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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边塞诗词对河套文化形成的影响

浅论边塞诗词对河套文化形成的影响

 

作者:漠耕

 

  【摘要】

 

  历代历史遗留的大量边塞诗词,集中描写和反映了河套文化的形成发展脉络。研究和挖掘边塞诗词对河套文化形成发展的影响,对厘清河套文化中的边塞诗词产生的作用及对河套文化的贡献比重有非常重要的学术意义、文学价值和使命价值。本文从四个方面粗浅谈了边塞诗词对河套文化的影响,总结了边塞诗词与河套文化的关系的历史价值和地域价值。

 

  【关键词】

 

  边塞诗词 河套文化 民族融合 精神气象

 

  河套包括河套平原以东的土默川、巴彦淖尔市和以西的宁夏平原。河套平原全境阴山横亘,黄河滋养,平畴千里,草原辽阔。河套地区历史久远,文化遗迹甚多。距今714万年前的“河套人”,是这片土地已知的最早的先民。春秋战国时期,各民族在这里游牧、战争、分裂、融合,为河套文化的最终形成奠定了深厚的文化基础和形态的基因。秦汉以来,民族战争使得河套地区的战争遗迹和战争文化遗留极多,人文历史厚重。几千年来,边塞文化、黄河文化、草原文化和农耕文化等各种文化在河套地区聚集、撞击、融合、传承、积淀,形成了鲜明的地域特色、民族特色和兼容并蓄的地方文化体系——河套文化。而河套地区的山水林田湖草,独特的自然环境,赋予了河套文化钟灵之气,留下了无数诗文作品,形成了河套文化的厚实底蕴。

 

  综观河套历史长河,诗词文化一直绵延不绝,尤以边塞诗为重。边塞诗是中华诗词中的一束光耀千古的奇葩,是草原诗风形成的最重要的基础,也为河套文化注入了苍凉雄浑、开阔宏丽、激越沉郁、浩瀚包容的诗性风格和美学特征。河套文化受边塞诗影响,以落日、黄河、阴山、古塞、牧马、孤烟、孤雁、草原、大漠、冷月、寒星、凄凉、胡马、秋草等美学意象为创作抒发的基本点,折射出浩渺雄浑,苍凉古朴、悠远开阔、酸辛凄美的精神气象。这种精神气象,以河套文化的“黄河、草原、阴山、战争和移民”五个自然人文元素为基础。这五方面的文化元素,共同支撑起了河套文化独有的精神内核和表达方式。

 

  一、边塞诗词描绘了壮美雄阔的河套美景和地理文化。

 

  河套地区地理位置优越,扼守中国的正北方。域内有黄河蜿蜒流过,有阴山横贯全境,东西绵延一千余公里,是中国季风区与非季风区的地理分界线。它像挺起的脊梁,挡住了西伯利亚南下的寒流和太平洋北上的湿气。“北麓是广袤的草原,南麓是历代中原王朝疆域的最北界。历史上,这里是匈奴、突厥、柔然、鲜卑、党项、蒙古等民族与中原王朝征战的战场。独特的地理位置使阴山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阴山地区战火硝烟不断,成为历代文人诗作选题的重要地区,史上留下的全部边塞诗中,写阴山、黄河、长城、拂云堆、受降城鸡鹿塞、高阙塞等河套地区特有的人文地理标识的古诗词累牍甚巨,意象雄浑沉郁。阴山边塞诗歌创作的主题以诉说边关征战的征戍之苦、边地之寒、思乡之情。

 

  如陆机的《饮马长城窟》中写道:“驱马陟阴山,山高马不前。往问阴山侯,劲虏在燕然”。诗中 以“山高”“劲虏”写出了征战的艰辛和将士杀敌的抱负,并以“燕然勒铭”典故,反映汉武帝出兵阴山反击匈奴的场面。

 

  最著名的诗歌莫过于王昌龄写的《出塞》二首:“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诗人用大笔勾勒,渲染出边疆寥廓、孤寂、萧条、苍凉的地理文化气象。也写出了汉匈战争的激烈程度。汉匈战争实际是农耕与游牧两种不同的文化的碰撞与交融,并以和亲的方式,达到了增进文化融合的实际效果,为河套文化铺垫了半农半牧的底色。而后又有了雄浑壮美的《敕勒歌》的横空出世:“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诗句展现了阴山南北游牧民族的生活画卷,景色苍茫、气象恢弘。元代元好问称赞《敕勒歌》:“慷慨歌谣绝不传,穹庐一曲本天然,中州万古英雄气,也到阴山敕勒川。”

 

  更有:“八月阴山雪满沙,清光凝目眩生花。插天绝壁喷晴月,擎海层峦吸翠霞。松桧丛中疏畎亩,藤萝深处有人家。横空千里雄西域,江左名山不足夸。”《阴 山》[]耶律楚材。两首诗中对阴山下的农牧业进行了细致描绘和典型反映。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河套地区的农牧业历史悠久,且在不断的征战与交融中向前发展。河套文化也随之在古诗词的辉映下,有了独特的气质与个性。

 

  隋朝名将杨素在《出塞》中写道:“树塞偏易古,草衰恒不春。交河明月夜,阴山苦雾辰。”隋朝诗人虞世基写道:“穷秋塞草腓,塞外胡尘飞。征兵广武至,候骑队山归。”两首诗都是以隋朝和突厥的阴山之战为背景。写出了河套域内的战争实况。王唐朝诗人王建在《饮马长城窟行》中写到:“枕弓睡着待水生,不见阴山在前阵。” 唐太宗李世民《饮马长城窟行》“塞外悲风切,交河冰已结。瀚海百重波,阴山千里雪。”写出了河套地区的苦寒之状。

 

  而描绘河套壮丽风光的诗是大诗人王维的《使至塞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一千古名句,将河套地区自然风光和人文环境展示得辽远深邃,美轮美奂。

 

  二、边塞诗词记录了历史进程,培育了河套文化气质特征中的爱国情怀。

 

  边塞诗对河套历史有着铭刻记录的作用,并培育了河套文化中爱国情怀,为河套文化奠定了爱国主义底蕴。我们可以从遗留的大量的边塞诗中,看到历史发展的重要事件和生动细节,看到爱国主义诗词留给后人的影响力。如唐代无名氏的《胡笳曲》“月明星稀霜满野,毡车夜宿阴山下。汉家自失李将军,单于公然来牧马。”整首诗记录了匈奴单于在汉朝李广将军去世后,缺少守边良将,匈奴又开始进犯边界的史实,从侧面表达国家缺少守边良将,边境不安宁的遗憾。其爱国主义情怀,油然流出。

 

  唐代郎士元的《送李将军赴定州/送彭将军》写道:“双旌汉飞将,万里授横戈。春色临边尽,黄云出塞多。鼓鼙悲绝漠,烽戍隔长河。莫断阴山路,天骄已请和。” 诗中写了唐朝与突厥征战与和平的历史事件。反映出唐朝边界不够安宁,时战时和。这些诗作,悲凉苍古,雄迈洒脱,能够植入人心底,形成震撼人心的力量。

 

  陈子昂的《送魏大从军》: “匈奴犹未灭, 魏绛复从戎。 怅别三河道, 言追六郡雄。 雁山横代北, 孤塞接云中。 勿使燕然上, 惟留汉将功。”诗作中的“匈奴”代指“突厥”。表达了对魏将军出兵河套,收复失地的热烈期盼。诗中的“三河”是指“河东、河内、河南”三地,也就是山西至河套地区。“雁山”“云中”皆河套毗邻之地。单从诗句看,这次出征是由东向西,与突厥对垒。表现出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怀。

 

  魏征《隋书·文学传序》:“江左宫商发越,贵于清绮;河朔词义贞刚,重乎气质。 气质则理胜其词,清绮则文过其意。”这句话充分证明了边塞诗词对河套文化的影响力。北方地广人稀,空气干燥寒,其水土气候造就了西北民风果断、干脆、雄强的气质特点。这也与边塞诗词不无关系。古代的诗词大部分要配乐演唱,而西北地区少数民族的乐舞旋律对中原诗词文化产生重要影响。西北乐舞文化的天然浩渺雄阔,奔放雄强的基因,与中原诗词融合,形成了边塞诗词独特的审美气韵。

 

  三、边塞诗词反映了民族融合的生动画卷和河套文化的基本脉络。

 

  民族融合一直是民族征战的终极走向。历史上从春秋战国到公元1911年共计发生战争3756次。在战争间歇的和平时期,民族融合就在进行。历史上,长城南北的开通的交易市场,一直在促进这南北文明的交融发展。而边塞诗词也有对此反映。齐己《边上》的“汉地从休马,胡家自牧羊。都来销帝道,浑不用兵防”;李颀《古从军行》:“行人刁斗风沙暗, 公主琵琶幽怨多。”;崔颢的《雁门胡人歌》“解放胡鹰逐塞鸟,能将代马猎秋田……闻道辽西无斗战,时时醉向酒家眠。”;,常建的《塞下曲四首》“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都表现了边塞和平宁静的状态,各民族睦蔼共处的交融生活。”岑参的《敦煌太守后庭歌》“敦煌太守才且贤,郡中无事高枕眠。太守到来山出泉,黄砂碛里人种田。敦煌耆旧鬓皓然,愿留太守更五年”,更表现出汉族官员以文化人,边境祥和,生产发展的情景,是民族友好相处的典范示例。

 

  民族交融带来了河套地区的文化繁荣发展。汉民族的语言、习惯、诗词、歌舞、服饰与少数民族对应的风俗习惯逐渐融合,互相学习借鉴和包容的过程中,发展了河套文化的形式和内容。河套文化基本上是以“黄河、草原、阴山、战争和移民”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地域文化现象。像以上所举例的边塞诗词,也对河套文化的形成发展起到了奠基作用。边塞诗词突显出的豪迈洒脱、浑厚粗犷、苍凉悲怆、开阔旷达的风格特征。并有部分诗词融入胡乐意象,表现出凄清哀婉,悲凉孤寂的格调。如李益《从军北征》“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遍吹行路难。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如王昌龄《胡笳曲》“城南虏已合,一夜几重围!自有金笳引,能沾出塞衣。听临关月苦,清入海风微。三奏高楼晓,胡人掩涕归。”以胡乐意象入诗,糅合了汉族与少数民族优秀文化的精髓,形成了独特的边塞诗词气象。展示出民族融合的生动画卷,为河套文化发展的基本脉络,指引着走向。

 

  四、边塞诗词渲染了河套文化的精神气象,定位了河套文化的地域风格。

 

  统览涉及河套地域标识的边塞诗词,其“黄河、草原、阴山、战争和移民”五大人文元素始终是不倦的主题和歌咏意象。诗风高古、浑穆,悲壮、粗犷、苍凉、豪迈、雄强。具有深邃的意境和扣人心弦的艺术表达。在这些诗词中,集中反映了河套地域中历史事件和文化走向。《诗经》中就有不少边塞诗的篇目,如《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如《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两汉的边塞诗就更多,涉及河套地域标识的诗词,呈现异彩纷呈的样貌。如戴叔伦的《塞上曲》“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李陵送苏武的《别歌》“径万里兮度沙漠,为君将兮奋匈奴。民间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溃。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诗句悲壮激烈,壮心与遗恨交织,令人为之扼腕长叹!

 

  隋唐边塞诗更加丰富灿烂。为河套文化的精神气象和地域风格定下了总的基调。如李白的诗《塞上曲》“大汉无中策,匈奴犯渭桥。五原秋草绿,胡马一何骄。命将征西极,横行阴山侧。燕支落汉家,妇女无华色。转战渡黄河,休兵乐事多。萧条清万里,瀚海寂无波。”诗中的五原郡、阴山、黄河、草原都是河套的地域标识。这首诗气象恢弘,针砭时弊,表达了对和平生活的热切盼望。

 

  元代的耶律楚材也对边塞诗《过阴山和人韵》“阴山千里横东西,秋声浩浩鸣秋溪。猿猱鸿鹄不能过,天兵百万驰霜蹄。……”诗句以雄奇的想象力和开阔的意境写出了阴山的险要和峥嵘。

 

  总之,历代边塞诗词对河套地域人文地理都有深度的描写和讴歌。这些古诗词为河套文化的形成发展打好了风格底色,续接了脉络,塑造了个性特征,谱写了绝美深沉的华章。品味河套边塞诗词,能够深深回望历史深处的民族交融发展的辉煌足迹,更能够延续发展河套文化的精神气象和地理特征。边塞诗词对于河套文化的形成发展起到了不可磨灭影响和贡献。

 

  参考资料:

  1、鲍桐:《古今阴山考辨》,《阴山学刊》1989年第3期,第94页;第4期,106页。

  2、王娜:《唐代受降城诗研究》,内蒙古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5年。

  3、彭定求:《全唐诗》,北京,中华书局,1973年版。

  4、司马迁:《史记》,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版。

  5、刘毓庆 李蹊译注:《诗经》,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版,2014年第8次印刷。

  6、范艳青,《史记与魏晋南北朝文学》,长沙理工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4年。

  7、王艳军、宋俊丽:《论唐朝边塞诗的悲壮美》;《社会纵横》200512月。

  8、陈娇:《巴彦淖尔地区战国秦汉长城研究》;内蒙古大学硕士论文;2017年。

  9、吴 尚烨:《浅论阴山地域文化对中华文化的贡献 》《黑龙江史志》2012.0145

 

  作者简介:吕波,笔名:漠耕。巴市新文艺协会副主席,《乌拉山文艺》编辑,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乌拉特前旗诗词学会副秘书长。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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