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
作者:罗里宁
(一)
“我思故我在。”是笛卡尔一个哲学命题。思是人的本性,更是人存在的意义。人而不思,枉为人也。哲学家的思,自然和一般人的思不一样。笛卡尔的思,很重要的一个成果是写出了一本哲学著作《谈谈方法》,以半自传的方式,深入浅出地论述了自己的新的哲学方法及形成过程。他在书中提出了研究问题的方法步骤,和一些方法规则,以及由这些方法规则引导出的行为准则。这本书被公认为近代哲学的宣言书,树起了理性主义认识论的大旗。
马克思更是一位很善于思的革命家和思想家。他还不到三十岁,就以《哲学的贫困》反驳欧洲思想界当时的权威蒲鲁东,指出他的《贫困的哲学》存在的问题,成为轰动思想界的一件大事,然后又和恩格斯为国际共产主义者同盟起草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第一个纲领性文献《共产党宣言》,成为马克思主义诞生的重要标志。思,成就了马克思的伟大。
不同层面的人,有不同的思。伟大人物之外,普通人最常思的,是三餐的事。三餐当然是人所需要的,就如恩格斯所指出的:“人们必须首先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但如果仅仅是三餐的事,其它动物也会思,人和其它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不只是满足于物质生活,三餐之外,还有许多别的动物不会思也思不着的重要的事情要思。其它动物或许也有它们的思,只是我们不知道它们是怎样思的,——就算它们会吧,它们的思也肯定没有人的思那么复杂,那么深刻,否则统治地球的,就有可能是其它某个动物种类,而不是人。
思,是人类头脑活跃的表现,是促进人类文明的原动力。没有思,人类或许还停留在茹毛饮血的那个阶段。就和其它动物一样。
(二)
偶尔听到议论,说新闻和通讯没有文学性,可读性不强。我于这些是外行,不敢发表意见。我个人喜欢读点随笔之类的小东西,也听到过有人说随笔没有文学性,虽然并不以为然,但也不便说什么。——随笔好像是个外来词,英法等国,就不少文学大师写过随笔。我孤陋寡闻,所知者,如《蒙田随笔》《培根随笔》《伊利亚随笔》《四季随笔》等。不知道西方有没有散文这个概念,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雨果散文》《卡夫卡散文》,多是从他们的政论演说、日记书信中选出。中国是散文大国,唐宋八大家,就以散文而名,尽管他们也都是诗词大家。散文是有文学性的,西方的随笔大概有点类似于我国的散文,想来也应该是有文学性的。
现在再回到新闻和通讯与文学性这个话题上。我对此虽是外行,但在一些资料上也了解到,新闻和通讯的本质是新闻,文学作品的本质是文学。新闻和通讯讲究真实性,文学作品讲究文学性。新闻和通讯按理说应该是客观的,而文学作品加入作者的主观因素较多。但在实际操作中,哪个新闻记者敢说自己写的新闻和通讯没有一点点自己主观的、想象的成分呢?新闻和通讯要写得既客观真实又好看,有时候也会运用一些文学作品的写法,如果写出的东西如记流水账般干巴巴的,就不能感动人,也没有人爱看。
散文的概念,《辞海》认为:中国六朝以来,为区别韵文与骈文,把凡不押韵、不重排偶的散体文章(包括经传史书),统称“散文”。后又泛指诗歌以外的所有文学体裁。我们暂且不钻进概念去,许多著名作家都写过新闻和通讯,国外的不说,海明威就到过战争前线去采写新闻和通讯,我国如巴金、徐迟、魏巍等作家,也都写过新闻和通讯,谁又能说他们写的那些东西没有文学性呢?
文体的争论,有时不必那么较真,更没必要争的面红耳赤,假如你是个写作者,不论写的什么文体,只要认真写,写得好看,总是会有读者的,读者终归也还是要看作品的质量的。
(三)
好像是冯骥才先生说的:“作家的良心在笔里。”我觉得这话说的很在理——作家的良心就是通过自己的笔掏给读者的。
作家的良心在笔里,不在笔里又在哪里?写什么和怎么写,不都是凭良心下笔的吗?有人在这些个问题上,总是围绕在作家是应该歌颂还是应该揭露上兜圈圈,设法模糊一些东西,让人无所适从。有人为了上稿,使用各种手段,巴结有上稿权力的人,为所谓顺时顺事去编造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以为自己在践行“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更有人把一些现成的资料“改编”成自己的“文学作品”。这样的行为,作者的良心又在哪里?
“高尚、清洁、充满乐趣的生活是好的,人们很容易得到共识。卑下、肮脏、贫乏的生活是不好的,这也能得到共识。但只有这两条远远不够。我以写作为生,我知道某种文章好,也知道某种文章坏。仅知道这两条尚不足以开始写作。”
“还有更加重要的一条,那就是:某种样子的文章对我来说不可取,绝不能让它从我笔下写出来,冠以我的名字登在报刊上。”
这是王小波关于写作的两段话,大概也有“作家的良心在笔里”这样的意思在里面吧。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