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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对一路杂草野花

笑对一路杂草野花

——浅析杨鸿钧文集《笑对人生》

 

作者:丰建国

 

杨鸿钧的文集《笑对人生》留韵隽永,回味绵长,让经历过以往岁月的人,读之共鸣同振,感觉身临其境。他扎根于大地书写,以切身体验凝铸真情,赋予文字认知与情绪价值,尽显文字力量。

叙述是文章的血肉。纵观全书,每一章节都可独立成文。从开篇的“从平原到高原”至结尾的“天伦之乐”,作者采用“散点状”叙事,用小标题切割篇章,这些独立成篇的段落,如珍珠串起,将入世、历世、阅世、闯世的人生画卷缓缓铺陈。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启笔”,作者用简略而诗意的笔触,描写他入世的河北省保定市清苑县一个叫黄坨村的风貌。槐花、小河、芦苇、平展展的农田……冀中平原的自然美景终还是抵挡不住饥肠辘辘。为了生存,“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母亲带着姐姐和我,抛离故乡去找远在呼和浩特的爸爸。”自此,内蒙古这片大地上,他曾在呼和浩特近郊的欣欣扳村度过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在武川县的后哈达图村感受人间冷暖,在丰镇开启人生的荣耀旅程。物事之间的变化,循着时代的发展而有所丢失和收获。作者以“小我”的人生轨迹,表述出国家发展中的每个“节点”。聪慧早熟,颠沛流离的少年;心潮驿动,活力充盈的青年;滋养深阔,静水深流的中年;风轻云淡,宽大宁静的老年,在作者的叙述下“发射状”地完整呈现人生的种种经历。

语言是文章的经脉。“呼呼的秋风中,尘土飞扬,卡车风驰电掣般行驶在蜿蜒起伏的大青山间。塞外的深秋,层林尽染。满山经霜的红黄树叶,白花花的莜麦铃铛在秋风中摇曳,大地一片肃杀。”作者用直观的白描手法以“景”来表达离乡背井的心情,语言通俗流畅,极有代入感。“使我在人生的道路上,向来不齿于趋炎附势,巴结逢迎,向来不齿于欺软怕硬、以强凌弱。人际交往中,不欺负别人,不被别人欺负。没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任何时候都不违背良心,作一个同情弱小,仗义执言、公道正直的人。”这样“温和”的语境里,内含着贲发的血性和强刚的性格,大有一种“惟举烛自照风骨崚嶒”的个性。

细节是文章的筋骨。比如哥哥入伍,即将临盆的姐姐“一个人颠簸五十多公里来到武川送弟弟参军。来到武川的第二天,姐姐的第一孩子就降生了……姐姐年纪小,不懂事,她婆婆也不懂吗,姐夫也不知道陪姐姐来武川……”平实的叙述中,隐藏着多少无奈,显露出那个年代的清淡生活里,人们忽略关心、关爱,以及人与人之间缺失的那份感情和责任。在“初高中掠影”一章里,作者写道“一出天力图往北,一条宽阔的沙河槽横亘于前,西边是一块坟地,生长着几棵后山地区不多见的粗壮老柳树,黑色的树干丫丫叉叉,弯弯曲曲。夏天柳丝依依,冬天铁干虬枝。”朴素的文字描写,加上作者独到的艺术直觉,与彼时的心境,融汇出那一章所要传递的情绪价值。还有“光荣军属”里,“皑皑的白雪在救护车灯光射下一片惨白,我的心里十分无助悲凉。”以景托情,是文人惯用的手法,作者则以惜墨之法,一笔而过,从而让细节的力度便漫漶成让人痛彻心扉的记忆。在“姐姐哥哥初长成”一章里,关于寒冷的那段描写,让人在字里行间也能感觉出肤寒心痛。

独特的地域特色,浓郁的烟火气息,鲜明的年代感,是《笑对人生》的特色。笔者以为该书重要的不是作品有多完美,而是表达本身颇有质感和硬度。文中许多意想不到的句式和描写,显现出作者厚实的文学功底。在“风雨彩虹”里,作者把初到工作岗位那种如履薄冰的心理刻画得精准到位,“这就像在身上绑了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意味着胜任不了工作就被辞退。”还有“借东西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它不仅使人放下身段,甚至使人失去尊严。”其中的尴尬和窘迫,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感同身受。在“致敬亲人”一章,作者用蒙太奇手法描述出母亲那种勤劳和善良,“寒冬的清晨,母亲单衣薄裳,抓柴生火做饭;漆黑的夜晚,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纳鞋底、缝补衣衫;皑皑白雪中,母亲艰难地骑着毛驴为父亲求告大夫;炊烟升起时,母亲叫我回家吃饭的声音……”这些令人皆为熟稔的画面,让人感到亲切又温暖。在“天伦之乐”里,作者用亲昵的口吻和动情的心音,把“隔辈之亲”和小外孙天真、可爱,特别是日常生活里与小外孙的对话、情趣和暖意温馨地呈现而出。小外孙有“意”无“心”的让他“回内蒙”的童言,其间的状味是暖心暖肺的热流汩汩。

人生,一路走来,见赏杂草野花,慢慢地品味,领略其间的味、色、貌,我们就不会只顾焦虑匆去的赶路了……读杨鸿钧的《笑对人生》,读出了“无悔”二字,也从中感受到他那种豁达决绝的人生态度。在这本书里,看到了作者的忧虑和期待,欢乐与苦难,也看到了作者人品的纯粹和人格的无暇,还有对高尚情操的礼赞和对卑微灵魂的鞭笞。《笑对人生》告诉我们,人生历经喧嚣、奋斗与享受,到了晚年就像溪流跋涉千山万水后归于平静,夕阳下,每道年轮都荡漾着从容的笑意。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