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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鬼情未了

人鬼情未了

 

作者:岳晓伟

 

鬼是魂魄凝聚而成的,是怨气太重,魂魄不散,或者是心存感恩,报答与感恩之情。一般,人之离去,魂飞魄散,能量被日月吸收,或者去向西天,到极乐世界去了。也有在阳世作恶多端,在阴间永世不得超生,还要出来祸害人。

踢鬼的故事里,鲁迅一次晚上从一片墓地走过,当时踢的不是鬼,是盗墓的,鬼他始终踢不着。他看到忽隐忽现,忽高忽低,他以为是盗墓的其实那就是鬼。那飘忽不定像灯笼,那就是鬼魂,鲁迅以为是盗墓者提的灯笼,因此自己给自己壮胆子,以为那一定不是鬼。如果知道那是鬼,鲁迅会吓坏的。鲁迅走到鬼跟前,一脚踢去,听到“哎吆”一声,原来是一个盗墓的。

鬼始终在扰乱人的思维,使我无从落笔,使我思维混乱,不知是愤慨,还是感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胡言乱语。我怀疑我自己,怀疑我写的这些东西是东西吗?我写的这些叫文章吗?不会被人笑话吧?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四、五岁吧,我一个人在炕上睡的时候,箱子上画的人儿,就会陆续走下来站在炕上跳舞。好像是一位公主领着一群人在跳,舞姿优美,望着我笑,我好害怕,她们跳够时间了,就在公主带领下陆续地走回到箱子上面,然后静止成画面,我长舒一口气,总算走了。论舞姿的水平,只有恒大舞蹈可以与之媲美。然而,经常下来,平均每隔两三天就下来跳一趟舞,这种胆战心惊何时是个头。我想这应该是魂魄,我早就听说过,画如果挂的时间长了,里面的人就会活起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箱子上的人儿下来跳舞,好想呀,我就这样一直被感动着。

难道鬼界就没人管了吗,可以为所欲为吗,那只有求助佛了。佛就是管神界和鬼界的,可见权力之大,就是如来佛祖,佛法无边。相比古代的尚方宝剑,佛的权力大得多到天上去了,古代拿尚方宝剑的人,到地方上去视察,面对高官的官威,他可以慢条斯理地说,“你好大的官威呀。”就是你官威再大,有尚方宝剑在手,对于鱼肉百姓的人,我也有权拿下你。

记得那年在青海德令哈修路,我渴望绿色,在那里能见到绿色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能吃上水果就更不容易了。一次早上起来,窗外不远处的别人窗外,扔了十几个佛头,看起来被谁吃过的样子,谁在残害佛。一个高个子女的给我打招呼,手拿一个佛在吃,啊!我愕然。她从房子里取了两个佛,给我递过来,“你吃。”我忙推辞,“不敢。”她嫣然一笑,带着疑问与思索,你究竟什么不敢呢?又不敢什么呢。我恍然大悟,她吃的应该是一种水果,可能是一种甜瓜,应该是在瓜上套上一种像佛的模具,等瓜长大了就变成了佛的样子。尽管如此,我还是胆战心惊的,岂敢接受。女的是施工队的人,好像在给施工队做饭。我听施工队一个年龄大的天水人给我说,女的是山西人,跟了一个廋小的湖北人,是越来越不满意了。刚开始男的出手阔卓,把人家哄到手后,后来越来越小气了。天水的那个人和我说着话,我看他用一个破壶,捡的煤在烧水喝。说到捡,一位同事在国道上经常能捡到从新疆过来的货车上撒落在路上的核桃,每次捡到都能给我几个。天水的年龄大的那个人在旁边的戈壁滩上烧水喝,旁边还有一个青海放羊的青年坐在那,在吃自己带的蒸土豆。土豆一般为他们的主食,看来他们的生活也艰辛。这里草少得可怜,我们在说着话,这时过来了施工队的一个陕西的人,他给天水的那个人说那个壶可能是有人从这里走时扔了的,谁知道晚上他在壶里干什么。天水的那个人说管他什么,在缺水的地方,这算什么。我惊讶!不可思议呀,我看陕西的这个人脖子上带着 一个玉佛头,他自豪地给我说,他是一个寺庙里的居士。居士就是佛教徒,就是俗家弟子,在青海、西藏佛教盛行的地方,这是多么值得炫耀、自豪和令人羡慕的呀。

这时不远处一只雄鹰展翅用爪子在拍一只牦牛的背部,我早就听说过雄鹰会一掌把牛拍爬下,再也站不起来。有一位同事站那里看,这时过来一个人,边走边说,“看、看、看,再看,让鹰咬死你。”天水的那个人给我说,“这个人是你们项目部的副经理。”啊!他是副经理,就是几天前,我刚来这个项目的时候,我是安全员,第一天上工地,检查安全,施工队在修桥梁,在干枯的河道挖孔桩。有一个人,戴一个墨镜,看见我来,他一会把眼镜摘下来,一会又戴上,就这样一连三次。我想这个人可能是施工队带班的,于是我走过去质问:“安全帽啦。”他回答:“忘记了没带。”然后他围着挖孔桩转了三个圈找安全帽,没找到。我大声质问:“老板啦。”他回答:“老板没在。”然后我说:“记好,下午给我把安全帽戴好了,不然我会开罚款单的。”他忙说:“好、好、好,记住了,下午一定。”啊!在这碰见,原来他是副经理呀,早知道那天当时我就溜走了,还查什么安全帽。这次碰见,他知道我是本项目的一个小小的安全员,他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对我恨之入骨了。我当时是刚调到这个项目上他没见过我,他也可能以为我是管理方的人,就发生了之前的一幕。他当时在管桥梁施工,桥梁是发包给施工队的。我想他会不会给我穿小鞋,不过,直到项目结束,他始终没有给我穿过小鞋,我想,这个人还算可以呀。

不管是佛界、魔界、鬼界、人界,还是阴阳界,阴阳界就是及不是阴间也不是阳间,那就更加痛苦了。不管在哪个界,你都要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有时还会人鬼情深,人和鬼产生感情。那年在广东番禺打工,我在一个造台灯的厂子上班,一切按部就班,顺畅地上着班生活着,不知谁,是哗然取宠还是有意为之,传说厂里闹鬼。这下让我心惊肉跳,凝神凝鬼了,因为晚上偌大一个厂子有时是我一个人在上晚班,心里别提多恐怖了。那次厂里三个人在上晚班,我一个人在一个车间,对面车间两个人在上班,上着上着,对面车间两个人跑到了我这,说是有鬼。他们车间冲床谁没动,自己开动起来了,而且动了一会,皮带又自己掉了。一个人说他看到一个白影走了进来,于是我过去看,冲床在空转,皮带掉了,啊,好怕人呀。白天,说起这个事,有一个江西的小伙子说,“有鬼就好了,有女鬼就好了,让女鬼来陪陪我。”他始终没上过晚班,那就没有和女鬼谋面的机会,那就鬼无从缠身,也是不曾见过鬼,乃人生一大遗憾。唉,今晚上又该我一个人上晚班了,又是胆战心惊的一晚上。

记得,刚参加工作时,那时在南京江浦县修国道。一位北京知青,每次碰见我就喊,“小红,来,我给你讲鬼故事。”我见他中午睡觉不脱鞋,整个身体在被子里面一裹,那时上班也辛苦,我见他看的书是厚厚的《圣经》。他当时在内蒙的时候在内蒙草原上写了一首关于草原的诗,迷倒了一群女知青,同时也收获了爱情。后来听说无缘无故地碰见过鬼,接下来尽遇倒霉事,听说有一次晚上半夜走在大街上,他听到街边窗户里猫叫,也不知什么单位,他爬在窗子上一看究竟,被人弄进局子里问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给放了。还有一次,晚上半夜他一个人逛街,一脚踩在污水井盖上,井盖踩翻人掉了下去,接着井盖翻了一个个儿又盖在了上面,真是遇到鬼了。他在下面喊了一个晚上,后来被一个晨练的人给救了上来。再后来听说夫妻双双下岗了,再后来听说生活所迫,贫病交加妻子死了,没过几年自己也随妻子去了。

其实,鬼是有,不过在不同空间罢了,就像隔着玻璃,看得见摸不着。就这样,人人鬼鬼,鬼鬼人人,宛如梦境。不经意间过去半个世纪,翻开历史,似懂非懂,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诧异!一切皆空,有空空道人来过,我步履其后,抚袖而去。回音荡漾,“空、空、空”。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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