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星火》,曾经的诱惑
——一个资深文艺青年的感慨
作者:刘桂忠(江西 莲花)
所谓的业余文学爱好者,能被期刊编辑以“先生”相称,体现的不仅是文化人的素养,更是一个时代的文明。如今应该不会再有如下这样的退稿信了,逝去的是一个文明的时代、还是当今更发展的物质条件哺育了新的文明?
无事在书房乱翻,翻出几十张“退稿条(信)”,陡然觉得世上最无情的莫过于岁月——那时的激情,不要说我的孩子辈不会理解,连我都不敢相信我的青春就是在所谓的文学爱好或执着中无语地消失殆尽。这退稿条(信)里,手写的就有20多张,那些钢笔字非常俊秀,似乎来自美女的巧手。尤其《星火》的,居然都有署名。最涓涓教诲的莫过于刘华老师的。按时下的体制规则,以其身份的亲笔信堪称“墨宝”吧!最令我感动或感慨的,应该还是涂吉安老师的亲笔信。有图有真相:
因为向往,或者一个文艺青年的体现,那时我甚至去过几次《星火》编辑部。印象深刻是空阔的大楼,显得异常古旧。鼻息咻咻的尽是缺少阳光的味道,仿佛是氤氲的书卷气。老师是礼贤下士的,令我生出几分不知所措,感觉这殿堂很高很大很深!后来看了葛优们的《编辑部的故事》,觉得恍若隔世。再后来,因为一位优秀的老乡优秀得在那栋大楼里有了一张稳定的书桌,我还忙里偷闲去过几次,只是由于自卑而不敢与大编们“叙旧”,说我曾经也是一枚“文艺青年”。
今天,我以一枚“资深文艺青年”的心态,重读20多年前刘华老师的亲不信,除了感动之外就是“绝望”。也许再努一把力,我可能就成了地地道道的“文学工作者”了,其实我多年的努力,仅仅在《星火》上发过一篇小文《心有千千结》。我应该是辜负了《星火》的编辑老师的期望。我固执地坚持,如果刘华们对我不报希望就不会有那些署名的亲笔信!以致1998年2月,刘华老师莅临莲花主导李晓君的诗歌研讨会时,我都不好意思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老师。
不知不觉,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再也没有执着小说了。反正,我再也没有心情执着了,不是我没有时间或条件(物质方面),而是我已完全习惯了美好、习惯了每一个女人都是美女的理念。假如还写小说,只能写成像过去黑板报上面的“表扬稿”,连我自已都不好意思看下去,尽管我过去的小说都是一个人构思、一个人写、一个人边改边誊抄、最后的读者还是我一个人!
总之,我不得不承认“小说真难”,不是吃一堑长一智,也不是如梦初醒,应该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一个范例!可我偏偏就是在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政治题目时想不到我的文学实践会检验出我的“小说真难”。十八岁的少年不知愁滋味,当然也不知怕滋味!就在我奋力挤过高考独木桥的前夕,我还在放眼我的小说世界——我雄心壮志地立志成为一个作家。更不觉得脸红的是在南昌城郊的某个校园里,不顾校园里浓烈的泥土芳香,在心仪的女同学(不是美女,那时也木有这样的美称,估计当面恭维女生漂亮都是犯规的)面前,大言不惭说自己能在28岁前成为名作家!
我认真读过莫言的《红高粱》,不是因为巩俐在电影里做了他奶奶而印象深很难忘,共鸣的是同时刊登在《中篇小说选刊》上他的“创作谈”——《十年一觉高粱梦》。我舍不得丢掉那些日益陈旧的小说手稿。有文说过去那些失意的文人以手稿点炉子,可现在没有炉子可点,我也还远远不够一个文人的品格,尽管我有过许多不易被人察觉的失意与失败。主要是这手稿上面明明白白覆盖着我的青春、我的梦想。我一直相信,文学是青春的基本原理!在渴望爱情偏没有情爱的日子里,我就是小说中的小人物(之所以觉得小说真难,原因之一可能是我的小说里没有大人物?)。蚊虫与热浪齐飞的夏夜,寒意共寂寞一色的冬晨,假如没有这些小说小人物与我窃窃私语,我真的不知道会怎样?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正常恋爱、结婚、养育孩子......
在今天这个所谓价值多元化、充分张扬个性的时代,在日益残存的记忆里,有过一本纯文学期刊的深刻领会,也好!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