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加国考驾照
作者:陈双娥
作者驾车
清晨的阳光穿过云层,在蒙特利尔SAAQ车管所前的雪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车管所的玻璃幕墙映着初升的太阳,泛起一层淡淡的金晕。我坐在距离大楼150多米远的草坡上——这是经过两场大雪后,还能露出枯黄草尖的一片净土。从这里望去,既能看见车管所前面捧着厚厚文件袋的人员,排着较长队伍,那是前来降服加拿大驾照的勇士;又能关注到车水马龙的大道上出入车管所的车辆。排队的人群宛如一条彩色的绶带,在皑皑白雪中缓缓抖动。
我刚刚结束一场持续近五个月的征战,像个凯旋的老兵,此刻在等儿媳李佳接我回家。
记得那个春夜,窗外残雪正在月光下悄然消融。儿子将茶杯推到我面前,琥珀色的茶汤里沉浮几朵菊花。“妈妈,”他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花瓣,“如果您在这里考到驾照,我就送您一台保时捷。”我知道这不仅是奖励,更是儿子为我开的一剂心药。
两个多月前,我亲爱的妈妈因为骨折,仅25天就在医院去世。这个时候,我正沉浸在丧母之痛中,由于新冠肺炎病毒在全球蔓延传播,国际航班熔断的消息像一道道铁幕,将我与故乡隔开。所有回国人员必须在指定的地方强制隔离21天,到达目的地后还要居家隔离7天。加起来强制隔离时间就是28天。想要见到妈妈的最后一面是没有可能的了。我悲痛万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中祝祷我漂亮、慈祥、勤劳、善良,为养育4个儿女操劳一生的母亲,在去投奔天堂的父亲时,一路和风护送,鲜花簇拥。儿想外祖母,我想娘的这段时间,儿子用世界上最好的语言和方法劝慰我。他见我寝食难安的状况不见改善,便想到利用这一办法化解我的痛苦,分散我的注意力。有儿如此,此生足矣!
我天天望着飘向东方的云彩,心头萦绕着刻骨铭心的思念,与天堂的母亲默默的隔空对话。这考驾照的提议,却成了连接过去与未来的舟楫。
人生何处不考场?考文凭,考职称,考驾照,考职务,考生存,最终考的是如何与过去和解,与未来共舞。所以我答应了约定。
备考的日子仿佛一场修行。儿媳李佳从公证处取回驾照翻译件时,晨光正好照在文件上,泛起温暖的光泽。中文教练送来的题库厚如词典,各个题目的选项暧昧得像猜测初恋的心思。《公路安全法》《路标和交通信号》《驾驶和道路安全》三个板块题精简得像超模食谱;容错率却苛刻得像俄罗斯轮盘。全机考题。三个板块依次是:8、8、12道题。前两部分容错两题。第三部分容错三题。必须依顺序做。不能第一题不会做先做后面的题。只要点击了确认,就不能再回头。其中一道题目至今仍记忆犹新:“当校车伸出停牌并闪烁红灯时,后方车辆应保持多少距离?”题目的配图上黄色的校车像一只展翅的凤蝶,停在被枫叶染红的街角。
十字路口
疫苗接种的经历同样令人难忘。那座改建的体育馆里,绿色地胶上的指引线,像跳房子的方格。穿着蓝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眼睛弯成月牙,用戴着乳胶套的手递来口罩时,手套与袖口间的腕表闪着银光。注射区里飘散着淡淡的酒精味,银色疫苗罐上的温度计显示着零下70度的数字,罐壁凝结的水珠像一颗颗透明的珍珠——这一切都与驾考题库里的场景奇妙地交织在一起,在记忆里融成特别的画卷。
四千道考题如四千片枫叶,每片都藏着不同的纹路。那些暧昧的多选题像极了人生抉择:“闪黄灯是否等同让牌?”——原来有些问题,本就没有非黑即白的答案。在疫苗接种点等待时,特别是我望着消毒人员手中的红扇子起落,知晓此木质椅子已经消毒,等待注射的人们可放心使用时,忽然领悟:无论是防疫还是驾考,都是对规则的敬畏与学习。
考场如镜,照见众生。
我第一次走进那间机考房里时,蓝色屏幕像一片深海。当“恭喜”二字闪现又消失,我方明白,这不过是漫长旅程的第一个驿站。其后三番赴考,每次都有新的领悟:有时是黑人小哥善意的眼神,有时是儿媳永远温热的咖啡,更多时候是与自己较量的酣畅。
首先是《公路安全法》的八道题。容错两道。如果前六道题都对,后面的两题就不需要做了,页面直接跳转到《路标和交通信号》,容错两题。在前七题中已经错了两个,第八题成了我越不过的高山!页面跳转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跳起。屏幕上显示:没有通过。是否继续?我仿佛看见妈妈那坚毅的目光。我点了继续。《驾驶和道路安全》一、二题非常友好。我在心里面念着:继续、继续友好下去。当我还没意识到已经做对了前九道题时,页面就跳转并显示出:“恭喜你”的字样,随后显示屏关闭了。
首考场景堪称悲喜剧。
为了方便练题,所有的学习都是在手机上进行的。当我拿起手机欲阅微信,欲看微博,欲刷抖音,欲追美剧的时候,耳边似乎总有妈妈的声音在说:娥儿你看考试题吧!于是我目光咬紧了模拟题:
“下面哪一种说法是错的?
(A)A steady red light is same as a stop sign 不变(闪)的红灯和停牌一样
(B)A flashing yellow light is same as a yield sign 闪黄灯和让牌一样
(C)A flashing red light is same as a stop sign 闪红灯和停牌一样
(D)A flashing green light gives you right-of-way when you use proper lanes. 当你使用合适的道时,闪绿灯表示你有路权”
一道道题目,在我眼前浮现,又被我抛掷眼后。
加拿大各省对于驾考有着不同的规定。我居住的魁北克省当时的规定是,50岁以上,不论男女,都可用本国语言考理论。我选的是中文。据说,考试的题目是越南人翻译的,答案在很大程度上相似度很大,模棱两可。认为选对了的,答案却是错了。为了适应这种情况,我只看题目,不看答案,慢慢消化题意,正确率从相对稳定,到快速上升。
驾考模拟题
驾考模拟题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补考的约定时间。在机考室里,工作人员熟练地将电脑打开,调到中文界面。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我长吁一口气后,开始做题。在家练习了那么多考试题,奇怪在前次的考试中,竟然没有碰到过熟悉的题目,难怪教练说他们的考试题库是海量的。所以我默默祈祷妈妈保佑:今天能够遇到一二道熟悉的题。可是我失望了。连错三题,又一次失利了,只能下次再来。这时,儿媳李佳握紧我的手,对我说:“妈妈别灰心,外婆保佑你,下次一定会考过的!”
顿时,母亲那坚毅的目光浮现在我眼前。
理论考试的机房总是弥漫着柠檬消毒水的味道。我第三次踏入考场时,注意到键盘上的字母有的已被磨得发亮,“确定”键上似乎还留着前一位考生细微的指纹。当最后一道马路实景题浮现于屏幕上——画面中是积雪的十字路口,一辆黄色的铲雪车正在转弯,车尾扬起的雪雾在阳光下闪着钻石般的光泽——我忽然想起教练的叮嘱:“在魁北克,冬天永远要给除雪车特殊路权。”我点击提交的瞬间,看到“正确”的提示时,就像看到初春的蒲公英在绽放,屏幕的蓝光温柔地笼罩着我。
这次考试,不在前两次的桌子上。左边是空着的。右边是一个黑人小伙子,长得高大帅气,对我礼貌地点了点头。他的屏幕上是英文题。一、二十分钟后,黑人小伙子故意把座椅弄出点声响,吸引我向他望去。我们中间只有一块小隔板,不到肩膀高。他看着我的屏幕,用英语说:1、3、4、5……最后一个选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考场的工作人员带着一个学员走过来了。
小伙子只好起身走了。原来他已经做完了考题,见我在冥思苦想,他要帮助我。我失去了这个机会。一直沉浸在遗憾中。这次我又没考过。
虽然三次折戟沉沙,但是每次都有新的收获:第一次懂得了遇事要冷静,第二次学会了坚持,第三次在黑人小哥善意的眼神里,我看见了人性的光辉。儿媳李佳永远守候在出口,她手中的那杯星巴克散发着希望的馨香。
第四次考试预约的时间是10月22日。正好是我的结婚纪念日。我结婚的时代,永久牌的自行车,就像现在的奔驰汽车一样少有,一样珍贵。我心中忐忑,担心又失利。
儿媳开车送考
上午9点,儿媳开车送考。我看到车窗外最魔幻的一幕幕:晨跑的人穿着短袖呼哧呼哧,遛狗的大爷裹着羽绒服直哆嗦,而咖啡馆门口,有人捧着热咖啡冷得缩成球样,阳光很努力地泼洒,试图证明“今天真的不冷”。这就是蒙特利尔的十月景象。这种天气、风景和人们的“三角恋”,谁也别想说服谁的纠缠着,一起走进冬天。
走进熟悉的车管所,我看到一个中国男教练,带着一个40岁左右的女士,应该是菲律宾裔,走向左边的服务台。儿媳告诉我,如果理论考试通过了,就去那里预约路考,照相。我想,我什么时候能拥有这幸福的时刻呢?
我耳边回响妈妈的声音:娥儿,坚持就是胜利。当你认为最困难的时候,其实就是最接近成功的时候。
我朝东方连连点头。
这次的题目非常友好,做完1至6题,只花了十几分钟。页面跳转时,幸福来敲门。
两天后,是路考的时间。那天的晨雾尚未散尽,教练车的轮胎碾过结霜的路面,发出细碎的脆响,像踏在沙糖霜上。候考区暖气开得很足,玻璃窗上凝着水珠,缓缓滑落时留下蜿蜒的痕迹,将窗外拿着“考试中”车顶灯的考官们映成模糊的身影。
当我坐进驾驶座,调整后视镜时,发现镜沿结满了冰凌花,晶莹的薄冰在阳光下折射出䄂珍的彩虹,宛如母亲的目光。这个细节后来常常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像一枚透明的书签,标记人生的新篇章。
我的英文不好,儿媳给我请中国教练,在上午10点前,把六条规定的考试路线都带我走了一遍。我开着教练的车,听着副驾驶座上教练的指点和讲解。他说,路考时间是25分钟。会在这六条考试路线上任选考道。这六条线路都在居民区和高速公路以及城市主干道上,路况复杂,停牌多,交叉路口多,行人也多。高的时速是100,低的时速是30。停牌有四方停牌,三方停牌。在停牌起歩前必须做好看后视镜的动作。比如看左边,就必须要扭头去看,光用眼睛扫一下是不行的。右边也如此。大家把这叫“表演”。转弯后必须立即回自己的道路行驶,但是不能一次连续跨两个车道。转向灯要应用正确。如果在限速30或者50的区域内,不能只开25或45的时速,不然考官会认为你没有自信,会扣分。停车时,要左手搭在靠背椅上,右手握方向盘,双眼看向左边,然后扭向右边,直到把车安全停稳。
加拿大的停牌
考试是一对一的。对考官不能送礼物,更不能送红包。有一位女同胞,上车后给考官送500元的红包,把考官吓到了,马上下车报警,说这个学员要贿赂他。结果,这个学员被判入狱。
无论在公路上,还是小区内驾车都不能抢道,必须按秩序行驶。国内来的同胞,车都开得好,就是要抢道,这个坏习惯让很多人都要考很多次甚至十几次才通过。当然也有运气好的。有一位考官,在副驾驶座上听着音乐睡着了。学员不敢叫醒他,车只能一直开,开到小区一个独立屋的栅栏边了,学员不得不叫醒考官。考官说,很好,很好,你真棒!这名学员很顺利地完成了路考。后来才知道,这个幸运儿遇上了这里有名的“音乐”考官。
路考线路走完了,教练的话还有很多。最后他说:“时间快到了,你先去考吧。不要紧张,先适应适应也是好的。”
教练的话,让我不安。
我坐在车管所路考的学员中,等待叫我的名字。
先看到一个白人考官,中等身材,理平头,戴口罩,双手捧着类似出租车顶上的顶灯,上面写着“考试中”的英文。这时候我想起了儿媳告诉我她考试时的情景。这个车顶灯,考试前由考官拿出去,放置考试车顶上。如果学员考过了,就由学员送回来。如果没考过,还是考官拿回来。那时候正是新冠肺炎流行、蔓延期间,人们不仅戴口罩,戴手套,还要对在公共场合所有用具用品进行消毒。只见考官用消毒液擦拭完车顶灯后,叫了他身后的学员,一前一后地往门外走去。
继而,一个长得非常结实、丰满,个子高高的短发女考官,拿着车顶灯,准备喷洒消毒液。我前后看了一眼,只剩我和另一个男孩在候考。以前,听很多学员议论过,这个车管所的考官中有一个女“杀手”,学员路考都害怕遇到她。我不会遇到她来当我的考官吧!想着,想着,手心在渗汗,脸颊在发烫,心脏跳动在加速…… 这时候,只见女“杀手”轻轻地点了一个人的名字,还好不是我。跳到喉咙眼的心又跌了回去。我把双手在大腿上抹了抹,又拍了一下额头,在心里说:好险啦!
紧张的情绪还没有完全调整好,见一个大约有两米多高的考官,身材挺拔,双眼有神,皮肤非常非常黑,黑得在夜间你根本看不见他的那种。他手拿车顶灯,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搜寻着叫我的名字。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他面前。他把车灯消毒后,很优雅地示意我往门外走。我走在他前面,一路小跑着去开第一道门,接着又打开第二道门,并扶着门页等待他先走出去。
我的教练在门外迎候着我们。三人走到教练的汽车旁,教练对考官说,我的英语不好,不能完全听懂考官的指令,请考官尽量用手势。
我上车后,考官站在车前,指示我把车灯都开关了一次,然后上车,把考试时间、错误记分等注意事项宣讲了一遍后,说:现在开始考试。考官高大魁梧的身姿,如山沉稳。表情轻松,眉眼和善。我想,考官手上那记事本上的留白,终将被我的从容填满。车管所人流车流都很大。特别是汽车出入口狭窄,车辆、行人来往频繁,一定要注意礼让行人。如果没有礼让行人,这次考试就到此为止。从汽车发动时起,考试就正式开始。
汽车发动了。我也开始起步“表演”。考官首先指令我往右边上高速公路。碰巧,出入口这时没人也没车。上高速没走几公里,考官示意左转,进入一个小区,在下一个停牌右转。右转,车头刚正,猛然看见树丛中一块限速30的牌子,差点来不及减速。再往前是限速50的牌子。考官又用手势叫我直走,上高速。
魁北克的英法双语停牌
上高速后又转回到刚才走过的那个小区。这个小区的停牌和限速的牌子真多。停牌前停车时,汽车的时速要回零才算停。起步前,要做前看,左看,前看,右看的“表演”后,方能驶出。在这条狭长的道路上,重复走了两次。考官可能是想要我在此做侧方位停车。庆幸的是,这段时间,这条道上前后没有驻车。最后,又上了另一条高速公路(他们的高速公路是一公里一个出口),然后绕道回到车管所。
这一路,我用余光注意着考官,是不是用笔在记事本记下了什么?车进车管所,考官手势叫把汽车停在原来的位置上。这前后左右都停有车,稍一不慎,就会扣分。我把车速放慢,认真地做着停车动作,确保每一个动作“表演”到位,然后关转向灯,熄火。一系列动作后,我看向右边,用眼神询问考官。当考官那根大拇指坚定地竖起时,我忽然明白:所有的考试,最终考的都是我们与自己的和解。
考官从记事本的最后面取下一纸,并在上面填写着当天的时间。然后,把下半截撕下递给我。我当时兴奋极了。只知道双手合十,一个劲地向他表示感谢。从那时起,黑人的绅士形象在我的脑海里提升再提升。正应了儿子曾说过的那句话:受过高等教育的黑人,各方面的素质都很高。
我先于考官下车,去给他拉开车门,并等待接过他取下的车顶灯。他的个子高,车顶灯很轻松的拿在他手上。他没让我接。我一直目送他向车尾走去,向来时的地方走去。
考官走了。教练来了。我把考官交给我的纸片给教练看。教练高兴地大声说:你真棒!超常发挥啊!以为你至少要考三四次才能过呢!太好了!太好了!就上午两个小时的事啊!我说:我这个一二十年的老司机,对于你今天教我的每一句话都记下了,消化了。每一个动作都冷静地“表演”到位。
说完,他告诉我,这个是临时驾驶证。现在就可以使用了。一个月内正式驾驶证会寄到你家里。以后你只带驾照出远门就行,不用带护照。在每年生日的那个月,车管所会书面提醒你交十几元的驾照管理费。
远处,一道凝固的闪电照耀而来,以白雪般的纯粹与猎豹般的张力,在钢铁洪流中划出一道明丽的弧线。雪原上,它与天地共融,唯红色刹车灯如一滴朱砂点睛。啊!是白色保时捷,停在了车管所左边停车场。只见我儿媳李佳用脚轻轻关上车门,双手各端一杯咖啡,款款地向我走来,两眼碧水荡漾,她对我说:“教练给我打电话,说妈妈超常发挥,一次过。太棒了。还说他根本不看好你呢。恭喜!恭喜!”
她又格格地说:“保时捷早几天前就到了,停在211车库的。为的是给您惊喜。”说完便让我驾车回家。
走近车身,珠光白漆面在阳光下泛起珍珠母贝般的虹彩。这白色并不单调,融合了科技与自然的动态美。
作者考场归来
握着温软的核桃木方向盘,行驶在15号公路上,我时不时的看向副驾上的儿媳,四目相对,非常欣慰。保时捷的仪表盘闪着幽蓝的光,如同圣劳伦斯河上的粼粼波光。经过那片熟悉的草坡时,我多看了两眼坐过的那片枯草。来年春天,它定会破土而出——就像64岁的我,在枫叶之国找到新的坐标。我手握方向盘,仿佛触摸到新大陆的海岸线。长风掠过枫树梢头,洒下细雪如星。人生如驾,重要的从来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风景与始终向前的心。
儿媳的微笑是对婆婆最好的奖励
当晚,儿子儿媳选择一家诗意浓浓的酒店,全家举杯为我庆祝。孙女孙子三张小嘴轮番在我脸上亲吻。酒店老板给我送上了鲜花,员工都朝我竖起了大拇指,两旁各种肤色的人都手举荡漾红酒的高脚杯为我喝彩。我沉浸在蒙特利尔这个大大的枫糖罐里,感觉身边的每一双眼睛都像唐诗宋词那样美丽。永葆童心的人,无论在华夏九州,还是在雪国他乡,每个梦想都值得第二次启航。
母亲宛在。母亲的目光,永远是最温柔的导航。
2025年8月14日初稿于汉寿古城
2025年9月15日定稿于长沙麓谷
陈双娥留影于魁北克
作者简介:陈双娥,1957年生,湖南汉寿县人,毕业于湘潭大学,国家二级作家,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1980年发表处女作《会计之歌》,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反绑架》;长篇纪实小说《大追捕》;长篇儿童小说《险走洞庭湖》;法制文学作品集《权与法的较量》《钱与法的碰撞》《义与法的冲突》《生死赌注》《生死抵押》《生死游戏》。《义与法的冲突》获公安部第四届金盾文学奖三等奖、湖南省第二届金盾图书奖一等奖。新作《柚子念》在“作家网”、“红网”、“走向”《潇湘晨报》发表后,获得广泛赞誉。
(文中图片均为作者提供)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