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遗愿

 

作者：双木子

 

　　又是一个草长莺飞，百花争妍的春天，我来到了母亲魂牵梦绕的地方。当我面对这片陌生而熟悉的土地，我的眼泪止不住浸湿眼眶。我一路踏着母亲走过的足迹，寻找着母亲曾经的记忆。临淮关，这座古老而富有历史故事的小镇，就是母亲生前眷恋的故乡。

 

　　那年冬天。妈！您卧病在床，对我说您做了个梦，梦见回娘家了。又对我说等到柳树发芽，春雨沙沙的时候，一定让我陪您再回一次被后人称做“旷世楼兰”的故乡古镇临淮关。到家门口铺满长条石板的、曾是店铺林立、车水马龙、达官贵人、商贾云集的街上转一转，去看看昔日船只如梭繁华的码头和热闹的渡口，再从后门通向河边的、高高的大青石板台阶下到河边，把脏衣服放到水里的大石头上用棒槌尽情地在河里槌呀洗呀，重温一次过往。您还想象小时候和舅舅一起，等到月亮爬上树梢河面有光亮的时候，在河里沉下一个拴着长长绳子的竹篓，在竹篓里放上一块石块，等到第二天再把竹篓拉上来，里面会钻进去许多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您缓缓地、轻轻地对我诉说着……

 

　　临淮关是具有三千年历史的古镇，是濠水和淮河的交汇处。传汉置临淮郡于此，以明朝临淮县得名。清朝末年在此设关征税，故名临准关。母亲便出生在这里当年最繁华的地段，一个以商、医为生计的家族中。母亲的闺房紧邻淮水。

 

　　母亲年轻时喜欢坐在临水的窗前，把窗子大开，让清新的富有氧离子的空气充斥整个房间。当阳光照在水面泛起鱼鳞般的波纹，母亲便会拿上一本书静静地坐在窗前，有时也会绣花做些针线活。当扬着白帆的货船鸣叫着从河面驶过，激起巨大的浪花时，母亲的心也会象浪花一样，随着远行的航船飞到外面的世界。母亲喜欢渔夫捕鱼时撒网的瞬间，偌大的渔网在渔夫手中就象天女散花一般，站在船上刷的一下便把渔网抛成一个大大的弧形半圆落入水中，再看着渔夫把捕到鱼的网一点一点拉上船，鱼儿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水银色的光，活蹦乱跳拼命的挣扎着，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这束缚自己的黑网。

 

　　我答应了您，承诺一定陪您再回一次故乡。您看我的眼晴一下明亮起来，眉宇间露出孩子般满足的神情，嘴角上还挂着一丝淡淡地微笑。看着您那苍白而面带微笑的脸，我知道您是放不下对故乡的眷恋。您虽为人母，亦是父母的女儿。那里曾有您童年的梦，有儿时的欢乐。那里是您呀呀学语、蹒跚学步的摇篮。那里是您的根，那里有您故乡的魂。故乡的一片云，故乡的一根线，故乡的一枝一叶都牵着您的思念。

 

　　时间匆匆。在我期待您康复之日，准备陪您踏上回乡之路时，不曾想，可恶的病魔却硬生生把您的生命夺走。呜呼！痛哉哀哉！女儿流干千行泪再也看不见您慈祥的容颜。母亲您走了，永远的走了！我对您的承诺再也不能兑现。如今只能孤伶伶的只身一人，站在这片您心系的土地上，摸着斑驳的、坍塌的城墙仰天长叹，妈！我带着您未了的心愿来了！

 

　　妈！别再牵挂。这里的一街一巷都留下了您的足迹，一砖一瓦都有您曾经的过往，我看到了码头上您翘首远眺的身影，看到了河边您洗衣时快乐的模样。您虽已去遥远的天堂，您的心早已留在这座古镇，您的根早已深深扎在这片沃土中。妈！您在天堂可以好好地安歇了，别在挂念！故乡的那盏灯会永远为您点燃，照亮您的思乡之路！

 

2023一3一3

　　作者简介：网名双木子。退休职工，爱好写作，有小说、散文、散文诗、诗词发表于其它报社、诗刊平台。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