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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洱茶散记

普洱茶散记

 

作者:郭松

 

普洱茶,由大叶种茶晒青及加工而成,有减肥茶、美容茶之称;普洱茶有生普、熟普之别,有散茶、饼茶之分。

普洱茶是一种有记忆的茶,作为一种向后看的茶,浸润着岁月的秘香。在浓酽的醇厚里,贮藏着时间的重量,那些号级、印级茶,在经历岁月的沧桑后,变得老成持重,品读它就像品读尘封的往事。

今天的陈年普洱,得益于昨天的收藏;明天的陈年普洱,寄希望今天的收藏。一个在早年就为晚年准备茶的人,想必是珍惜生活的人;他不会虚度光阴,不会透支年华;他不会因忙碌、奔波而有失风雅,他会保留一份斯文。

时间参与了普洱茶的制作,一饼普洱,藏在不同的地域,不一样的空间,会有不一样的品性。不同的品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时间制作的普洱茶,有着不同的滋味和韵味,就像同一棵树找不到两片相同的叶子。

普洱茶的香不仅仅属于嗅觉,更多属于心灵。普洱茶是时间的醒悟,是光阴对细节的耐心雕凿,更是一种对时光流逝的静默。普洱茶入口虽略苦涩,但等到在喉舌间略作停留,即可感到穿透牙缝、沁渗齿龈,由舌根送回舌尖,满口芳香,甘露生津,神清气爽。

时间消耗了一切,却成就了一饼普洱茶。当你静下心来,起下一片普洱茶,将心思投入到茶壶中去,制茶的过程,成了人生的过程,逝去的时光,慢慢从茶水中泛起,茶醒来丝丝缕缕,或愁、或喜……时间的味道,是芳香的。

普洱茶,生于西双版纳的易武和勐海。栽培茶树始于何时,有待考证,但可确定,勐海南糯山种茶,在倚邦、易武诸山之后。南糯山有三人合抱的大茶树,已枯死一棵,锯其树干,从年轮知道已生长七百多年,这是现存最老的茶树之一,但不一定是最早种的,种植的年代应比七百多年前更古;倚邦、易武茶山的历史之久,就可想而知了。

茶作饮料的年代很早,最初是一种小树的苦叶,称为苦荼; 汉魏以后,才有采茶品茗;至唐代风盛行,种茶产茶者益多。《本草图经》说:茶的生产,“闽、浙、蜀、荆、江湖、淮南山中皆有之”。陆羽嗜茶,著《茶经》三卷,讲采制饮用之法,其后各家著述尤多,茶也成了日常饮料。

西双版纳产茶的记载,始见于唐代。樊绰《云南志》说:“茶,出银生城界诸山,散收无采造法。蒙舍蛮以椒、姜、桂和烹而饮之。”李石《续博物志》也说:“茶,出银生诸山,采无时,杂椒盐烹而饮之。”樊绰作书于咸通四年,根据是贞元十年以前的纪录;至于李石之书作于宋代,摘录樊志,用字过省,不合原意。所谓银生城,即南诏设“开南银生节度”区域,在今景东、景谷以南之地。产茶的“银生城界诸山”在开南节度管辖内,即在当时受南诏统治的西双版纳产茶地区。所谓“蒙舍蛮”,是洱海区域的居民。可见早在一千二百年以前,西双版纳的茶叶已行销洱海地区。

当时川西也盛产茶叶,韦齐休《云南行记》说:“名山县出茶,有山曰蒙山,联延数十里。”所谓雅州蒙山茶,可能行销到云南。但从语言来看,云南各族饮用之茶,主要来自西双版纳;今西双版纳傣语称茶为la,彝语撒尼方言、武定方言也称茶为la,纳西语称为le,拉祜语称为la,可见这些民族最早饮用的茶是傣族供应的。西南各地仰赖西双版纳茶叶的历史已很久。

元代李京《云南志略•诸夷风俗》“金齿百夷”条说:“交易五日一集,以毡、布、茶、盐互相贸易。”在傣族集市上以有易无,茶为主要商品之一,茶叶之集中到普洱。《万历云南通志》说:“车里之普耳,此处产茶,有车里一头目居之。”万历志所记路程:由景东一日至镇沅,又二日进车里界,二日至普耳,又四日至车里宣慰司九龙,即今景洪。在那里设官经理茶贸,当时茶叶出口的数量已相当多。茶叶市场在普洱,由此运出,称为普洱茶。谢肇淛《滇略》说:“士庶所用,皆普茶也,蒸而成团。“那时已有加工揉制的“紧茶”。谢肇淛作书在万历末年,普洱茶一名称始见此书。

普洱境内并不产茶,而产于邻近地区,阮福的《普洱茶说》说:“所谓普洱茶者,非普洱界内所产,盖产于府属思茅厅界也。厅治有茶六处:曰倚邦,曰架布,曰嶍崆,曰蛮砖,曰革登,曰易武。”所谓六大茶山,以倚邦、易武最著名。勐海、景谷等地的茶叶也集于普洱,普洱为茶叶的集中地。《雍正云南通志》“普洱府风俗”条说:“衣食仰给茶山。”《乾隆清一统志•普洱府》说:“蛮民杂居,以茶为市。”傣族、哈尼族、攸乐人与汉族在普洱交易茶叶极盛,出口数量也很大。

檀萃《滇海虞衡志》说:“普茶,名重于天下,此滇之所以为产而资利赖者也。入山作茶者数十万人,茶客收买运于各处,每盈路,可谓大钱粮矣。”清初以来,普洱茶大量行销全国,与蒙顶、武夷、六安、龙井并美。普洱茶大量出口,奸商、贪官趋之若鹜,垄断茶山贸易。倪蜕《滇云历年传》雍正六年说:“莽芝产茶,商贩践更收发,往往舍于茶户。”坐地收购茶叶,轮班输入内地。清廷也在普洱设府,管制茶叶出口,抽收税银。“普洱产茶,颇为民害。至清末更甚,在思茅厅设“官茶局”,在各茶山要地分设“子局”,控制茶贸,抽收茶税;随后开设“洋关”,对普洱茶增收“落地厘金”,即每一两银价值的货物加收二分。茶税一加再加,茶农负担越来越重,清季以后渐不堪问了。

藏族地区自古畜牧,以牛乳制酥油为主要食品。《新唐书•吐蕃传》所说藏族饮用的“羹酪”,就是酥油茶。用茶水熬酥油作为食品,是因茶叶有助消化、解油腻、去热止痰等作用,茶为日常饮食必需。《明史•朵甘传》说:“其地皆食肉,倚茶为命。”历代由内地对藏区供应茶叶,而藏族向内地输送马匹,即所谓“摘山之产,易厩之良”。滇茶行销藏区的年代应很早,到明代已很发达。云南各族抗清斗争,坚持十七年之久,以至对藏区供应茶叶稀少。清兵入滇以后,藏胞即来交涉茶马贸易。刘健《庭闻录》说:顺治十八年三月,“北胜(永胜)边外达赖喇嘛、干都台吉以云南平定,遣使邓几墨勒根赍方物求于北胜州互市茶马。”在这年十月在北胜州开茶市,以马易;普洱茶还不够藏族商人的需要,又招商人到川湖产茶区采购运至北胜州互市。后来丽江府改设流官,且交通较便,茶市改设丽江。藏族商人每年自夏历九月至次年春天赶马队到丽江,领茶引赴普洱贩茶。从丽江经景东至思茅,马帮结队,络绎于途,每年贸易额有达五百万斤之多。

“茶马互市”不仅把西藏与云南、内地经济上紧密联系起来,而且在促进政治联系上也起了很大作用。明万历年间,王廷相作《严茶议》说:“茶之为物,西戎吐蕃古今皆仰给之,以其腥肉之物,非茶不消;青稞之热,非茶不解,故不能不赖于此。是则山林茶木之叶,而关国家政体之大,经国君子固不可不以为重而议处之也。”英国从印度侵略我国西藏,妄想割断西藏与内地的经济联系。一七七四年,英国派人运锡兰茶到西藏,企图取代普洱茶,但藏族不买他们的茶叶;一九〇四年英国派兵到拉萨,运入印度茶强迫藏族饮用,也遭到拒绝。英国认为印度茶不合藏族口味,盗窃普洱茶种在大吉岭,在西里古里秘密仿制勐茶,伪造勐海茶商标,运至可仑坡混售,藏族还是没有受其欺骗。英国阴谋夺取茶叶贸易、割断藏区与内地经济联系,始终未能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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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郭松,四川古蔺人,川大本科生,贵大研究生,从军23年,从检16年,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散文选刊》《散文百家》《边疆文学》《检察日报》《云南日报》《春城晚报》等发文120余篇,在《诗词报》《诗词月刊》《中国诗》发诗100余首,获中国散文年会“十佳散文奖”,4篇散文被选为初高中语文试题。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