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女神”陈雪:我们都是千疮百孔的人

1台湾当下最具影响力的女作家vs “拉拉女神”
有“最具号召力女作家”之称的陈雪,是台湾当下文坛的明星式人物。她极具个人魅力,经历传奇前卫,不仅是《中国时报》开卷十大好书奖、台湾文学奖长篇小说金典奖、台北书展大奖小说类年度之书、金鼎奖等各大文学奖项的获得者,她在媒体上登报结婚的勇敢出柜之举,更使得她赢得了大批粉丝的赞赏与喜爱。
陈雪早期以写作前卫辛辣而广受讨论,备受文坛瞩目,此后不断拓展创作维度,作品呈现出丰富的样貌,独具一种悲悯而感人的气息。她的两部最新重磅作品《恋爱课》和《迷宫中的恋人》的简体字版近日由广西师大出版社理想国出版。
《迷宫中的恋人》是陈雪自传体长篇巨作,也是她病后复出的成熟之作,献给正困在各种爱情的变貌里忐忑挣扎的人们,是一部爱情的百科全书,详述了恋人如何失去彼此,又怎样寻回对方的故事。《恋爱课》则是走出迷宫之后的求生指南,五十个关键词,每一则都是深刻的思辩,坚持爱情的初衷、相信爱可以让我们变成更好的人。
台湾当下最具影响力的女作家vs “拉拉女神”
出生于1970年的陈雪,可谓台湾当下文坛的明星式人物。她在台湾的发布会,几乎场场台下都会挤满热情粉丝,场面就像音乐节。
在90年代女同话题尚属道德禁忌时,陈雪便以《恶女书》等一系列充满实验性质的先锋写作对世俗发起挑战,始终扮演着“叛逆者”的角色,备受文坛瞩目。数年后,在几乎所有人已经为她的写作定性时,她却出人意料地回归传统,以细巧、精密的笔调陆续写出了长篇小说三部曲《桥上的孩子》、《陈春天》和《附魔者》并获誉无数。
除了小说家之外,陈雪的另一个身份源于她勇敢的高调出柜经历。她曾与伴侣“早餐人”以激吻姿态拍摄杂志封面,那是早餐人第一次在媒体曝光,由此引发了媒体热议。Facebook网友为表支持,更是纷纷将头像换成陈雪与早餐人的照片。与早餐人结婚后,陈雪在Facebook上持续记录两人一路走来的心情与生活,深受广大网友的喜爱。
3《迷宫中的恋人》:自传体长篇巨作
《迷宫中的恋人》:自传体长篇巨作,问鼎台北书展大奖小说类年度之书
《迷宫中的恋人》是陈雪的一部关于爱情的百科全书式小说,并以此书问鼎2013年台北书展大奖小说类年度之书。
作者在自传体小说《附魔者》出版后,生了一场大病,然后伴侣离开,生活陷入混乱。本书是作者的复出成熟之作,以疾病与爱情为主题,以31万字的篇幅书写生死、爱情、命运和信仰,深刻地探讨了人性。书中描述了爱情的各种变貌,也描述了在爱情的不同阶段,忐忑挣扎的人们。
从《迷宫中的恋人》中,我们不难看出其与《恋爱课》的互补关系。如果说《恋爱课》是作者在深刻经历后云淡风轻地哲理性总结,《迷宫中的恋人》就是对于自己一段段爱情经历中,美好、黑暗、光明、绝望种种的忠实记录。
4梁文道:一个娇小柔弱的残酷恶女
梁文道:一个娇小柔弱的残酷恶女
6月15日,台湾著名小说家陈雪出席在北京理想国书房为她召开的新书发布会,向大陆读者与媒体介绍她最新两本的简体字版著作《恋爱课》和《迷宫中的恋人》的创作缘由以及在自己的文学谱系中的位置。台湾著名演员桂纶镁也是陈雪的粉丝,在简体版出版时特别做了推荐。李银河、梁文道出席了发布会,为陈雪新书的简体字版首发助力。
作为陈雪认识多年的好友,梁文道表示自己也是对方的忠实读者,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我跟她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我们会牵着手过马路,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介乎姐妹之间的,或者是兄弟之间的。”
在梁文道眼里,娇小柔弱的陈雪经历过一个不堪的人生,应该像小妹妹一样被好好照顾,但作品中表现出来的陈雪却像一个恶女,“杀人越货,非常可怕的,魑魅魍魉都放在身体里,是一个很奇特的感觉。”
梁文道同时还点评了《恋爱课》和《迷宫中的恋人》的关系,他认为二者之间相互呼应:《恋爱课》是素材,而《迷宫中的恋人》则是对素材的整理和深化。
“这些作品相对而言比较容易读,跟大家的关系很贴近。而且你很少看到有作者像她这样,我们今天很喜欢称赞一个作者真诚,但是我觉得这个讲法有时候有点粗,不够细致。”梁文道说,“她会解答很多爱情的疑难杂症,但她不是高高在上,已经看通事情、对爱情了然于胸,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干,她会掏出来会和你讲。”
梁文道将陈雪带有自传体色彩小说中不断出现的“重写”现象与杜拉斯进行对比,杜拉斯喜欢把自己生命中的一些经历不断地翻写,这多少会让读者发出“作家自恋”或者“故事雷同”的疑问。对此,梁文道建议大家直接从陈雪的作品中寻找答案。“虽然我能够从她的小说里面渐次摸出她的轮廓,但这不是因为自恋、不断的重写,也不在于她想要每一部小说有多推陈出新,而是因为这是一个不断挖掘的过程。她为了写小说把整个人投入进去,找到自己已经写过的经验中还没挖透的东西,或者从另一个角度看切进去流出不一样颜色的血。我觉得小说家这样对待自己让人心痛,因为很残酷。仿佛你已经结好的伤口再划开一次,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得到。”
梁文道认为《迷宫中的恋人》是陈雪小说《附魔者》中最重要的一部,作者整个人的形象跃然纸上,“她写得十分细致,对‘我'是谁、从哪里开始、到哪里为止的挖掘又十分繁复。这种自传式的小说不是让大家对这个人感兴趣,而且透过这个人对‘我'进行探索和解剖,来发现每个读者的‘自我'。读者在小说里面看到自己的边界,知道使得‘我'成为‘我'的条件是什么,使得‘我'不再是‘我'的那些条件又是什么。”
李银河:不只写给拉拉看的爱情宝典
自诩为业余读者的李银河在阅读陈雪的书之前并不知道对方的同性恋身份,在她看来,这本书之所以能在台湾火爆到一个礼拜重印七次,关键在于对爱情的解释与异性恋间有互通之处,“她回答的恋爱的问题,中间分手、背叛,怎么走出来、怎么跟人相处,所有这些纠结,实际上异性恋也会看到,肯定不只是拉拉在看,所以我觉得这个书真的很好。”
“它里面用三种人称,有了第二人称、第一人称、第三人称,当时我就在猜想,是不是写本人的?后来从细节来看,是有自传性质的,作者非得对这个东西有非常深的感触才能写得出来。”李银河曾经在香港出版了三部短篇虐恋小说集,这让她十分佩服能写长篇小说的人,“写长篇必须有很多很多的细节,让你身临其境,人整个活起来,我觉得这个小说做到了,非常棒。”
陈雪的书细节十分抓人,令人爱不释手,李银河就对书中38岁的女主角拿她开始衰老的身体与年轻的肉体相比的一幕感同身受,“比如她写的一个梦里头,有一个婴儿把她的手放到女的阴道里,写人的情欲,非常的惊人,但是你看的时候能体会到她想说什么、她的感觉是什么。我觉得这个真的太了不起、太了不得,所以我觉得这个书大陆的观众一定会非常喜欢的。我祝愿她的书成功,这是她应得的。”
“好多人都热爱文学,我们都想当小说家,但是你当不了。为什么?就是你没有哪种经历,从这个角度来讲,我觉得她也是很幸运的。”不过,在李银河看来,陈雪之所以能写出动人的小说,除了亲身经历之外,天赋也是重要的一环。“我要写一夜情,也一定要搞一个一夜情才能写吗?这倒也不是。搞过一夜情的人多了,怎么就没人写出来像她这么动人的小说呢?”
当被问到冠以“女同性恋作家”标签的陈雪却在小说中坦言曾经喜欢男性的问题时,李银河表示不要随便给作家贴标签,“她首先是一个作家,你管她是爱男的爱女的,而且从她的经历看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同性恋。”
此外,李银河还在现场讨论了肖美丽发起的“女子腋毛大赛”的女权问题,“从70年代西方的女权运动开始,提出来不要把女性的身体对象化,不能‘女为悦已者容',好像只有男人认为美的,我们才能觉得美,否定自己的身体,弄成在男人的眼光里合格的漂亮的人,女权主义确实有这样一个流派。中国从改革开放以后忽然开始到处都在选美,妇联发了一个正式的通知,号召大家要抵制选美活动,其实思路是一样的。我们女性的身体不要被个体化,不要物质化,不要成为男性的对象。女人觉得美就可以了,不一定非得让男的来评价。”
6陈雪:如果我没写小说,就是一个残花败柳
陈雪:如果我没写小说,就是一个残花败柳
陈雪两本书的完成有一个前后次序,其中《迷宫中的恋人》是2011年完成的,《恋爱课》是去年完成的。陈雪1970年出生,写《迷宫中的恋人》时是2008年,她38岁,已经写作很久了。她25岁出书,就在台湾小有名气,突然间一炮而红,却依旧过着跟写作无关的生活,做着送货、摆地摊等中下层的工作,一边写作一边人生,因为从小家里父母负债累累,陈雪一直过着吉普赛式的摆地摊的流浪生活。直到30岁离开家到台北进行专业写作,就没有再工作过,当时陈雪恰好遇到现在的伴侣、合作出版社的编辑“早餐人”,双方一见钟情。“我对家、完整的生活有很大的抵触,好像自己没办法跟别人过着比较亲密的关系。其实我算双性恋,年轻的时候喜欢男性、也喜欢女性,我喜欢的是某一种类型,也没想是什么性格。因为我无法跟人亲近,不管什么样的恋爱总是失败。”
“我个性很狂野,想要什么就去追求,她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以为我就是一个作者,吃东西在公园散步。”2002年陈雪与“早餐人”第一次恋爱的时候,曾经对素养高超、眉目俊秀的编辑展开过疯狂的追求。“我在公园里面就抱住她,她非常紧张,就把两只手放在帽子上,我以前就是一个浪女,这时候我觉得两个人要在花前月下好歹要接吻吗,她完全没有,后来我就没辙放开手,她把两只手放在口袋里,继续散步。她就是这样的人,当然最后我还是把她追到手里了。”
人要完成自己,人要挑战自己、发现自己、认识自己是一套漫长、坎坷而且痛苦的。摩羯座的陈雪一方面为了钱,一方面因为从前家境贫穷没有出国的经历,于是三天后就去了巴厘岛写旅游稿,“我是一个穷鬼,一个乡下女孩,破落的作家,一辈子没有用英文跟人在路上讲过话。有一天我自己在路上走,手上戴了一个戒指,路边有几个弹吉他的男孩问我去哪里,我说要去做SPA,最后上了他们的摩托车。”
“他们骑摩托车到当地买酒,我就喝得把‘早餐人'全忘掉了,好爽快。悲剧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你的另外一个你苏醒了。我每天夜里只睡三个小时,那也不是一些真正的性冒险,我是女人,我把一个人打开,我的爱、我的欲望、我还恨,我还可以变成什么人,在14天完全绽开。”回到台湾的陈雪打开手机,听到“早餐人”的留言,深深抽了一口烟,对未来不知所措。“我还爱着她,人很不可思议,你爱着她,和其他人做着非常疯狂的事情,我在情感上、心理上不知道怎么接受。”
没办法面对一个不忠的、狂野的自己的陈雪和“早餐人”分手了,接着过了大概六年放荡的生活,“‘早餐人'其实想跟我复合,我觉得对方应该拿刀砍你,可是她没有拿刀砍我,很镇静,可是我不能接受,就这样分开了。”
在那之后,陈雪展开了寻找自我的生涯。到2008年,她又和一个小自己16岁的女孩子谈起了恋爱。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年陈雪就被诊断出严重的免疫系统疾病,手不能写字、不能拿鼠标,有时候突然不能讲话、不能吞咽。“那段时间我就像发疯一样在求医,变得很怪异,或者是年轻的恋爱不能负担这样的我。等到有一天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外遇了。” 正要进入盛年,却忽然随时可能夭折。失去“早餐人”时一直没有哭泣的陈雪为了这段夭折的感情黯然泪下,“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完了,不能写作,有可能不能走路、有可能不能说话,你不敢去找最爱的那个人,因为你的存在是在伤害她,你正在爱的人在爱着别人。”
分手后的有一天,本以为这辈子再不会有往来的陈雪收到“早餐人”的信,“她写信给我不是原谅,这件事情不需要怪自己,她很了解我,她知道我始终在责怪自己、在放荡自己,她在书店看到我书的封面就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就写信她,她回信给我。”
“我的爱情就像一个封冻在水晶里,我们不知道如果把它取出来会发生什么,她愿意跟我一起面对,我要见你,亲耳听、亲眼看,去承担。最后我们又见面了。我想我大概是‘早餐人'这辈子的克星。”陈雪回忆当时的情景,她像是一个中性的道姑,练气功、吃素,有点胖胖的,完全不化妆,而“早餐人”好像变成像一个朴素的学生。“我们两个人就面对面坐着,我穿着袍子,突然开始哭泣,我和她抱头痛哭了20分钟,那天很自然就没分开过。我们又继续恋爱、约会。”
性格激进的陈雪原本不相信婚姻、甚至厌恶婚姻,认为家庭制度是对人的伤害,却在“早餐人”生日当天进行了求婚。“我想嫁给她,她想娶我,这是一个世俗的形式,好像我们的爱情必通过一个世俗的形式才能捕捉起来,我就问她你还想娶我吗,我已经太苦太累太曲折,她说很想。我就开玩笑说,你不是想跟我结婚吗,你觉得今天怎么样,其实她永远被我骗。她说好啊,她这一生就是这样,我说,她永远不会拒绝。”
“有一天,记者打电话来问要不要接受采访,这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其实我过去是很孤僻,我很爱惜作家的身份,很少跟读者往来,也很少公开照片。但是我一公开,就进来数千人要加我朋友,每个人来信说老师我想结婚,我是拉拉,看到你的故事很感动。”不知该如何面对的陈雪在“早餐人”的劝慰下决定接受采访,“那时候我们还在热恋,休息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在旁边激吻,结果他们问我要不要公布,‘早餐人'说可以,那个照片就几千几万人传,后来又开了粉丝专页,人都是上万。我从那时候开始整理自己、面对自己,既在思考,也在写作。”
陈雪在跟“早餐人”恋爱之后就开始写书,在结婚前完成。起初她一天写50个字,用一种附件的方式在慢慢地写自己,“为什么有三种人称?其实是我想说疾病把我摧毁了,我必须用不是我的角度来思考,不能写小说、不能恋爱的‘我'会是谁。后来我一天写几千字,写了我人生中最长的小说。我整整写了二年,这本书对我的意义非常重大的,我又再度成为一个小说家,那个摧毁后又重建的力量与幅度是我过去的小说所不能比的。虽然好像是我的故事,其实我是带着有点距离的方向观看我这个不堪的人生。”
“如果我没写小说的话,就是一个残花败柳。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好好的身体来拿出来像一个实验品来实验这个方式、那个方法,这个恋、那个恋,实验人可以如何无情、如何残忍?为什么可以背叛这么爱的人而不感到罪恶?”谈到自己过去的经历,陈雪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觉得人生的伤痛是可以被洗净的,也不是靠受洗,就是靠着爱、靠着自己、靠着写作,艺术的升华让你成为一个新的人,这个新人并不是遗忘过去,而是把过去找回来,通过艺术提升到一个层次。我觉得艺术的力量、美学的力量把我自己净化了。为什么我如此热爱写作?因为小说有这样的力量,人在绝望的时候觉得没办法活,我曾经在最邪恶、最肮脏、最痛快的地方,从小被歧视被践踏,只有小说、艺术才能拯救我。”
讲到《恋爱课》受欢迎的原因,陈雪坦然这与自己过去的经历有关,“我每次写东西大家会认可,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以前是残花败柳,知道我曾经非常不幸,非常难以启齿。一般人劈腿、背叛就会被别人丢石头,被认为是邪恶的人、贱人,我曾经做过类似的事,不但有人爱我,不但还可以写作,而且还可以坦然的面对不堪的过往。”
并不热衷与读者见面的陈雪却举办过多场签售会,她在小说中告诉读者无论遭遇何事,都有被爱拯救的可能。“我们都是千疮百孔的人,我们就跟大家握手,跟他们拥抱,祝你幸福。我看到每个人是受苦的人,我想告诉他们不是我很棒,我但愿未来有一天你们也可以像我一样找到幸福。我们相信我们有机会,不管什么人都是平等的,有机会可以幸福,可以活出自己的名、自己的幸,在阳光底下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为了逃避爱而选择性的慰藉
现场提问:听您讲话的时候感觉很感动,而且是非常的钦佩的,所有的一幕一幕就像放电影一样,坦诚的时候又有点诧异。您会用“邪恶”和“肮脏”去形容你那时候的自己和那些所谓超出我们凡人理解的性体验、或者是有悖纲常的行为,您现在怎么看待这个的定义?
陈雪:我想是因为这样的,我以前不管怎么大胆,总是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会主动的追求我喜欢的人,或许感情里面有一些变化,像变心这种。以前也曾经被人骂,可是我以前从来不会因为这样怪罪我自己,因为我是追求的真爱。我用那样的字眼描述那段经历,这不是道理的批判,那时候因为不了解,内心对于自己好像没办法维持自己的诺言感到害怕,所以我选择了一种逃避的办法,不跟我爱的人恋爱,就选择性关系。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有一个好的关系,我害怕爱上一个人又伤害自己,有一段时间我不想认识跟我有任何关系的人,我只想跟别人有肉体关系,不想认识他。我觉得我是一个简单的人,是很容易热情的人,所以我说的那种也不是肮脏,我觉得可能肮脏其实不在这些事情,应该是在童年的时候,比如说我们可能睡在菜市场里面、夜市里面,不是指性。我没有真正勇敢去爱,不敢爱,为了逃避爱,而选择了跟爱最远的距离,就是我把人物化、把自己也物化。我们来往只是两个肉体,只是两个互相慰藉的人。
我现在带着一种很悲悯的眼光看待过去,不见得是那样就是错的,也许你会经历过一段时间是不能爱的,但是你会因为寂寞、因为害怕、因为不想孤独,你会选择放逐自己,那一段放逐的时间也遇到一些贵人,也许我并不认识他,也许真的没谈什么恋爱,就是两个在这个世界上都非常孤独的人,而他们解决孤独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像我那样。
我觉得我人生的痛苦是太多交织在一起,包括童年因为欠钱被欺负,现在我理解为什么那时候村庄的债主会欺负我,我也了解人为什么在某一个时刻会欺负别人,这是因为我变得坚强了。我不是负面去看待非正常的情感、性爱、性关系。如果说自己,那时候不够勇敢,但是不够勇敢是一种过程。
爱情最大的误会是以为谈恋爱就会幸福
现场提问:您如此赤裸裸地把自己展现在读者和听众面前,不怕失去他们吗?
陈雪:我写《恋爱课》这样的文章,不是教别人谈恋爱、生命的艰难,如何去爱别人这件事情是不可及的,甚至是痛苦的。我希望愿意读我的书的读者也知道,如果我们能够理解人的复杂、人生的复杂、生命的复杂,我们有就机会更复杂地看待我们眼前所看到的各式各样的世界,这个复杂使得我们有深度承受这个世界的动荡。
问题:写《恋爱课》也会收到很多问题,你们对于大家的恋爱、或者是性爱最大的误解是什么?
陈雪:我读了很多亚隆的书,我当时也爱读《存在心理治疗》我每天抄读,他讲男人最大的过错就是没有活出自己。我觉得那时候这个书影响了我很多,所谓的追忆似水年华,通过追忆把自己的生命、心里的结打开,真正活出自己。
我觉得爱里面最大的误会,就是误以为谈恋爱就会幸福。爱情有太多复杂的过程,包括我们两个人互相表白在一起,如果你有一天和我说不喜欢了,我就不能接受被拒绝,不能接受爱情是会结束的,因此台湾有很多情杀。
爱情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是两个人互动的结果,它有开始、有中间、有高潮、有低潮,当然也会有结束。我的书有写,自己也这样觉得,如果能够真正的知道爱情有它结束的一天,依旧认定这件事情,你才有可能真正的勇敢地去爱。如果总是觉得两个人许诺,你要对我负责,想到的都是责任,只想到我要幸福,这是很难投入的恋爱。在我心中,真正的恋爱没有止境,即使在你这边已经结束,我也觉得没有关系。
来源:中华网文化
作者:刘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