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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之秋

边塞之秋

——浅析彭流萍诗作《塞上曲》

 

作者:史映红

 

秋天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是“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唐·杜甫《登高》)的流落他乡,年老体弱,暮年漂泊;是“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唐·王建《十五夜望月》)的望月怀人,遥遥牵念,寂寥冷清。是“暗教愁损兰成,可怜夜夜关情。只有一支梧叶,不知多少秋声”(宋·张炎《清平乐·候蛩凄断》)的凄清哀怨,沉郁顿挫,岁月蹉跎。

仔细品读彭流萍诗作《塞上曲》时,正逢寒露,盛大秋天铺天盖地地来了,风中飘逸着果香,也夹杂着零零星星的黄叶红叶;秋天是一位丹青妙手,你看,把夏日的葱绿苍翠描绘成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给辛苦大半年、汗流如雨的无数脸庞添加了久违的笑容,灿烂如花。

秋天的浩大自然也席卷了遥远的“边关”,让“边关冷月加重了思乡的病情”,其实,“思乡的病情”对于一些职业已习以为常,比如军人,比如边关军人,闲暇的日子,他们“一直反复洗濯枪刺的银光”,用“阿拉善高原”的风,用“居延海的浪花”,用“边关冷月”,用“塞上蝉鸣”。

“枪刺”的“锋芒露出心灵深处的声音”,是的,《尚书》里曰:“惟事事,乃有其备,有备无患”;《周易》里亦倡导:“居安思危,朝乾夕惕,慎惧从事”;《司马法·仁本第一》里讲:“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菜根谭》里也有:“无事常如有事时,提防才可以弥意外之变;有事常如无事时,镇定方可以消局中之危”。练兵千日,用兵一时,“反复洗濯枪刺的银光”,是责任与使命之所系;“反复洗濯枪刺的银光”,是时代与时局之所系;“反复洗濯枪刺的银光”,是人民与国土安全之所系。

“使血性渗进无垠沙漠/浇灌骆驼刺的针尖/让锐利成为战士独挡一面的盾”,众所周知,“骆驼刺”在广袤的戈壁沙漠,在苍茫的高原山地,一丛丛、一蓬蓬、一蔟蔟,它们迎风而生,迎雪而长,不怕骄阳烘烤,不惧霜雪撕扯;它是倔强生命的象征,它是顽强生命的诠释。诗人彭流萍以“骆驼刺”比喻战士的吃苦耐劳,顽强坚毅和无处不在。以“骆驼刺”比喻战士手中武器的“锐利”,那无数个“针尖”,“成为战士独挡一面的盾”,也成为“烽火点燃干柴的引信”;这一节诗人比喻妥当,意象切贴,隐喻传神,让人过目不忘。

“迎接岁月的围剿/亮出扑闪扑闪的寒光/时刻准备。烽火点燃干柴的引信”,其实在这里,我更想把“岁月”看作是当下变幻莫测、瞬息万变、错综复杂的国际局势,在我们广袤的国土周围,在漫长的边境线上,有太多居心叵测、心怀鬼胎的窥视;有太多图谋不轨、包藏祸心的侦探;有太多心术不正、佛口蛇心的伎俩;面对这一切,我们没有退路,也别无选择;只有时刻“亮出扑闪扑闪的寒光”与“枪刺的银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防微杜渐,防患未然。

“听候风的号令/像黄沙漫天飞舞/以狂野的姿态面对未知的一切”,“风的号令”,在此,个人认为就是军令,军令如山倒,军令十万火急,军令是军人的命;军令事关战争胜负,军令事关国土完整,军令事关生死存亡。我军历来讲究闻风而动、闻战则喜;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以狂野的姿态面对未知的一切”;彭流萍以恣肆的笔锋,奇崛的想象,出其不意的喻指,把军人与军纪、军魂与军威、职责与使命、担当与果敢描摹得纤毫毕现。

“将江南,小重山的江南/毓琇的青山连同槐花的药引一并深埋”,小桥流水、花前月下、风花雪月、杏花烟雨、万家灯火;所有的烛光美酒与流连忘返,所有的觥筹交错与推杯换盏,所有的山珍海味与满汉全席,所有的卿卿我我与缠缠绵绵,注定从军人的生活里注销,从军人的字典里移除。“在塞上”,在高原,在大漠,在戈壁,在雨林,在海疆,在岛礁,千千万万个军人要做的,就是时刻“紧抱一支枪取暖”,枕戈待旦,这是常态,更是宿命。

《塞上曲》是一首戍边卫士心灵的独白,字里行间回荡着爱军习武的专注与坚守,流淌着保家卫国的决心与信念,溢涌着戍边守疆的激情与豪情。其中“枪刺的银光”“深夜磨枪”“针尖”“锐利成为战士独挡一面的盾”“扑闪扑闪的寒光”“狂野的姿态”“紧抱一支枪取暖”等词句,我们读到了“战鼓催征马蹄疾,砥砺奋进正当时”;读到了“栉风沐雨,酣战未言歇马;踔厉奋发,扬鞭再踏征程”;读到了久违的崇高豪迈和昂扬向上;读到了战鼓声声,号角争鸣。

《塞上曲》是一位军人铿锵有力的声音,我更希望也是14亿人民共同的声音。

 

塞上曲

 

作者:彭流萍

 

秋夜,知了的蝉鸣声将我俘获

边关冷月加重了思乡的病情

在阿拉善高原,居延海的浪花

一直反复洗濯枪刺的银光

锋芒露出心灵深处的声音

 

这是山河边关与故人的叮嘱

必须在深夜磨枪

使血性渗进无垠沙漠

浇灌骆驼刺的针尖

让锐利成为战士独挡一面的盾

 

迎接岁月的围剿

亮出扑闪扑闪的寒光

时刻准备。烽火点燃干柴的引信

听候风的号令

像黄沙漫天飞舞

以狂野的姿态面对未知的一切

 

这就是必备的军事素养。之所以

将江南,小重山的江南

毓琇的青山连同槐花的药引一并深埋

因此,在塞上

更多时候我紧抱一支枪取暖

身管发出永新的声乐

治愈了西线孤独

 

作者简介:

 

彭流萍,1987年生于江西大余,青年学者,在《诗刊》《人民文学》《解放军文艺》《上海文学》《扬子江》《诗探索》《散文诗》等发表大量作品。代表作《血色湘江》(2016 国防部发)、首部成吉思汗朗诵传记《一条在沸鼎中奔跑的马鞭》(2017央视军事)、《春风里的中国》(2018湖北省文联)。

 

史映红:男,70后,甘肃省庄浪县人,笔名桑雪,藏族名岗日罗布;在西藏部队服役21年;曾在《文艺报》《诗刊》《解放军报》《青年文学》等发表各类作品1000余篇;出版诗集《西藏,西藏》等4部,传记文学《吉鸿昌:恨不抗日死》等,评论集正在出版中;曾就读鲁迅文学院第19届高研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西藏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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