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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槐花香


五月槐花香
                     
海蓝蓝/文



   
   过了“五一”,我们到学校上班.仅仅是一周的时间,小院里那一棵棵光秃了一冬的槐树竟然又开花了,望着这一树树的槐花,同事们又想起了我做的槐花饭。
   
    说起槐花饭,我得先讲讲学会做的时代背景:
 
    那是十多年前的2003年4月,“非典”蔓延至京城。我所在的学校位于昌平,虽然远离市区,同样在"非典"阴霾的笼罩之下。为了全体学生的安全,校领导果断采取措施,封闭学校,断绝与外界往来,所有治安上升到绝对高度,全体师生如临大敌。
 
    春天的校园玉兰花的香味弥散开来,月季花,芍药花也竞相开放。池塘里的鲤鱼嬉戏在水中,常常拥挤在孩子们投放食物的水域。蜿蜒的小路两侧柳枝婀娜,学生们徜徉其中,也不再感觉“非典”的恐惧。师生亲如一家人,同事间也像姐妹兄弟。
 
    校园右侧有座挖湖的泥土堆起的小山,山坡上种满了各种植物。由于平时工作繁忙,很少有闲暇到处观赏。这次,所有教职员工都被封在学校,不能出来出去,更回不了家。未来似乎存在许多不确定,看着每天成百人感染“非典”的通报,心里既担心,又不安。有的教师孩子才两岁,周末不回家,想孩子。我的儿子快高考了,这种情况下,我只想着他能平安就好。
 
    学校为了能让全体师生安于管理,特别是在校学生的身心健康与学习情绪,无论生活上,还是工作中,想出各种办法调整作息时间,安排娱乐活动,改善生活条件,发放慰问品,丰富业余生活,提供与家人交流的平台。
 
    教师之间也格外亲近,相互关怀,彼此照应,共同配合,生活与工作积极乐观。
 
    私立学校大都语文教师当班主任,一个数学教师教两个班。我们班的数学教师姓袁,是个西安人。一天,他约几个外地教师到小山上,没说干什么。
 
    四月底,山坡上的槐花层层叠叠,玉树琼枝,每根枝条都是繁繁覆覆的花,如一位盛装的夫人,素洁,高雅,风华绝代。槐花与桂花应该相似,像一个倒挂的小酒盅,小巧精致而内敛。一只花瓣反出,又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小仙鹤,内里只有一枝花芯和花蕊,淡淡的一点粉,不胜娇柔。当你从宏观到微观地进行端详,你会惊讶于它的美。
 
    我看着袁老师不停地摘,便问他干什么?他只说:你也赶紧摘吧。我见他神秘的样子,不再多问。我们将摘下的槐花装进塑料袋里,袁老师说都送到他的宿舍。
 
    没过多久,他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瓷碗,里面竟然是槐花做好的饭。他告诉我:这叫槐花饭,就是用我们摘的槐花做的。我兴奋地询问制作的方法。他竟神秘地说:等吃完觉得好吃,带我再去摘一次槐花。他亲自教给我做。
   
    槐花是可以生吃的。小时候,我家住在人民公园附近,父亲经常带我去玩儿。虽说没挨过饿,可在食物不丰富的六十年代,吃榆树叶,榆钱儿,桑葚,苣菜,野草也是感觉吃到了美味。到公园,我常常去摘低垂下来的槐树花。雪白的槐花没有灰尘污染,干净、清脆。印象中,它是甜甜的,香香的,很多年没有吃过那种味道了。或许是空气污染,感觉不干净了;或许是人长大了,不该随意破坏环境,也可能是做了教师,要为人师表不能随意破坏树木吧,总之,没再品尝过。
   
   我端着饭碗,用手抓了一小团放到嘴里,那种香甜的味道即刻融化在嘴里,清香淡雅,回味无穷。袁老师看出我惊讶的表情,也兴奋地邀请我再去采摘。
   
   我学会了如何制作这道陕西民间特色的槐花饭。
   
    2006年是我从北京回来工作的第一个春天,望着校园里披着“雪白衣衫”的老槐树,我想起了袁老师教给我做的槐花饭。我提议:做一顿同事们没有吃过的槐花饭。
    
    因为都在学校吃,必须多做一些来满足大家的胃口。

    我从家里带来面粉、盐面、孜然粉等必备食材。中午下课以后,大家分头行动:有摘花的,有洗花的,还有帮忙烧水的。我把洗好的槐花拌上精白面,再放上盐和孜然粉,将它们搅匀。蒸锅的水开后,将拌好的槐花小面团均匀的撒在蒸屉上。大约蒸五六分钟就熟了,可以出锅。
 
    呵!这些平时文绉绉的教师,此时是好不客气了,纷纷拿着自己的饭碗,主动盛上一碗就吃。看他们吃的那个香劲,谁都顾不上评价。吃了一碗,还再等下一锅。有一位上课回来迟的教师,还因为没有尝过槐花饭的味道而发了点小脾气呢!
    
    又到了槐花盛开的五月了,我想起了这件往事,想起第二次蒸了很多槐花饭,让同事们品尝,让学生品尝,教给他们制作,体验一种曾经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快乐。
   
    岁月流逝,过往总会留在心里一些痕迹,让我回味难忘而美好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