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元奔史论选025

——“汤起于亳”，那么亳在哪里

 

文/董元奔（江苏省）

 

【按】董元奔自2012年以来在各大网站创作了大量史论，短到千字文，长到“万言书”。《董元奔史论选》择其中3000字以内短篇，依据作品内容的历史时序重新校对后选发。

 

清代学者钱大昕《廿二史考异》卷二有个条目是“汤起于亳”。“汤起于亳”是《史记·十二诸侯年表》中的一句话，钱大昕认为，商汤并不是起于亳国，他认为司马迁说错了。真的是这样吗？

 

亳国是先秦时期的一个国家。它是一个诸侯国还是独立王国，史书没有记载。如果是诸侯国，它到底是夏朝的方国，还是商朝的方国，抑或是周朝的诸侯国，也已经无法考证。史书上关于亳国的记载只有这么一件事：秦宁公三年（公元前713），秦军征伐并占领了沣水东岸的亳国，亳王西逃。

 

在春秋前期的秦宁公时期，胆敢称王的周朝的诸侯只有楚国国君，而亳国位于西周朝京师镐京南郊的沣水之畔，它的国君敢称王？可见，亳国绝不会是周朝分封的诸侯国。

 

周王室东迁后，镐京遂荒废，西戎人不断过来定居。春秋前期，在秦国国境以南，从今秦岭北麓到今崤山南麓的广阔地区散布着西戎人的新建的定居点，他们甚至建立了若干个独立的西戎国家，这些西戎国家都与秦国为邻，而亳国位于秦岭东北麓，那里正处于西戎人的新的居住区内，因此亳国应该是西戎人建立的独立王国。也正因为如此，亳王才会在受到秦国打击后西逃，因为那里是西戎人的传统游牧区，应该是亳王的故乡所在地。

 

周朝之前的商朝是汤建立的，商朝的统治中心在夏朝以东，商朝时期的沣水两岸本来就是西方少数民族游牧区，周文王的祖先于商朝后期迁在那里繁衍生息。商朝先后建立起好几个京都，依据时间顺序分别是亳（今山东曹县南）、嚣（今河南郑州北）、相（今河南内黄南）、邢（今河北邢台）、庇（今山东郓城北）、奄（今山东曲阜）、殷（今河南安阳西），这些地方都远离沣水流域，其顺序也直观的显示出汤起于今山东曹县的那个亳地，亳是商汤的京师，司马迁所说的“汤起于亳”指的就是起于亳都即今曹县。

 

钱大昕认为司马迁错误的说出了“汤起于亳”这句话，显然，钱大昕认为，司马迁错误的认为汤起于沣水东岸的亳国。其实，钱大昕对司马迁这句话的理解才是错误的。学富五车的司马迁难道不知道东方的亳？难道能把东方的亳跟大西北的亳国混为一谈？更重要的是，亳是夏商时期的古地名和商汤的都城，亳国作为西戎人建立的王国是在东周前期，东周前期晚于汤时期一千年左右，司马迁难道连这种常识性错误都能犯？我不禁要问钱大昕：历史上，东方的古地名亳远比大西北的古国名亳为人所知，你真的认为伟大的历史学家司马迁能犯混淆二者的低级错误，还是你自己混淆它们了呢？

 

钱大昕是从秦宁公伐亳这个故事出发误判了司马迁的。亳王西逃后，秦国人灭了亳国，史书上说的是“灭荡社”。“灭荡社”，历史上有的史学家认为是荡平了亳王的社稷；有的史学家认为是灭了名字为荡的亳王的社稷；有的认为“荡”是“汤”的通假字，“灭荡社”就是“灭汤社”，即灭了名字叫汤的亳王的社稷。钱大昕认为，司马迁就是误把名字叫汤的亳王当作商汤了。我不禁要问钱大昕：是司马迁能犯这样低级的历史学错误，还是你钱大昕故意要犯这样低级的历史学错误呢？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