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帝,秦始皇的三重身份
作者/池征遥
这位从甘肃(祖源根脉)到河北(屈辱童年)到陕西(权力巅峰)的皇帝, 一生充满戏剧张力和史诗感,且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还有待被深入发掘。
谨以此诗《问根》作为本篇序:
陇西风起卷沙狂,玄鸟腾云肇祖堂。
邯郸羁童尝世辱,咸阳冠冕裂天纲。
三重故地凝魂血,一统山河入典章。
欲问始皇何处是,尘嚣千古话苍茫。
第一章 陇西之魂,血脉召唤
西垂之地的风,永远带着沙砾和草根的味道,苍凉而粗粝。它吹过犬丘(今甘肃礼县)连绵的土塬,吹动着一面面玄黑色的旌旗,旗上绣着的玄鸟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真的要振翅高飞。
夜色如墨,星垂野阔。大堡子山下的营地里,篝火冲天而起,照亮了秦人武士们古铜色的脸庞和锐利的眼神。他们不是文明开化的中原人,他们是来自西方、为周天子牧马戍边的嬴姓部族,血液里流淌着戎狄的悍勇与忠诚。
一场庄严的祭祀刚刚结束。三牲的鲜血渗入干燥的黄土地,献给西方的白帝少昊。主祭者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太卜嬴疾。他没有看向欢呼的武士,而是走向营地边缘一个安静的小小身影。那是年仅七岁的公子政,刚刚被从赵国接回秦国不久,安置在旧都雍城,此次随队西行,旨在认祖归宗。
公子政看着眼前陌生而狂野的景象,邯郸的精致与繁华在这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直击灵魂的原始力量。他有些不安,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公子,可知为何要带你来看这西垂旧地?”嬴疾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这陇西的风。
嬴政摇了摇头,他的眼睛仍盯着跳跃的火焰和火焰中舞动的身影。
“因为这里,”嬴疾伸手指向四周无边的黑暗与远山,“才是我们嬴秦真正的根。我们的祖先,非子,就在这里为周孝王养马。马,养得膘肥体壮,立下大功,才被封于这‘秦’地,得了这嬴姓的延续。”
他拉着嬴政走到一处高坡,脚下是沉睡的古老陵墓。“看那里,安睡着的,是我们最早的先君。他们不是死在中原的温柔乡里,而是战死、病死在东迁的路上。我们秦人,一路东迁,从犬丘到雍城,再到栎阳,如今到了咸阳。每一步,都淌着血,每一步,都是为了生存,为了不再被中原诸侯视为西陲的蛮夷!”
老人的话语里充满了悲怆与骄傲。“他们叫我太卜,是让我记住!记住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周天子封我们在此,是要我们替他挡住西戎的铁蹄。我们秦人,是在狼群里杀出来的血脉!我们的骨头,比这陇地的石头还硬!”
嬴政静静地听着,小小的拳头不知不觉攥紧了。他想起了在邯郸的日子,那些赵国的公子王孙骂他“秦狄”、“马夫的后代”,追打他,朝他扔泥巴。他当时只有屈辱和愤怒,却不明白这骂声背后的历史。此刻,他忽然懂了。那不只是羞辱,那是一段真实的、浸透着血与火的过去。
“他们……为什么说我们是马夫?”嬴政的声音很轻,却被风清晰地送到老人耳中。
嬴疾转过身,目光如炬:“马夫?没错!我们的祖先就是养马的马夫!但这不可耻,可耻的是忘记!天子之胄,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岂知创业之艰?我秦人以养马立身,以战功立国,靠的是实打实的本事!不是那套虚妄的礼乐!公子,你身上流着的血,是能在马背上平定天下的血,是能在绝境中开出道路的血!不要学那东方的诸侯,只懂得奢靡享乐,忘战必危!”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骑快马冲破夜色,直抵篝火会场。骑士滚鞍下马,气喘吁吁地喊道:“紧急军情!义渠戎部劫掠我西境边民,牛羊被抢,三个村落被焚!”
刚刚还沉浸在祭祀氛围中的营地瞬间炸开。武士们脸上的酒意顷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狂暴的战意。没有过多的言语,首领一声令下,战士们咆哮着跨上战马,刀剑出鞘的声音刺破夜空,火把汇聚成一条愤怒的火龙,向着西方的黑暗疾驰而去。
杀戮与复仇,是这片土地上最古老的法则。
嬴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看着那些呼啸而去的背影,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震动,空气中弥漫着马汗、皮革和杀戮的气息。这与咸阳的朝堂完全不同,这是一种更原始、更直接、更强大的力量。
嬴疾没有动,他看着远去的火龙,缓缓道:“看到了吗,公子?这就是秦地。这就是你的根。无时无刻不在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安逸,会要了我们的命。”
他拉起嬴政冰冷的小手,放在一块被篝火烤得温热的巨石上。“摸摸看,孩子。这就是西垂的土地。它不肥沃,它长不出那么多粮食,但它能长出最硬的战士和最烈的战马!你的曾祖父、祖父,就是带着从这里练出的兵,一次次东出函谷,让山东六国闻风丧胆!”
那一夜,喊杀声远去了,篝火渐渐熄灭。嬴政躺在营帐里,久久无法入睡。窗外风声呜咽,仿佛无数先祖的亡灵在诉说、在呐喊。他心中那种在邯郸形成的、对于自身身份的模糊与屈辱,正在被一种沉重而滚烫的东西取代。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召唤。 一种对力量的原始渴望。 一个沉甸甸的、来自西垂之地的使命。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我,嬴政,是秦人。我的根,在这片苍凉而豪迈的土地上。” 这颗名为“征服”的种子,在此刻,于陇西的风中,悄然种下。
第二章 邯郸之囚,人质屈辱
邯郸的冬天,阴冷潮湿,寒气能钻透厚厚的棉袍,直刺进骨头缝里。这种冷,与西垂那种干裂豪迈的冷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黏腻的、无处不在的恶意。
公子政(赵政)缩在庭院回廊的角落里,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这是一处不算奢靡但还算整洁的宅院,是他的父亲,秦国人质子楚(异人)在邯郸的居所。名义上是宅邸,实则是一座华丽的囚笼。
“秦崽!出来玩啊!”墙外传来几个赵国贵族少年挑衅的嬉笑声。他们知道他在里面。这几乎是每天的例行节目。
嬴政把身体缩得更紧了。他不想出去。出去的结果无非是两种:被他们用石子丢,追打着骂“马夫野种”;或者,他们逼他学狗叫,学马跑,以此取乐。他曾反抗过,结果是被一群人按在地上痛揍,鼻青脸肿地回家,换来的不是安慰,而是母亲赵姬更加惊恐的眼泪和叮嘱:“政儿,忍一忍,千万要忍一忍!我们是人质,惹不起他们啊!”
“忍”。 这是他在邯郸学会的第一个字,刻骨铭心。
父亲子楚是个沉默而忧郁的男人,大部分时间都关在书房里,或者出门去拜访那个神秘的、总能弄来金银的卫国商人吕不韦。父亲看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关爱,但更多的是无奈和一种沉重的压力。嬴政知道,父亲的处境比他更艰难,他是秦国放在这里的一枚棋子,生死完全系于秦赵两国那根脆弱而紧绷的政治丝线上。
生活的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的身份。集市上的商贩,收到他的钱币时会下意识地在衣服上擦擦手,仿佛沾上了什么不洁之物。路上的行人,会对着他们的马车指指点点,低声咒骂着“虎狼之秦”。就连府里雇用的赵国仆役,眼神中也藏着若有若无的轻蔑。
他唯一的玩伴,是母亲赵姬和一个小他两岁、同样作为人质留在邯郸的燕国少年丹。只有在和燕丹一起时,他才能暂时忘记身份的耻辱。他们会偷偷爬上院墙,看外面的街市,分享一块偷藏起来的饴糖,用树枝在沙地上画图,幻想自己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但即便是这短暂的快乐,也常常被现实击碎。
有一次,他和燕丹正在巷子里追逐,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赵国大夫的儿子。那胖硕的少年二话不说,一拳打在燕丹脸上,然后指着嬴政的鼻子骂道:“滚开!秦狗!还有你燕狗!你们这些质子,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在邯郸街上跑?”
嬴政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他想起了西垂之地,那些在篝火旁咆哮着跃上马背、去迎击戎狄的秦人武士。他们的血也在自己身体里流淌!他尖叫着扑了上去,用头撞,用牙咬,像一头发疯的小兽。
结果自然是惨烈的。他被那帮少年打得遍体鳞伤,衣服也被撕破了。但他第一次没有哭,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打他的少年,眼神中的凶狠和怨毒,竟让对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这秦狗还敢瞪我!”那少年色厉内荏地又踢了他一脚,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燕丹哭着扶起他。“赵政,你何必呢?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嬴政吐掉嘴里的血沫,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颤抖:“我不是赵政!我是嬴政!赢氏的赢!”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宣告自己的姓氏,带着一种决绝的恨意。
那天晚上,赵姬一边流着泪给他擦拭伤口,一边低声告诫他不要再惹事。子楚被惊动了,来到他的房间。父亲没有责备他,只是久久地凝视着他淤青的眼角和倔强的神情,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他当时似懂非懂的话:“记住今天的屈辱。秦国的公子,可以死,但不能永远跪着。”
最大的风暴发生在他八岁那年。长平之战,秦将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的消息传来,整个邯郸沸腾了。悲痛和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发,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留在邯郸的秦国人质。
暴民围住了他们的宅邸,石头像冰雹一样砸向大门和窗户,愤怒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杀了秦狗!为长平的将士报仇!”“烧死他们!”
府门被撞得砰砰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赵姬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抱着嬴政,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子楚脸色惨白,手握着一柄短剑,守在门口,但他的身影在巨大的喧嚣下显得如此孤单无力。
嬴政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外面无数张因仇恨而扭曲的脸,听到最恶毒的诅咒。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他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而原因,仅仅是因为他流着秦人的血。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队赵国士兵赶来,驱散了暴民。带队的是平原君赵胜,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子楚一家,丢下一句话:“安分点,下次未必来得及救你们。”
那不是救援,是另一种形式的羞辱。他们的生死,完全取决于别人一时的决策。
暴民虽然退了,但仇恨的空气更加浓重。他们仿佛生活在透明的囚笼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恐惧。就是从那时起,嬴政眼中的稚气彻底褪去了。他变得更加沉默,更加阴郁。他常常一个人呆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咸阳的方向。
屈辱、恐惧、仇恨、无力感……这些情绪像毒液一样浸泡着他幼小的心灵,最终凝结成一块坚硬、冰冷、渴望权力的内核。
他开始如饥似渴地向吕不韦派来保护他们的门客学习剑术,不是为了玩耍,而是为了杀戮。他偷偷阅读能从父亲书房找到的每一份关于秦国、关于战争的竹简。
他知道,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洗刷这一切屈辱。只有那个远在西方的、强大的秦国,才能给他这种力量。邯郸不是他的家,是他必须逃离、将来必要征服的囚笼和敌国。
西垂之地种下的种子,在邯郸的污水和血泪浇灌下,萌发出茁壮的芽。
第三章 咸阳之主,天下归心
九岁的嬴政,第一次站在咸阳巍峨的城墙下。
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仰望着这座举世闻名的雄城。黑色的城楼高耸入云,如同匍匐的巨兽。城墙上,黑衣黑甲的秦军士卒像钉子一样矗立着,矛戟如林,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秩序井然的肃杀之气,与邯郸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
这就是秦国。这就是他父亲口中,他日夜期盼的“家”。
车队驶入城门,穿过宽阔平整的街道。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面色凝重,少见笑容,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有一种邯郸市民所没有的东西——一种被严格律法约束下的安定,以及对强大国家的敬畏。商贩规规矩矩,市集井然有序,听不到喧哗的讨价还价声。
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但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包裹了他。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他姓嬴而朝他扔石头。在这里,他这个“秦崽”,是真正的王子王孙。
咸阳宫,更是超出了他想象的极限。它不像邯郸赵王宫那样雕梁画栋、色彩艳丽,而是宏大、古朴、威严。巨大的黑色立柱支撑着恢弘的殿宇,青灰色的砖石地面冰冷坚硬,每一步踏上去都能激起空旷的回响。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务实、强大、充满力量,仿佛一切装饰都是多余的,唯有权力本身才是核心。
他见到了他的祖父,当时的秦王——安国君(孝文王)。老人身体似乎不好,但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孙儿归来的欣慰,有对子楚完成任务的嘉许,更有一种深沉的、属于王者的考量。很快,安国君即位三天便猝然离世,子楚继位,是为庄襄王。
嬴政的身份,一夜之间从落魄人质之子,变成了大秦的太子。
命运的巨大转折并未让他冲昏头脑。邯郸的经历已经让他过早地成熟。他冷静地观察着这座新的囚笼——一座更大、更华丽、也更危险的权力囚笼。
父亲子楚(庄襄王)在位三年便薨逝。十三岁的嬴政,披上了那身对他而言还过于宽大的王袍,坐上了那张冰冷而坚硬的秦王宝座。
登基大典隆重无比。钟鼓齐鸣,百官朝拜。“吾王万岁”的呼声震彻殿宇。他俯视着脚下匍匐的群臣:相国吕不韦,号称“仲父”,权倾朝野,笑容温和却深不可测;长信侯嫪毐,凭借太后赵姬的宠信,嚣张跋扈,门客数千;还有宗室贵族、军功将领……每一张恭敬的面孔背后,都可能藏着贪婪和野心。
他没有丝毫喜悦,只觉得那身王袍重如山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但他记住了邯郸的屈辱,记住了西垂的坚韧。他攥紧了袖中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们现在跪的是我,还是我身下的这张王座?” 他在心里冷冷地想。
接下来的是他与权臣的博弈。吕不韦把持朝政,将他视为傀儡;嫪毐甚至与太后私通,生下二子,公然宣称是秦王的“假父”,意图谋反。咸阳宫里的暗流涌动,比邯郸街头的明枪暗箭更加凶险。
他隐忍着,学习着,积蓄着。像在西垂荒野里潜伏的狼,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二十二岁,冠礼之年。他即将亲政!嫪毐狗急跳墙,发动叛乱。咸阳城内刀光剑影!
这一次,嬴政没有退缩,没有恐惧。他体内陇西的悍勇和邯郸练就的狠戾彻底爆发。他亲自部署,下令镇压!相邦昌平君、昌文君率军迎战,血染咸阳街市。最终,叛军溃败,嫪毐被车裂,其党羽被诛杀殆尽,他与太后所生的两个弟弟被装入口袋活活摔死!太后赵姬被迁离咸阳,软禁于雍地。
紧接着,他以霹雳手段,罢黜了“仲父”吕不韦,将其迁往蜀地,最终迫其饮鸩自尽。
雷霆万钧,冷酷无情! 咸阳朝野为之震颤!所有轻视这位年轻君王的人,都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血的代价。他们终于看清,这个从邯郸归来的质子,体内蕴藏着怎样可怕的力量。他不再是任何人的棋子,他是独一无二的、乾纲独断的秦王政!
现在,再也没有人能束缚他。陇西祖先东征的梦想,邯郸街头积压的屈辱,终于在咸阳这座权力的顶峰,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站在咸阳宫最高的台阙上,目光如炬,望向东方。函谷关外,是韩、赵、魏、楚、燕、齐六国。那里有他童年全部的噩梦和阴影。
“李斯,尉缭。”他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改天换地的力量。 “臣在。”两位心腹重臣躬身应答。 “给寡人拟诏:”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东方,仿佛手握雷霆,“扫灭六国,一统天下!”
顿时间,整个战争机器轰然启动!以关中为根基,以咸阳为心脏,强大的秦军如同黑色的洪流,一次次东出函谷关!
王翦、王贲、蒙武、蒙恬……这些名将秉承他的意志,挥师东进。铁骑踏碎山河,强弩射穿城池。韩、赵、魏、楚、燕、齐……一个个曾经羞辱过秦国、欺凌过他的国家,相继在黑色的旋风面前土崩瓦解。
捷报像雪片一样飞回咸阳。每一次捷报传来,他都会独自一人站在地图前,将一面玄黑色的小旗,插在被征服的土地上。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澎湃。
十年!仅仅用了十年!
公元前221年,最后的齐国不战而降。四海归一,天下毕定!
消息传回咸阳,举国沸腾!臣子们欢呼雀跃,称颂着前所未有的功业。
嬴政,此刻的秦始皇,再次登上了咸阳宫之巅。他穿着崭新的黑色冕服,上面绣着玄鸟,与西垂之地旗帜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他俯瞰着脚下苍茫的关中大地,眺望着远方他已拥有的万里江山。邯郸的街巷、西垂的篝火、咸阳的朝堂……一生的画面在眼前飞速掠过。
屈辱已被碾碎,梦想已然达成。来自陇西的血脉,历经邯郸的淬炼,终于在咸阳,成就了这开天辟地、千古一帝的伟业!
他缓缓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个天下拥入怀中。风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这一刻,他不再是邯郸的囚徒,不再是西垂的子孙,甚至不再是秦国的王。 他是始皇帝。 他的地方,就是天下。 天下,就是他的故乡。
结语诗:《归一》
西垂魂铸九霄志,赵地尘蒙万古仇。
终驾铁骑平六合,始铭玉玺定八州。
功焚典籍千秋论,骨塑兵俑四海收。
莫辩乡关何处是,华夏同晖自此谋。
附录:
秦国历代君主从非子(约前900年)到秦始皇(前221年)共36位,包括附庸时期5代和诸侯时期31代;在位最长的秦昭襄王达56年,最短的秦孝文王仅3天,完整世系如下。
△附庸时期(前905年—前771年)
秦国作为周朝附庸,共5位君主:
秦非子:前900年—前858年,受封秦邑,秦国奠基者。
秦侯:前857年—前848年,非子之子。
公伯:前847年—前845年,秦侯之子。
秦仲:前844年—前822年,征讨西戎战死。
秦庄公:前821年—前778年,击败西戎,获封西垂大夫。
△诸侯时期(前770年—前221年)
秦襄公被列为诸侯后,至秦始皇统一前共31位君主,关键人物包括:
秦襄公:前777年—前766年,护送周平王东迁,获封诸侯。
秦穆公:前659年—前621年,称霸西戎,位列春秋五霸。
秦孝公:前361年—前338年,任用商鞅变法,迁都咸阳。
秦昭襄王:前306年—前251年,在位56年,为秦国扩张奠定基础。
秦始皇(嬴政):前246年—前221年,灭六国建立秦朝,结束诸侯时期。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