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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说“爹味”

戏说“爹味”

 

郭松

 

近些年流行一个网络词——“爹味”,到处都能听到年轻人说“爹味”,好像“爹味”是那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总想管着别人的那种味,总觉得自己啥都懂,爱对别人指手画脚,不管别人愿不愿听,先说上一通再说。

要是用食物来比喻“爹味”,觉得有点像那种过期的酸奶。酸奶本来是挺好的东西,酸酸甜甜,营养丰富,可要是过期了,那味可就酸得让人受不了了。那些“爹味”十足的人,本意可能是想给人提个醒、帮个忙,可一旦过了头,就让人感觉不是滋味了。

人一旦有了“爹味”,就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媳妇、娃儿都得听他的,啥事都得按他说的办。媳妇想穿一条好看裙子去参加活动,他却说:“不行不行,太暴露了,别人看了多不好。”媳妇想和朋友出去玩,他却说:“别去了,外面乱七八糟的,不安全。”这哪是夫妻啊,是把媳妇当成自己的附属品,完全不顾人家的感受。

那些在职场“爹味”十足的上司,总觉得自己经验丰富,下属就得乖乖听他的话,不然就是不尊重他。有的小伙子,刚说了个挺有创意的想法,就被“爹味”上司一顿批评:“你懂啥,你这想法太幼稚了,还得听我的,我干了这么多年,哪能出错。”于是,小伙子的积极性一下子就没了。这种“爹味”上司,就像职场里的“绊脚石”,不仅阻碍了下属的成长,还让团队的氛围变得压抑。

不过,也不能一竿子把“爹味”都打翻,有些“爹味”其实还挺让人暖心的。那些在公共场合,看到有人遇到困难,主动上去帮忙的人。他们可能语气上有点“爹味”,但那是因为他们真心想帮人,所以就不会那么让人讨厌,反而就得心里暖乎乎的。在地铁上,看到一个老人提着大包小包,旁边有个老兄上去帮忙,嘴里还念叨着:“哎呀,小伙子,别光顾着看手机,帮帮老人。”虽然听起来有点“爹味”,但这种“爹味”是出于善意,让人感觉挺温暖的。说实话,这种暖心的“爹味”太少了。

大多数“爹味”都让人受不了,为啥呢?因为“爹味”的本质,其实是一种“优越感”和“控制欲”。那些“爹味”十足的人,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等,别人都得听他的。他们完全没想过,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感受和想法。这种“爹味”就像是在别人的生活里强行插一脚,不仅没帮上忙,反而让人感觉被冒犯了。

对“爹味”也不能一概而论,完全排斥和厌恶。对那种充满官话、假话、套话、空话、大话的“爹味”,不仅可以嗤之以鼻,而且可以冷嘲热讽。而对于充满爱意、善意、美意的“爹味”,不但不能拒绝,还应该欢迎。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爹味”有两个含义。一个是褒义,指某种人有一种爹的味道。不管是从外形,还是内在,都是充满父爱的男人。这种感觉就称之为“爹味”。另一个是贬义,是讽刺,说某种男人整天都想当别人的爹,总想教育别人,什么都不了解,就给别人建议。这种人感觉太自我了,喜欢以自我为中心,不管啥都得听他的,还稍带一点点油腻的感觉。

一个“爹味”,两种解释,一褒一贬,一正一邪。不过,我发现,这“爹味”在变,而且变得很快,这个网络词出来不久,差不多就只剩下一种味:就是后一种“爹味”。“爹味”成了某些人抵抗别人任何意见的万能武器。你善意提醒他,他说你“爹味”;你直言劝谏他,他恨你“爹味”;你给他提个建议,他嫌你“爹味”。

“爹味”也就完全变了味,完全变成了贬义的词,变成了一顶大家都不愿戴的“帽子”。大家都不愿当“爹”了,大家也就都没有“爹”了。不知大家是否想过,一个没有“爹”的人间,该是多么可怕。我没咋个想明白,“爹”到底惹谁了?“爹”到底招谁了?“爹”到底有啥错?为啥人们要拿“爹”开涮?难道人们是孙猴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时常听人说,什么“父爱如山”,什么“父亲是天”,什么“严父慈母”。原来都是假话。一个“爹味”就足以让当爹的颜面扫地,爹就是个狗屁不如的爹。现实是,不少人听不进别人一点点忠告,听不得一点点意见,更听不得一点点批评。凡是有人想对他进点忠言,他便把“爹味”一词当成丈八蛇矛,一枪洞穿说话者的胸膛。他喜欢的是人家求着他,哄着他,宠着他,捧着他。像过去的“大少爷”“大小姐”,既娇且骄。

倘若那些讨厌“爹味”的人铁骨铮铮,可以横眉冷对一切“爹味”,我也倒敬他是条硬汉。可某些人对“爹味”也有双重标准。当真正遇到有权有钱有势的“爹味”,他又像霜打的茄子,雄不起来了。他一样在那些“爹味”面前俯首帖耳,甚至摇尾乞怜。某些人热衷于认“干爹”,为的是得好处,受提携。不仅不讨厌“爹味”,还直往怀里扑,可见某些人是何等可笑。

曾几何时,“干爹”很吃香。三星堆所在的广汉有个“保保节”,每年正月十六那一天,许多有孩子的人家,专门雇人拉“保保”即“干爹”。大凡穿得“周吴郑王”的人,有“官相”的人,都有可能被人拉做了“干爹”。看来,人们是喜欢那种“爹味”的。有的领导在位时,让那娇滴滴的女人叫他“干爹”。女人也大方地叫“干爹”,总是希望在“爹味”的关爱下茁壮成长。

说到这里,我又暗自庆幸,幸亏现在网络上还没有“妈味”一词,要是“妈味”也变成了贬义词,弄得大家都不愿当妈了,大家就连爹妈都没有了,那就可悲了。

 

作者简介:郭松,四川古蔺人,川大本科生,贵大研究生,从军23年,从检16年,《散文选刊》签约作家,在《散文选刊》《散文百家》《边疆文学》《检察日报》《云南日报》《春城晚报》等发文120余篇,获中国散文年会“十佳散文奖”,4篇散文被选为初高中语文试题。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