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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


怀念
——悼诗人赵旭光  
  
宫白云/文
  
  
  水已沸,茶已浓
  可你不在
  
  旧事重提,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张三李四
  可你不在
  
  喊你的名字,给你倒酒
  可你不在
  
  你的声音在回响
  可你不在
  
  三只钟挂在墙上,时间在
  而你不在
  
  天空蔚蓝,云朵低垂
       露着棉花样的骨骼
 
        2017.2.1
  
  
皓洁赏读
  
这首悼念诗写得很不一样。尤其是后两节,意象的选用看似信手拈来,实则新颖而突兀;看似写实,实则超现实。而且,技巧的运用娴熟不露痕迹,在隐喻和双关里,思考或思想高远如鹏鸟之羽翅,深刻似幽潭之深水。
  
三只钟挂在墙上,这三只钟是谁的三只钟?是如何的三只钟?即是思念的三只钟,又是忧患的三只钟;即是说这三只钟如白驹过隙般掉进了时间的沙漏里,又是说这生命如惊鸿般在苍穹里划过一道血迹。这是谁的生命?这是谁的轨迹?这即是悼念者的,也是作者的,即是你的,也是我的。一个“挂”字,寓意丰沛。即可以说是写实地状出了被悼念者的一生如镜框般装裱在时间的墙上,也装裱在缅怀的心里。然而,更为隐含的是,此刻作者心情的诡谲和惊悚,与其说是作者在悼念人,不如说是在喟叹人生。这喟叹里都是些什么?于是有了诗的最后一节。于是有了作者这最后的景幻。
  
天空蔚蓝,云朵低垂/露着棉花样的骨骼
  
是啊,天空似乎依旧可以例行公事般地蔚蓝,一如我们用蔚蓝来表达例行公事般的喜悦,同样地,云朵也可以毫无顾忌地独自低垂,于是露出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本真的初心——骨骼,这棉花样的骨骼。是啊,水可以沸,茶也依旧可以浓,可以旧事重提,可以再倒上酒,还可以再喊你的名字,然而,你已不在,更尤甚的是在空气里依然可以有一搭无一搭地言他,犹如,蔚蓝的天空里云朵可以低垂,更可以让骨骼如棉花样显现。这里,我们可以去目击,可以去侧听,甚至可以去冥想,但,最好闭嘴。
  
这最后一节,我想既有波德莱尔式的反讽和揶揄,又有策兰式的石头般的隐喻和惊恐。理性或理论永远更像是绕着圈走的他者,永远无法抵达本质之地,而诗是不多的可以让心让灵魂尽可能地向本质之地抛投的承载物。就像作者在这首诗里所呈现的,蓝天、云朵、棉花、骨骼。这就像在天幕上蒙太奇般地投上无法再剪辑无法再直接的独立事物。
  
没错的,我在这里挑三落四东躲西闪甚至是匆匆忙忙词不达意地说话,确是想解读一下诗人宫白云的这首悼念诗,可这与其说是解读,不如说是我是以我自己的方式在抵近,而且是我以为的抵近,我想这就是诗的不可解读性的一面。与其是让我用语言去呈现这种解读,不让说我更想选择一种抵悟,一种沉默的灵魂的抵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