。我为这诗歌的反对派鼓掌。
 
 
        三、很好,谢谢你的回复。在做这个微访谈时,我们在白话诗、新诗、现代诗、现代汉诗和当代诗歌等好几个词语中费了许多脑筋,总觉得没有最为准确的叫法。说新诗吧,那它针对什么旧呢?而且已经100年了,也不能一直这样叫下去。说现代诗歌吧,难道它不包括当代吗?说现代诗,其实好多诗并不现代,难道就要拒绝在这类诗歌历史之外?所以,我们真的很迷茫。所谓名正言顺,为中国百年来新的诗歌找到自己的名字,的确算一个迫切的问题,而且我们还发现,没有准确的命名,应该是中国现当代自由白话新诗最大的隐患。对此我们再次期待你的高见,找到最准确的说法。
 
       是的,多年来白话诗、新诗、现代诗、现代汉诗和当代诗歌成乱炖模式。这个命名,严重烧脑。问的文字里出现了“中国现当代自由白话新诗”有点长,我就选新诗吧。
 
 
        四、好的,你的说法有道理,但你也知道这样一个事实:这种诗,我们已经写了100年了。100年好像不长,但肯定也不短。亲,就你的阅历和学识,在这100里,有哪些诗人、哪些作品、哪些事件和哪些关于诗的言说,你认为是有价值的?有发展的?至少是你记得住的?我们必须面对这样的问题,因为我们必定是一个关于诗歌100年历史的访谈。辛苦,辛苦。感谢,感谢。
 
       白话诗运动、七月派、天安门诗抄、朦胧诗、第三代、86年诗歌大展、盘峰诗会、杨黎极限写作、苏非舒裸体朗诵、下半身写作、梨花体、诗江湖被关停、乌青体、十诗人电影公司等等太多不一一罗列。诗人和诗歌作品也是太多了不列了。关于诗的言说依稀记得周伦佑的红色写作、沈浩波的下半身写作。有价值有发展的诗的言说我推荐杨黎的关于诗的所有言说,尤其是他的近作《我写,故我不在:一个废话主义者的废话语录》。同时推荐法清的新型诗说法。
 
 
        五、谢谢你回复,让我们的访谈很有价值。在前面四个问题之后,我们觉得有一个绝大的问题必须摆到桌面上来:这个问题,就是诗歌的标准问题。诗歌到底有没有标准?或者说有没有唯一的永恒的标准?笼统而言,“古代诗歌”似乎是有标准的;而自新文化运动以来,白话入诗,诗歌事实上陷入一种先验的迷惑中:它至今也没有完全确立自身,或者说,它需要像中国古代诗歌一样,确立一个标准码?说白了吧,上追千年下启万世,到底什么是“诗”?期待你指教,并先谢。
 
        有标准。但是,标准扼杀诗。绝对的标准不存在。放开了写。
 
 
        六、谢谢你。关于中国百年诗歌的访谈,问题还多,但已大致有数。这里,我们想用一个古老的问题作为我们访谈的结束,那就是你为什么写诗?或者说是在今天,世界已经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而你为什么还写诗?写诗,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是啊,为什么?宿命吧。控制不住啊,不写不行,不诗歌不成活。往玄了说,诗歌是一种生命哲学。或者是一种生活态度,一种生存伴侣,一种人生信仰,一种诗宗教。好处是:内心的圆满与自在,诗友在一起的欢快与畅饮。
 
 
        七、哇,各位大侠:访谈完了,我们才发现是六个问题。而我们算了一下,六个问题不吉利。所以,我们必须麻烦你,再回复我们一个问。不过这个问比较简单,也很好玩。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能不回复。一定。我们的这个问题是关于写诗与性的关系的问题。也就是说,写诗对你的性想象和性行为有没有影响?期待你的回复,多谢多谢。
 
        有过,然后又没有了,再然后又有了。像做爱一样去写诗,这诗写的估计很性感。像写诗一样去做爱,这一炮估计很诗。
 
 
        刘不伟,本名刘伟。69年生,辽宁鞍山人。诗人、网站编辑。现居呼和浩特。
 
 
 
 
       郎启波回答
 
        一、你认为中国当代诗歌最大的成功是什么?没成功的话那最大的问题又是什么?谢谢你的支持,我等着。
 
        个人以为,当代汉语诗歌的成功之处在于消灭了权威和格律诗遗留的语言壁垒,在多形式多层次的探索促使让身处集权语境中的汉语呈现出更多的可能性;失败之处是多数的诗人主动放弃了知识分子的道德与义务,而让一大部分诗歌成为看起来更高级的语言段子,或沦为更大的虚无。
 
 
       二、谢谢你的回答。对于第一个问题,几乎都给了中国当代诗歌肯定。而这种肯定,都和语言紧密联系。那么我想请教你,中国当代诗歌究竟为现代汉语提供了什么新机制和新内容?顺便再问一句,现代汉语和古白话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异?期待你独特的高见。
 
       当代诗歌提供的最好的机制或可能便是官方语言权威的削减,小圈子的话语垄断和标准的建立已经成为不可能,因为他们面对的是移动互联网和民间的自觉,互联网的泥沙俱下却也让官方体系苟延残喘,当代汉语诗歌如果说提供了新的内容,那应该是对汉语的重建,尽管是少数人但也足够强大。现代汉语与古白话的真正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脱节了,今天我们官方语言的普通话是清朝的满人汉语,表达和发音都早已经天壤之别,有时回想起来小学中学老师讲述格律诗的情景,已经成为莞尔一笑的回忆,他们的误读和意识形态息息相关,和诗歌无关。所幸我们还遗留各地的方言,让我们有机会认识到旧时的白话与此刻语境的异同,才会因此有在学术上弥补,也因此逐渐认识到我们的前路为何漫漫。
 
 
       三、很好,谢谢你的回复。在做这个微访谈时,我们在白话诗、新诗、现代诗、现代汉诗和当代诗歌等好几个词语中费了许多脑筋,总觉得没有最为准确的叫法。说新诗吧,那它针对什么旧呢?而且已经100年了,也不能一直这样叫下去。说现代诗歌吧,难道它不包括当代吗?说现代诗,其实好多诗并不现代,难道就要拒绝在这类诗歌历史之外?所以,我们真的很迷茫。所谓名正言顺,为中国百年来新的诗歌找到自己的名字,的确算一个迫切的问题,而且我们还发现,没有准确的命名,应该是中国现当代自由白话新诗最大的隐患。对此我们再次期待你的高见,找到最准确的说法。
 
        多年前,我们决定将《审视》定位为“汉语诗歌写作年刊”的时候,我和《审视》其他同人们已经很明确我们自身的写作和刊物关注的是当下的和当代的“汉语诗歌”写作。汉语诗歌的说法或许还是笼统的,但可能也是最准确的,当然这个说法也并非是命名。我并不认为没有一个好的命名会是多么大的隐患,在更久远的汉语诗歌的高峰的唐宋时期,诗人们也没有绞尽脑汁去寻找命名,而最终被后人用时代去进行了定义,那么,当下的汉语诗歌写作最终也可能得到的共同名称会是诸如“共和国时期诗歌”之类的么?我认为真正的隐患是那些自认为掌握官刊诗歌话语权的家伙们对于诗歌的操纵对于更年轻写作者的影响。所幸的是,我们身处在互联网的时代,话语权和表达权已经不只是属于一小撮人,这是当代写作者不幸之中的幸事。
 
 
        四、好的,你的说法有道理,但你也知道这样一个事实:这种诗,我们已经写了100年了。100年好像不长,但肯定也不短。亲,就你的阅历和学识,在这100里,有哪些诗人、哪些作品、哪些事件和哪些关于诗的言说,你认为是有价值的?有发展的?至少是你记得住的?我们必须面对这样的问题,因为我们必定是一个关于诗歌100年历史的访谈。辛苦,辛苦。感谢,感谢。
 
       这一百年汉语诗歌影响最大的事件莫过于文革,朦胧诗出现的前三十年几乎是汉语诗歌在大陆休克死亡的三十年,而即便是过去了半个多世纪,文革带来的消极影响仍然甚大;另外一个对诗歌产生消极影响的则是汪国真的横空出世,将若干青少年带入歧途并让他们相信诗歌就应该是那样的,深究汪诗流行的背后,你会发现此类以诗歌模样出现的心灵鸡汤在较长时间里起到的是维稳和对想象力的麻痹。第三代人的出现是具备积极意义的,在他们成为主流之前,他们代表的是那个时期的先锋和创造力,而当第三代人在成为主流之后,多数都变成他们曾经要反对的人。徐敬亚操持的诗歌大展,像潘洗尘这样的诗歌义工,世中人这样的民刊收藏家,伊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新诗典”举措,等等都是有价值并值得尊重的,;关于诗歌的言说,当我试图去厘清思路时,发现记得的是失望的、分裂的、破坏的一些,多数人都试图告诉别人并证明自己的见解或写作是最佳的,但除了在头衔上获得“著名的”并时刻出现在各种研讨交流活动上,此外抱歉看不到他们对于人类公共事务上的表达,更多呈现的是自私自大和存在感里,像水蛭那样。至于名字,记得一大堆著名的,也记得不少无闻的,我认为说出来没有什么意义;至于作品,能记得住的,那就少之又少。一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此刻还不到去真正定义并定论这百年汉语诗歌和诗人的时候,起码现在的语境和环境都不是恰当的时机。
 
 
        五、谢谢你回复,让我们的访谈很有价值。在前面四个问题之后,我们觉得有一个绝大的问题必须摆到桌面上来:这个问题,就是诗歌的标准问题。诗歌到底有没有标准?或者说有没有唯一的永恒的标准?笼统而言,“古代诗歌”似乎是有标准的;而自新文化运动以来,白话入诗,诗歌事实上陷入一种先验的迷惑中:它至今也没有完全确立自身,或者说,它需要像中国古代诗歌一样,确立一个标准码?说白了吧,上追千年下启万世,到底什么是“诗”?期待你指教,并先谢。
 
        你怎么确定“古汉语诗歌”(我觉得这样说比“古代诗歌”更妥帖)不是白话?我们先来看看人类的语言发展过程:先是从识图开始的,在有了声音语言后才有书面文字的,我们今天能读到的《诗经》中的好些诗作是先有诗歌而后再被整理记录下来的,你能说那不是古汉语白话?致于诗歌的标准,我想是它是存在的,但它不会也不可能提供标准的配置参数,无论是写作者还是读者,他们都会有各自不同的判断和标准,这标准便取决于他们的性格、学识、想象力、价值观、及美学等多个方面的能力。批评家和理论研究者们似乎试图建立一套可以广泛适应的诗歌标准,但我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从小接受的是消灭个性和谋杀想象力的爱国主义教育,我们应该警惕的是任何试图确定一个诗歌标准本身就是在继续消灭个性,这与诗歌的自由和个体化体验是完全对立的。古汉语诗歌也没有一个大而全的标准,他们建立的是一种书面语言的限制条件,诸如平仄对仗的格律和韵脚等,我个人更原因将这些视为古人对于诗艺探索后获得了一种恰当的形式。如今的汉语诗歌更加不需要建立标准,但会形成一定的共识,你懂我的意思,我想强调的重点是:d一个真正的诗人必然拥有独立的人格和悲悯之心,他们对于语言有天然的能力,不受思想的禁锢,不回避作为知识分子的道义和责任。说到这里,也恰好简单取说我理解的诗是什么,“诗”首先是一种状态,“诗人”是一种人格追求,“诗作”是一种节制的智力劳动成果,诗歌的魅力在于诗人将个体的体验进行美学的重塑,这过程是诗人自己完成的,其最终价值与意义取决或受限于诗人本身之于时代的意义,诗歌和其它文学艺术作品一样承载了第二历史的作用,最终诗歌和诗人都逃避不了时间的审判。
 
 
        六、谢谢你。关于中国百年诗歌的访谈,问题还多,但已大致有数。这里,我们想用一个古老的问题作为我们访谈的结束,那就是你为什么写诗?或者说是在今天,世界已经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而你为什么还写诗?写诗,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这么多年,我几乎很少与文学圈尤其诗歌圈的人有深入的交往,一来是尽量保持一种适度的距离,以免自己无意间陷入一个是非之境,再则这样能更好地保持自己的独立。除了早年间因为工作关系不得不与人打交道外,我从来不会去拜访任何所谓著名人物,我笃信有缘自然会遇见,我也相信有一些人注定会成为朋友的,不管什么遇见的时间长短。这么多年来,我更多的时候是一度自己为敌,与自己较劲。
 
        6岁那年,我在滇东北一个山村里念小学2年级,我第一次写下几行句子后,瞬间有一种电流穿过我的全身,让我为之兴奋不已。我开始为自己找到这样一个能让自己很舒服就去完成的文字体例感到自豪,并在那时取了一个笔名“野愁”,那时我还不能真正明白诗歌意味着什么,这一写就是就过去了三十多个年头。我几乎从来不改动自己的诗歌,错别字的改动当然除外。除去多年前我曾烧毁掉不复存在的大部分少年及儿童时期的诗歌外,有幸留存下来的不少少年之作也原貌呈现。
 
        诗歌对我而言,早就是血液般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我从来都认为诗歌首先的意义是对自己的,我无意听从谁人的劝告也从来不考虑这些文字会带给别人什么,我需要的只好好活着,是好好做人,然后完成自己,如此足矣。
 
        2014年秋天,我在《审视》的卷首里写了这样一段话,我想一而再地拿出来与大家分享——“历史是可以虚构的,但——作为知识分子,诗人是一个时代的良心和脉搏,在他们写下的诗句里,无不记录着他们身处时代的各种痕迹与线索,无论这些诗句是抒情的、叙事的,又无论这些诗句是经过精雕细琢的还是即兴速写的,都将会佐证他们身处时代的语境,并帮助检验出历史中被修饰和虚构的部分,他们和他们的作品无法与时代剥离;数千年以来,中国的知识分子命运多舛,从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到近代的谭嗣同,再到后来的因言获罪者,尽管知识分子普遍遭遇和处境艰难,对于诗人而言却是创作的最佳时期,然而他们的作品是否配得上肉身和精神所历经的苦难?又或者说,当代的诗人有无更多的担当去完成知识分子的使命与责任的部分,这一代人是否会将迎来自己的荣光,又或者被钉在耻辱柱上,一切都还在路上,我们走着瞧。”
 
 
        七、哇,各位大侠:访谈完了,我们才发现是六个问题。而我们算了一下,六个问题不吉利。所以,我们必须麻烦你,再回复我们一个问。不过这个问比较简单,也很好玩。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能不回复。一定。我们的这个问题是关于写诗与性的关系的问题。也就是说,写诗对你的性想象和性行为有没有影响?期待你的回复,多谢多谢。
 
        当然有影响。不过带来的影响都是积极向上的。(笑)
 
 
        郎启波,写作者,生活家。幕客影视联合创始人;70年代末生于云南镇雄。策划电影作品有《老那》《向北方》,纪录片《诗行天下》等;著有诗集《蜗牛记》《部分郎启波》,合写有电影《精武风云-陈真》同名小说。
 
 

 
         尚仲敏回答
 
        一、你认为中国当代诗歌最大的成功是什么?没成功的话那最大的问题又是什么?谢谢你的支持,我等着。
 
        我认为当代诗歌最大的成功是,诗歌不再晦涩难懂,不再曲高和寡,诗歌已经不是什么,又什么都是。当我看到杨黎把一代网吧青年变成废话诗人时,我就在想,这是一个多好的时代啊,人人都可以成为诗人,诗歌变得简单、通顺、可爱、高潮迭起,但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而另外一些诗人,偏偏要站在诗歌的反面,写一些复杂的诗,一些看起来更象诗的诗,这些人,虽然只是一小撮,却把诗人变成了码字工人,把诗歌变成了制造业。我想说的是,让他们去装逼吧,在当代诗歌的康庄大道上,我们继续一路狂奔。
 
 
        二、谢谢你的回答。对于第一个问题,几乎都给了中国当代诗歌肯定。而这种肯定,都和语言紧密联系。那么我想请教你,中国当代诗歌究竟为现代汉语提供了什么新机制和新内容?顺便再问一句,现代汉语和古白话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异?期待你独特的高见。
 
        中国当代诗歌使现代汉语更加逼近世界的本质,给我们提供了一条认知世界的捷径;我们一直困惑的问题,在写诗和读诗的过程中,变得水到渠成、豁然开朗。汉语在诗歌中,也只有在诗歌中,呈现出了它可爱、透明、干净、清纯的一面。所以说,当代诗歌为汉语提供了一种新的过滤和提纯机制。现代汉语和古白话的区别,就像“民间写作”和“知识分子写作”的区别一样,前者使我们的人生充满幸福和爱,使我们活得轻松而快活;而后者则使我们活得苦大仇深,使我们的心灵沉浸在苦涩、繁复、艰难的茫茫黑夜之中。
 
 
        三、很好,谢谢你的回复。在做这个微访谈时,我们在白话诗、新诗、现代诗、现代汉诗和当代诗歌等好几个词语中费了许多脑筋,总觉得没有最为准确的叫法。说新诗吧,那它针对什么旧呢?而且已经100年了,也不能一直这样叫下去。说现代诗歌吧,难道它不包括当代吗?说现代诗,其实好多诗并不现代,难道就要拒绝在这类诗歌历史之外?所以,我们真的很迷茫。所谓名正言顺,为中国百年来新的诗歌找到自己的名字,的确算一个迫切的问题,而且我们还发现,没有准确的命名,应该是中国现当代自由白话新诗最大的隐患。对此我们再次期待你的高见,找到最准确的说法。
 
        我觉得还是叫中国当代新诗好一些。
 
 
        四、好的,你的说法有道理,但你也知道这样一个事实:这种诗,我们已经写了100年了。100年好像不长,但肯定也不短。亲,就你的阅历和学识,在这100里,有哪些诗人、哪些作品、哪些事件和哪些关于诗的言说,你认为是有价值的?有发展的?至少是你记得住的?我们必须面对这样的问题,因为我们必定是一个关于诗歌100年历史的访谈。辛苦,辛苦。感谢,感谢。
 
        新诗100年以来,我印象最深的当然有:1,戴望舒的《雨巷》、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一反旧体诗形式上的各种限制,在音乐性、建筑美和画面感方面,给新诗带来了革命性的突破。2,“解放”初期,艾青、臧克家、孙静轩等一批“革命诗人”,他们虽然写了很多颂歌式的诗篇,但其中也不乏象《大堰河,我的保姆》这样的好诗。这些革命诗,客观上使新诗在语言形式和内容表达方面,又向前迈了一大步。3,70年代到80年代初期,以北岛、舒婷、芒克等为代表的“朦胧诗”,使新诗真正贴上了“现代派”的标签。北岛的《回答》,舒婷的《致橡树》,大量使用意象、隐喻、歧义等现代派的表现手法,把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的不折不挠的主题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不能说不是新诗的一大进步。4,80年代后期到现在,所谓的“第三代诗歌”对“朦胧诗”进行了颠覆性反叛。韩东的《大雁塔》,于坚的《作品11号》,杨黎的《冷风景》及废话写作,彻底抛弃了以往的诗歌传统,使诗歌回到语言本身。诗歌不再承载种种道德说教、人生意义、哲学思考,诗歌从语言开始,又到语言为止。可以这么说,中国诗人摸索了近百年,终于知道了什么是诗,终于使诗歌成为了诗歌本身,而不是别的什么。
 
 
        五、谢谢你回复,让我们的访谈很有价值。在前面四个问题之后,我们觉得有一个绝大的问题必须摆到桌面上来:这个问题,就是诗歌的标准问题。诗歌到底有没有标准?或者说有没有唯一的永恒的标准?笼统而言,“古代诗歌”似乎是有标准的;而自新文化运动以来,白话入诗,诗歌事实上陷入一种先验的迷惑中:它至今也没有完全确立自身,或者说,它需要像中国古代诗歌一样,确立一个标准码?说白了吧,上追千年下启万世,到底什么是“诗”?期待你指教,并先谢。
 
        说到诗歌的标准,这是一个很大的题目。可能没有人能说的清。我只能说,好诗是有标准的,而铺天盖地的坏诗,似乎谁都可以写,你看有多少诗人,写了几十年的诗,出了一大摞诗集,你要说他写的是诗吧,却又没有一首是诗;你说他写的不是诗吧,他又孜孜不倦地写了这么多,甚至还写出了名气,还很著名。我只好说,写诗是他的权力,我们可以不看,我们必须捍卫人家写诗的权力。
 
        坏诗各有不同,好诗却有共同的地方,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标准。
 
        好诗,我认为,必须让人一看就懂。我为什么爱看于坚、韩东、杨黎、何小竹、狼格的诗,在他们那里,我发现了一个标准,那就是,他们的诗,我一看就懂。但他们都写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好,我又说不清楚。进入2016年以来,杨黎每天都在写,我也每首必看。为什么要看?因为看起来很舒服。那么问题来了,好诗的另一个标准,就是,让人看起来舒服。而有的诗,就让人看起来很伤脑筋。
 
 
        六、谢谢你。关于中国百年诗歌的访谈,问题还多,但已大致有数。这里,我们想用一个古老的问题作为我们访谈的结束,那就是你为什么写诗?或者说是在今天,世界已经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而你为什么还写诗?写诗,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我在什么情况下写诗?在非写不可时,一首诗就诞生了。而光是等待这个非写不可的时刻,我就耗费了漫长的岁月和为数不多的激情。诗歌不是制造业,诗歌是一项天赋的伟大事业。一个人如果不具备这项天赋,还不如去干点别的。
 
 
        七、哇,各位大侠:访谈完了,我们才发现是六个问题。而我们算了一下,六个问题不吉利。所以,我们必须麻烦你,再回复我们一个问。不过这个问比较简单,也很好玩。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能不回复。一定。我们的这个问题是关于写诗与性的关系的问题。也就是说,写诗对你的性想象和性行为有没有影响?期待你的回复,多谢多谢。
 
        我曾写过一首诗,叫《诗是什么》,最后一句是,“诗就是,你遇到一个美女,就对她说,有什么事,我们躺下再说”。不知道这能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尚仲敏,大学生诗派发起人。第三代代表诗人。
 
 
        第九波:潘洗尘,彭先春,李霞  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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