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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之光的执着信念

孤独之光的执着信念

——纪念诗人李业兰

 

作者:式路

 

  始终微笑着和蔼亲切的李业兰我们再也见不到了。然而,她的音容笑貌似乎又会随时浮现。她是我们共同的文友。然而,始终微笑着和蔼亲切的诗人李业兰终归离大家而去了!


  大约昨天,即20221022日,在文友的微信群里,我看到庞采芹先生贴出几首李业兰的诗,我读后点了赞,可紧接着看到的是跟帖文友全是双手合十的表情,我立刻感到情况不对,紧接着就看到有人说李业兰刚刚去世。我终于明白,始终微笑着的和蔼亲切的李业兰真的离我们而去了。23日中午,又接著名诗人包苞电话,问我能否为李业兰写点什么,她在文学创作上是我们的同代人,这层人正在逐渐变老,我们不能对先走的人漠然置之。随即,我心里的李业兰总是挥之不去,和她的不多的交往却一幕幕浮现眼前。


  李业兰是康县人,我们的见面总是在康县。说到此,我不由对康县的历届领导肃然起敬,因为可以说陇南的文学笔会在康县举办次数是最多的。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和本世纪初,陇南各县的经济并不好,哪个县承办全区、全市的文学笔会,意味着要多花钱,多付出。然而,康县则表现得极为慷慨,只要有人联系,便慨然承诺。我曾对一些朋友多次说过,康县对陇南文学的繁荣发展贡献最大,康县的作者人数也是陇南最多的。大约是91年吧,在夏青、张董家老师的率领下,在康县举办过一次历时半月的老中青作者参加的笔会,后来,我和大家都把这次笔会称为陇南作者的“黄埔军校”。这次笔会的举办方式是,与会作者先分组提交自己的作品,后由老一辈作家诗人全阅,组内成员传阅,再在小组会上让大家发表对该作品的意见,后由作者本人修改上交。参加这次笔会的作者,后来都成为陇南文学创作的骨干。如毛树林先生、龙青山、赵金祥、王怀钦、过河卒、赵英、肖娴、苏宝珊,还有后来回天津的女诗人雨子等近三十人。这次笔会,田雪老师应该是年纪最大的了,其余作者大都在三十岁上下。这次笔会大约没有李业兰参加。后来,时不时我们还去康县参加文学笔会,和康县作者见面的机会不断增多,就认识了李永康、崔珍康、李如国、尚建荣等。和康县文友认识得越多,时间越长,越感到康县文友有一个共同点,诚挚、热情 、厚道。想不起是哪一次在康县举办的文学笔会上见到李业兰的,只记得那时的她还年轻,个头不高,红扑扑的脸蛋,目光明亮,总是微笑着,看见她就仿佛看到和蔼和亲切是怎样的神情。和李业兰的近距离接触是我们一帮文友上白云山。大约是康县的朋友说,白云山庙里的签很灵,站在白云山俯视,康县城尽收眼底。在这里看风景,风光无限,令人心驰神往。陪同我们去白云山的全是康县的朋友,记得有李业兰、崔珍康、尚建荣等,可能也有李如国吧。我们就兴致勃勃地向山上爬去。山的低处枫树很多,但还不到红的时候。到半山腰,大家坐下歇息。不知谁说到,李业兰除了诗写得好,还会看手相,且看得很准。话毕,便你争我抢地把手伸过去让她给自己看,想预知自己的未来是否能发财做官,是否能心想事成。一时,李业兰的眼前全是一只只手的重重叠叠,业兰就成了大家的中心,她把凡伸向自己的手一一看了。看完一人,抬头微笑着,和蔼亲切地给你说你的前程未来,爱情婚姻,好像每一个人的未来全含在她的口中。可喜的是每一个人都婚姻美满,前程似锦,幸福一生似的。那时的每个人似乎得到了宽慰、鼓舞,好像天上真的要给自己掉馅饼了,只等到时张一下口就是。其实现在想来,她的看手相,何尝不是给你的未来在祝福和祈祷。凡善良之人,与人言难免善言出之;凡听善言者,总心悦意惬,为善言浸之。


  随后,凡在陇南文学杂志、康县的《山溪》上看到李业兰的诗作,我都会认真阅读。虽然我不懂诗,却并不妨碍对诗的阅读,特别是熟人的诗作。她的诗给我的感觉是,清亮、透明、清淳、顺畅,一如她看人的目光。她是否受过席慕蓉的影响,不得而知,但她的风格还是鲜明的,正合了那时她的清纯善良吧。业兰写过大量的诗,陇南的诗界可能大都知道她。后来,听说在她患病很长一段时间后,为了鼓励她和病魔做斗争,也为了让大家便于读到她的诗作,更为了让她的诗收拢一起不致失散,在时任康县文化局局长、诗人苟长途的大力支持下,文化馆馆长、陇上知名诗人樊康琴连轴赶夜,硬是从键盘上一字字敲出《孤独之光》的全部诗稿,并会同县文联主席李永康和朋友们多次校对,直至付梓出版。可见,她不仅给外县的朋友留下好印象,而且在康县文友心目中,也是一位大家信赖、人人愿意为她付出的人。虽然,病魔已折磨得她足不出户,但她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她的诗时不时在朋友的帮助下在一些报刊杂志亮相。看她的诗就仿佛与她多日不见蓦然相逢似的。她这些时候的诗,似乎少去了清浅。生活的背负,心灵的忧伤,理想不达而生的内心阻滞,辗转反侧的焦虑和对窗外的渴望都在依然流畅清亮的文本中时有流露。然而,她仍然坚强地活着。仍然不停浇筑着执着的信念,凝结成一句一句诗。听说,她的丈夫对她格外关心,时时刻刻都陪伴和照看着她的生活。


  忘记了是哪一年,康县又一次举办文学笔会,我和包苞也参加了。笔会期间,包苞提议,并由他出资买了礼物约上唐秀宁、王惠、小米、庞采芹、王新英、 罗曼、王瑞玉、肖娴等多人去看望业兰,并同她合影留念。幸好,王瑞玉她们还保留着当时的照片。当时的她,走路已较为困难,需有人掺着才能站立。随后,大家坐下和她交谈。看到她的身体状况,我心里暗想,这样的身子,她还能写出那么多的诗,这须有怎样的意志和毅力啊!然而,她就有这样的意志和毅力。说到这次看望李业兰,我们不得不对这次行动的发起人包苞多说几句。包苞是陇南、省内、乃至全国著名的诗人,不论是他的创作还是他的为人,都是令人敬佩的。是他提议,并请大家看望了李业兰;是他提议,我们一帮文友又专程去成县并连同成县的文友去看望当时正在成县养病的李永康主席。他对文友的关怀似乎还没有人能做得到。不记得又是在哪次笔会上,饭间,有人不慎将一碗满含红辣椒的汤汁洒到陈廷栋老师的白衬衣上,前胸、左臂看上去血染了似的。显然,那件衣服当时已不宜再穿在身上了,可笔会时间短,陈老师来时并没有带过多的用来做换洗的上衣。包苞便到服装店买来一件价格不菲的深蓝色夹克送给他。近年来,他不仅在诗歌创作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而且为陇南的诗歌创作和繁荣尽心竭力。他千方百计,积极扶植新人,还把一无经费,二无办公场地的陇南诗歌学会领导得风生水起,声名远扬。短短几年里,他一次又一次组织笔会,并先后在国家正规出版社为出版了大家的笔会作品集《提灯赶路》《诗陇南》《寻秦一》《寻秦二》。他就像一根强有力的纽带,努力把陇南的老中青作者紧紧团结在一起。大凡有文友路过礼县或武都,只要他在,总要安排饭局邀请朋友一起坐坐。陇南的文学队伍,正因为有众多像他这样的仁人志士,才尽显团结友爱,济济一堂,才能在市委市政府、市文联的领导下,齐心协力,开拓奋进,书写陇南文学艺术事业的光辉篇章,树立一座又一座引人注目的陇南文艺发展的丰碑。他爱诗,也爱人,爱陇南的文学,爱陇南的历史文化,爱陇南的山山水水。李业兰离去后,又是他积极组织各县作者用诗歌为她送行。


  李业兰的人生,似乎没有声名显赫的轰轰烈烈,她只安静而执着地爱着她的诗,就连她后来的生活都要靠老公和亲戚朋友照顾,她唯有用微笑和和蔼亲切温暖着朋友和周围的人。她的性情是温和的,因温和而大家都喜欢她,因友善而大家乐于帮助她,不像一些桀骜锐利者,总会与人拉开一些距离。李业兰虽然去了,但在她去世后的时间里,却有这么多文友怀念她,为她写诗撰文,应该说这是她去世后的又一次慰藉吧。也许她生前受了太多的病痛折磨,这些赞美和怀念就是用来勾销她先前所有的不尽如人意吧——如果也有的话;如果说她生前还有许多未曾获得的快乐和幸福的话,那么她去世后却又以另一种方式获得了。因为,她的每一个人都微笑里,是那么和蔼、那么亲切。闪耀着孤独之光的执着信念。

 

2022.10.24

 

  陈睿达,笔名式路,出版中短篇小说选《蓝瓦》,散文集《如花的微笑》。多篇作品在《飞天》、《朔方》、《绿洲》、《华夏散文》、《当代闪小说》、《杂文月刊》、《中国文学》、《小小说大世界》、《散文世界》、《驼铃》、《陇苗》等省、市报刊杂志发表。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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