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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那段温馨时光

回忆那段温馨时光

 

作者:倪章荣

 

由新冠病毒带来的封控管理已经过去快三年了,三年了仍然时时在回忆,回忆的时候便有阵阵温馨扑面而来。

当武汉新冠疫情突然四散的时候,正是农历年底,本准备大年三十清早回老家的,因担心封路,于是在腊月二十六日晚上与家人偷偷摸摸地回了老家(选择夜晚上路,是因为觉得即使管制,夜晚也相对松散)。300公里路程(其中还有20公里山路),不到四个小时便走完了。妻子平时开车都小心翼翼的,在我的不断催促下,她加大了油门,也不管超速不超速、安全不安全。有点像一群做了坏事恶意逃窜的嫌疑犯。我总觉得随时可能被拦住,如果既回不了老家,也回不了新家,那就麻烦了。妻子后来说,有点后怕,也有点刺激。我们意外提前回家,让父母十分高兴,又是杀鸡又是宰鸭,忙得不亦乐乎。我亦趁机见了村里多年不见的老伙计。我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断地回忆童年的趣事趣闻。与父母弟妹也有了更多相处的机会,开心的话语满桌满屋都是。父母说,要是年年都闹疫情就好了。

春节之后,单位通知暂时不用上班,在家待命等通知。这无疑又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不用上班,工资照领,简直比共产主义还美好。不仅我有惊喜,儿子的惊喜更大,他不用上学了,等待上网课。儿子正处于紧张的高二下学期,本就有点力不从心,突然可以在家躺平了,让儿子高兴得合不拢嘴。我在家里等待了两个多月,儿子在家里上了差不多三个月网课。我们都很开心,尽管儿子上网课纯粹是敷衍,一边上课一边听音乐,有时甚至开了视频让老师点名之后,去楼下的小卖店买点零食、饮料。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我们在儿子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停车位,把节假日算上有四个月没有使用,竟然不给我们减免租金。有些私人老板还是缺少大局意识。

儿子是2021年9月上大学的,开始说开学日期会推后,后来还是如期开学了。不论是儿子还是我们父母,都不希望推迟开学,其心情谁都理解,大学领导也理解,让我们如愿以偿了。

我们兴高采烈地来到山城重庆,重庆的美景让我们如痴如醉。然而,学校却以疫情期间情况特殊,不允许家长走进学校。儿子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我们便在网上查找了学校的相关信息,得知重庆大学十分漂亮,是全国最美校园之一,我和妻子的心早就飞进了大学校园,谁知来了之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我们很沮丧,像流浪狗一般在大学门外游荡。那几天,大学校外的“流浪狗”很多很多。一位来自广西的女家长觉察到了我们的不悦,安慰我们说,留一个念想也好,现在看了,说不定对校园就没有那么大兴趣了。女士的话让我们豁然开朗。此后的日子,我们总是把思绪扯向一千公里外的重大校园。我们在无限期待与美好想象中等待了近三年,终于在23年春天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学校的一位老师,坐老师的车走进了校园(那时候家长可以走进校园,但手续比较烦琐。记得我们曾经大摇大摆地走进过武汉大学校园,不知重大为何如此严格?)我们在校园里待了半天,尽情地享受了一番校园美景。看到绿树成荫、鲜花遍地、小桥流水、错落有致的校园,妻子激动不已。我笑着说,亏得上次没让我们进来,要不,哪会有今天的好心情?

我忘不了2021年无数个寒冷的冬夜,在小区空旷的草地上排队等待核酸检测的情景。几百上千人挤在一起,让平时寂静的小区生机勃勃。三四个小时的等待中,没有感到寒冷,也没有感到劳累。只有对党和政府的关怀以及对社区工作者、医务人员辛劳的感激。

我更忘不了2022年夏天一天两次核酸的紧张与满足,也忘不了炎炎夏日三次注射疫苗的经历,我们像小学生一般听从社区的召唤,听从保安的指引,听从医务人员的安排。有点劳累,却让我们感到了安全、安心。

三年时间里,常常在半夜三更收到社区的电话或短信的温馨提示:你要核酸了,你要打疫苗了,你的码黄了……打断了瞌睡,却带来了组织的温暖。

2022年的秋天,我要去20多公里外的一个朋友处办点事。可是,我的健康码黄了——什么时候黄的我一点也不知道。公交不让我上,地铁更上不了,的士司机也拒绝了我。可那件事比较重要,我不能不去办。于是,我开始步行——反正浪费的是时间,时间这个东西你不浪费它也不会存入银行。自从离开农村,三十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步行过这么远的路程,以为很吃力很难受,可当我走到朋友办公楼前时,一点也不觉得累。我没能进入大楼,朋友走了出来。我们在路边的一条板凳上将要办的事办了。回去依然是步行,按照短信提示顺便去做了个核酸检测,健康码立即由黄变绿了。回家之后,我洗了个澡,一觉睡到天黑。起床后,浑身酥软,舒服极了。妻子说,亏得你的码黄了,给了你个锻炼的机会。

那三年时间,我们以及城市里的其他人,出门都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既保证了安全,也保护了隐私;三年时间,大家都减少了上街、进店,也很少到餐馆聚餐__不少餐馆也趁此机会放假休息了,更没有了酒吧的喧哗、咖啡馆的诱惑,朋友、亲戚之间的来往几乎停止了,不仅城市更环保了,还减少了劳累奔波;儿子的大学生涯,至少有一年时间在家里上网课(还有一年在学校上网课),既减少了劳累奔波,也节约了不少开支。虽然学校也是以网课为主,但毕竟在大学校园上网课,离高等教育更贴近一些。

当街道上核酸检测点一夜之间撤销的时候,我竟然有一丝痛惜;当看到平日里一脸严肃的保安人员面露笑容的时候,我表达了同情;当乘坐公交、地铁时不扫健康码时,我特别不适应。

 

倪章荣,笔名楚梦。男,湖南澧县人,居长沙。作家,文史学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南大学文学院客座教授。在《中国作家》、《芙蓉》、《芒种》、《作品》、《绿洲》、《西部》、《湘江文艺》、《湖南文学》、《厦门文学》、《南方文学》、《佛山文艺》、《三峡文学》、《西北军事文学》、《同舟共进》、《书屋》、《看世界》、《粤海风》等国内刊物及《领导者》、《阳光》、《二十一世纪评论》、《世界华文文学》、《新中原报》等香港、美国、加拿大、东南亚中英文期刊发表文学和文史作品200余万字。著有《邪雨》、《红色引擎》、《许佳的夜晚》、《去和爸爸过年》、《旧鬼》、《在军营里成长》、《1976年的秋天》、《陪葬》、《温床》、《无毒蛇》等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发表《宋教仁之后的民国宪政》、《孙中山与中国现当代政治格局》、《作为政治家的宋教仁》、《重写民国史》、《辛亥革命深思录》、《“五权”与“三权”》、《关于士大夫与知识分子的思考》、《罗伯斯庇尔与法国大革命》、《一个伫立在法理之上的国家》、《民国才女和她们的命运》等文史作品。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