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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生命的出口处回望

    不自觉地突然对生命有了一种回望。
  1969至1983年间,我在乡村里生活。大致算来,也不过13年多。上初中后,我随父亲到县城读书,就很少到村子去了。后来参加工作,从此在村庄的户口中永远抹去了自己的姓名。随着岁月的流逝,曾经非常深刻的记忆,渐渐变得黯淡、模糊甚至凋零。但其中的一些故事,就是我的整个乡村成长的经历:贫穷、快乐、真正来自于底层的隐秘温暖与幸福。
  近30年的时光过去了,我的乡村也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尽管我不常回去,但我也会常常听到来自故乡的消息和声音。比如说:工字台倒塌了,村里的水井打好了,从前当过队长的李生福病死了,李发英瘫痪了,那个小平娃子后来找的老婆又跟人跑了,大字不识一个的李贤贵之孙考上北京的重点大学,李得怀的儿子在哈密赚了很多钱把他俩口子接走了……前几天还接到一个堂弟打来的电话,托付我为他办一件事儿,听着熟悉的声音,儿时的记忆忽地在脑海中弥漫开来。想想昔日的那些堂兄堂弟还有堂侄们,为了生计早就去上海、广东和新疆等地打工,这些年来能和他们见上一面两面的已属不易,而其中的几个,则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
  我仍然记得在村子里生活的一些情景。那时,我们家族有大大小小有近20个孩子,我们兄妹4个,加上嫡亲的5个堂弟妹和几个堂侄。从记事起,每天放学后,周末里,只要是有玩的时间,我就和堂弟生娃(育贵)、平娃(石贵)、弟弟明娃(东贵)、堂侄新久娃(得涛)、重孙娃(得宗)等几个一道,骑在墙样厚实的老黄牛背上,唱着牧歌出村,走向田野,走向山坡,走向河边。我们在河坡上做游戏,在田间找鸟窝,在地上打土仗,跑来跑去,难得有个消停的时候。那时,村里的人们都还猫在土地上,没有出去打工。田里,能看见汗湿的身影,男人和女人,劳作一会,直起腰来,开几句有荤有素的玩笑。然后,佝下身去,继续劳作,干到腰酸腿困了。男人们也会到地埂上坐下来,抽袋烟,解解乏,神情平淡恬静。女人则散坐在地里打开盛满开水的罐头瓶子,咕咕的喝上几口。或者把身子半支在铁锹把上,悠然地望着远方,怡然自得地想一些心事。有时,也会看到大人之间会发生纠纷,有的男人就大打出手,女人们长一声短一声的相互对骂,连祖宗都不放过。当然打过、骂过之后,依然埋头劳作,依然会你来我往。而我们则不管这些,只是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欣喜。有时还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挥舞着手中折来的树枝条,摇摇晃晃地在田埂上行走。
  在那个年代,家境都很困难,几间土坯房,斑驳而陈旧,灰暗的房间里,摆着几样简陋的家什。房间的地面是土夯的,坚硬而潮湿,我记得每天早上,母亲扫地时都要撒上一些水,然后用芨芨草扎的条帚将土扫得干干净净。饭桌也很矮,一般要放在坑上,吃饭时大家要围坐坑桌上吃饭,有时也会坐在门槛上或干脆坐在街门的石头上吃饭。我记不清饭桌上都有什么菜了,印象最深的是主食差不多都是黑面馒头,还的稹子稠饭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