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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俄散记之二:金环小镇

旅俄散记之二:金环小镇

 

作者:安玉琦

 

  我们来莫斯科要游览的第一个景点,叫“金环小镇”,据说十分迷人。

 

  尽管天不作美,昨夜一直下雪,今晨却是雨夹雪,或者雪裹雨,对于出游的我们真是不够友好。然而,大家都是不以为然的样子,早早地起来了,似乎在说昨日飞机上那“惊魂一刻”都过来了,下点雨雪算什么,又不是下刀子、落子弹。

 

  等到开饭时间,大家有说有笑地去吃自助餐。俄式自助餐吃的还算可口,只是面食多些,蔬菜少些,跟我们国内的自助餐无法比拟。当然,我们来俄罗斯旅游,不是冲着吃的而来,所以谁人也没有评头论足、说三道四的,吃饱后自觉地到大堂等候出发。

 

  女导游早就等在大堂了。见我们都到齐了,便微笑着过来,先问候道:“大家早上好!时差变了,昨晚休息的可好?”我们都说没受影响。她笑着点点头,表示赞赏。然后自我介绍说:“我姓张,名淑娴。老家是东北哈尔滨。在莫斯科大学毕业后暂留俄国工作,过几年再回祖国……哎!对了,今上午咱们的行程就是金环小镇。哎,车来了,咱们走啦!”

 

  我紧随着她,并打量着她:个儿高挑,步履轻盈,大方秀气,热情奔放,冠盖美丽的俄罗斯女郎;再听其名字,看其面相,笃定是个贤惠、忠贞,颇具传统美德的中国女子。于是我冒昧地问道:“昨晚接我们的刘粟同志是你的领导呢,还是你爱人?”她侧面望我一眼,羞涩地说:“两者都是。哎,大爷,您怎么看出来的?”我打趣道:“我是居士,不仅会看面相,还能测度男女心灵。昨晚刘粟同志的一面之交,这回与你的一面之见,就断定你俩是同道之士,相伴之侣。”

 

  张淑娴导游被我“忽悠”得信以为真了,便对我也优待起来,让我先上车。我找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心里好笑又自愧。好笑的张导太实在了,就像我们常说的优点实在,缺点更实在;自愧的是快七老八十了,还老没正经,冒充“居士”,骗得美女欢心,也实在“可恶”!

 

  有愧于心,何以消弭?好在还有个莫斯科地铁自费项目,每人100元人民币,观看6个设计和装饰不同的站点。那天我们从圣彼得堡回来莫斯科,自费看地铁的不多,于是我极尽撺掇之能事,好歹凑了12个人,在张导的带领下去看地铁。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不得了!看后才知道什么叫难得一见;不看则错失良机、后悔一辈子。尤其是老朽,既欣赏了“地下艺术殿堂”,又还了张导一个人情。如释重负,心安理得。

 

  饶舌了半天,还是转入正题吧。

 

  “金环小镇”,真名叫谢尔盖耶夫镇,又名叫扎戈尔斯克镇,是莫斯科东北方一座卫星城镇,距市区71公里,是一座风景如画、建筑独特的小镇,至今保留着俄罗斯乡村传统风格。

 

  据张导介绍,这个镇上最为著名的是圣三一大修道院,是“东正教”的圣地,如同拉萨的“布达拉宫”,是藏传佛教的圣地一样,受到信徒的无限敬仰。每到复活节这天,前来朝拜的“东正教”信徒人山人海,就连普京和梅德韦杰夫也亲自驾到,从未缺席。

 

  张导在莫斯科大学是研读历史的,所以对“东正教”的来历很清楚,趁着行车的工夫,便详细地为我们讲述起来:公元九世纪中叶,基督教从罗马帝国传入基辅一带。基辅罗斯是东罗马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管辖下的第61区,属于东部教会。此后,基督教在罗斯部落公国中流行起来。1054年,基督教东西两派正式分裂,以君士坦丁堡为中心的东部教会自称正教,也成为俄罗斯的国教。十六世纪末,逐渐形成以讲斯拉夫语为主的俄罗斯东正教。

 

  到了十八世纪,经过改革,俄罗斯东正教成为沙俄帝国国家机器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后来漫长的历史岁月中,拥有1亿多教徒的俄罗斯东正教,进入了鼎盛时期。

 

  十月革命后,东正教日渐衰落,许多组织转入地下。20世纪60年代以来,俄罗斯东正教又开始复苏,信徒渐多。1974年,信徒人口已达全国人口的四分之一。到了80年代,是东正教最为活跃的时期。1988年是俄国把东正教定为国教1000周年,即“罗斯受洗”1000周年,全国举行了庄严而隆重的纪念仪式。

 

  19911225日,苏联解体后(以戈尔巴乔夫辞职为标志),东正教全面复兴。现如今,东正教是世界15个独立东正教会中势力最大、影响力最强的组织,其势力已渗透到社会最微小的细胞中,并且不断壮大……

 

  车里有些人被张导说迷糊了,于是提醒说:“阿姨叔叔们!醒醒吧,已到景区了。”

 

  张导去买门票,我们在广场等着。天仍然下着小雨雪,而和平鸽们随着人群飞舞,如同天使般与你亲近。跟你近在咫尺也不惊不乍,更是不亢不卑,任你喂食,任你拍照,甚至任你伸手抚摸,它们总是那么地温顺,那么地招人喜爱。即便是麻雀也不惊慌惊恐、胆小怕事,似乎也在与人为善,不像我们国内的麻雀,见着人大老远地就飞了,大概是那年头“除四害”吓怕了。

 

  而野鸭子更加可爱。那天在圣彼得堡参观完夏宫,我们沿着后花园林边小径来到波罗的海岸堤,各类的鸟儿或翱翔、或嬉戏、或觅食于海面上;尤其野鸭子,成群结队的,如同一个个集团军,简直要将你包围。见人来了,一个个游上岸来,走出芦苇荡,跑到你跟前,就像自家豢养的,一点也不陌生,而且抻长脖颈向你要食吃,叼到嘴里咽下去再嘎儿嘎儿地为你歌唱;如果你没带吃的它却不依不饶,一边呷呷呷叫着,一边追赶你,似乎有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架势。使得游人忍俊不禁。假如在我们国内,恐怕它们早就成了餐桌上下酒美肴了,哪来的这般“绅士”风度。

 

  在俄罗斯第二大城市圣彼得堡,不仅大海里,就连湖泊里、池塘里也有各种不同的成群野生鸟类;再看看中国第二大城市上海,却出现了这种情形:“我真的只能依赖电脑来听鸟观海,而窗外花园、附近的南京西路、更远处的大海,一片沉寂,只剩下一群群老板在燕尾服的装点下,燕子般呼喊或者哈欠。便觉寒意袭来……”(汗漫《直起身来,看见船帆和大海》)

 

  张导拿着门票招呼我们,当走进圣三一大修道院,我有些懵了,它比布达拉宫更难于看透,更难以解读。一座座教堂恰如其分的耸立着,宏工巨构,博大恢奇,造型壮美,色彩鲜明,既神圣又神奇,令人叹为观止。而那些类似奶油蛋糕的圆顶又叫人捉摸不透,张导风趣地叫它“洋葱头”;但它承载着神圣的使命,是用来供奉上帝的蜡烛和烛光的。于是我敬畏起来,久久注视着这些“洋葱头”,但却陡然觉得它很像孩提时“虫子糖”的形状,只不过无限扩大了而已;再想如此幼稚而低级的比如,可否有得罪神灵之嫌?然而的确是在下的真情实感啊!或许在那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冥冥中也有神灵的庇护吧?我记得5岁那年,夜里肚子突然鼓起不少的包,那是蛔虫兴风作浪,疼得我死去活来,从炕东头打滚到炕西头,眼看没命了,父亲急忙去找三爷爷;幸亏三爷爷及时赶来,给我喂下5颗类似宝塔状的“虫子糖,”第二天肚子里的蛔虫都打下来了。过了一天,我有了精神气儿,俺娘便领我到饲养院,跪在三爷爷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真的,打小时候我们都把三爷爷当作神灵;因为在三爷爷那儿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说心里话,对于圣三一大修道院,我实在无力描述它的盛状,便厚脸借助秦牧先生的文字作个比方:一个个“圆形的大建筑物,富丽典雅,逐层向上收缩,给人一种庄严大方的印象。”并且“这是一个充满了神秘气氛的庄严神圣的所在”。(《天坛幻想录》)

 

  “老安,别发愣了!快走啊,要进教堂了。”林总招呼我。

 

  我迅速赶上团队,听着张导的介绍:整个建筑群是在1744年获得大修道院称号的,1993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它融合了俄罗斯600多年间不同建筑风格。而且每座教堂各司其职,负有不同的使命,如圣母升天教堂,是进入天堂的引路人;杜霍夫斯基降灵教堂,是安排生灵的主宰;最为壮观的88米高的钟楼,是专司时间的,而且几百年来分秒不差……

 

  轮着我们进入圣母升天大教堂了。我进来一看,顿时傻眼了:殿内金碧辉煌,五彩缤纷,那些古怪而神异的绘画从墙壁上、穹顶上朝你迎面而来,顿时仿若穿越时空、进入了神话世界。据说这里面的每幅画都有故事、传说和寓意。而那个储藏宝贝的密室,即使国家元首也难得开启、入内一见的;只有那些德高望重、修身成佛的教父才有资格开启、进入。

 

  我们还参拜了另外几个教堂。吾辈由于对东正教的生疏,所以没有悟出多少道理;光觉着神秘,但不谙神教奥义;虽然让人震撼,却不知如何表达……

 

  倒是出口处路边上的那位老人,让我肃然起敬。他一身“圣诞老人”打扮,一手住着拐棍,一手提着黑色塑料袋,尽管天有点凉,但没戴手套,也没穿雨衣,站在雨雪里,见小孩走过来,便施之以糖果,一副慈祥和善的面孔。我心想,他不正是圣三一大修道院里面活生生的人间爱神吗?于是我给老人录下了不少的影像,收获了另外的惊喜!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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