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封来自天国的雪书
作者:杨岚
作者:杨岚
我临着窗牗,看大朵大朵的雪花从天空盘旋而下,在我窗前,或驻足、或徘徊、或片刻停留之后又依依不舍地离开,像是一位离人,似有千言万语,却欲言又止。
莫名的感伤,又想起了我远在天国的爸爸,离别七月有余,不知他是否真的处于极乐世界,果真没有了尘世的烦恼。又不由得牵挂,倘若不是,那心中的烦恼,又说与谁听?

妈妈是一个敏感的人,爸爸开起玩笑来经常是口无遮拦,是典型的祸从口出,妈妈一生气,他就只能自讨苦吃。
妈妈生起气来总是冷冰冰的,很难哄,爸爸又极爱热闹,耐不住冷清,所以冷战就是她对付爸爸时使出的杀手锏,是她致胜的法宝,只要她几天不跟爸爸说话,爸爸便会急得团团转。每每这时,爸爸的焦灼,就这样明晃晃的挂在眉梢,渗透在声音里,只要一通电话,从他接电话的第一声,我便能判断出他彼时的状态,甚至能准确感觉出他那样的状态是来自于身体,还是纯粹的情绪。
那些年,每次他惹了祸,便会来我这里搬救兵,我始终是他同一战壕里的战友,帮他出主意想办法,实在不行就亲自上阵,去当说客,为他赴汤蹈火,即使有挨骂的风险也在所不辞。

可是有时候妈妈很固执,不得已时我也会“恩威并施”。我知道妈妈疼我,她不会让我为他们担心,有时虽然表面上不听我的话,其实后来都会顺着我。
从小我就是他俩的“和事佬”,常常在这边讨个好,那边卖个乖,两边要是僵持不下我拿不住的时候,也会故意在他们面前刷点小脾气,最后无论什么样的矛盾,都能“化干戈为玉帛”。
爸爸喜欢和我聊天,尤其是他病中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我坐在床边,从他小时候一直聊到现在,讲到兴头上时他会很兴奋,就像心中亮起了一盏灯,脸上会闪现出一种光芒,皱纹也会一层一层地漾开,像一朵盛开在秋天里的菊。但有时也会聊到将来,一触及这一话题,爸爸心中的那盏灯就会即刻寂灭,神色顿时会黯淡下来。我常常半开玩笑地逗他:太祖父与祖父都没活过五十岁,您这一生已经算赚到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您这个岁数呢!

那时候,总觉得爸爸太孩子气,有时候很闹人,总让人为他操心。而今,爸爸走了,再没有人在我面前絮絮叨叨讲述他的苦乐人生,我却特别怀念他生前的一言一行,甚至怀念跟着他一起在妈妈面前唱双簧的片段,那些记忆便成了我心中一触即发的痛,夜深人静,仍愿一个人,饮鸩止渴,便任由他,在我的记忆里肆意驰骋……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劳劳尘世孤独如我,有时候沉浸在自己酝酿的世界里不愿醒转。回忆是一种重逢,每一幅画面都栩栩如生,它让我切切实实地重温了爸爸的存在,不愿去面对现实横刀一挥的残酷——我与爸爸,已是天堑无涯,隔着的是整个世界。

雪时停时落,像一位哭诉的老人,抽抽搭搭,而我心如是,仍有一抹疼痛唏嘘……

杨岚:笔名陌然浅笑,陕西志丹县人,陕西省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喜欢音乐舞蹈,自修钢琴,热爱瑜伽,酷爱文学,作品散见于各报及网络平台。坚信:读书是门槛最低的高贵,写作是灵魂深处的优雅。
来源:陕西文艺百家
作者:杨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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