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诊所
顾偕
我们无法决定命运的起点,但我们可以决定命运的方向。废址之上,方能筑起不朽丰碑。——【奥地利】阿尔弗雷德·阿德勒
它们无一例外
都在岁月的风霜中病了
就像受惊的杏仁
表皮再也经不起碰撞
它们是自己的果实
难免总会在风中颤抖
几千年来血液如计
却很难于清澈里四溅或升起
它们是真相其实统统
没为历史留下名字
郁郁寡欢不是神圣的证明
何况锋利的灾难最终全已枯萎
它们眼里再也没有了
孕育欢庆的舞蹈
时代的结尾,仿佛
一直只有伤痛在生长
它们始终消化不良对欲望的酷爱
从人类天明那刻起
黑暗就永不生锈地在它们
迷失的道路上发亮
那时未来还没开始腐朽
那时王冠在大地到处乱跳
于是战争把人们引向了精致的池塘
于是需要者,纷纷
向幸福纵身一跃
顿时坟墓又绽放起鲜花
不幸的愉快成了
许多诺言的宿命
后来又有了爱情撕裂所有的平静
后来恐惧被遗忘又习以为常
城堡活着时希望还是一望无际
但贪焚改变了智慧
亵渎终究使事物
发生了天翻地覆
好的一面看来只能像残叶那样摇曳
寻找什么时候再会来临
风光哪一天不再怒吼
光芒的凉意充满世界
每一天,恶意仿佛
总能征服点什么
阳光没有气息地垂在敌人头上
许多时候,沉重就是
献给每个时代冷漠的屠夫的
因此社会都得跪下
听命于一种野兽的号召
巨人的邪恶时常具有太多的迷惑
花朵必须温驯,否则
什么芬香的存在
均无意义
你不是那个时代的人
所以意识不到祈祷的无奈
千年的苦难早已是心连着心
泥土并不知道守候的珍贵
永恒也许就在黄昏后面
风沙漫漫,却依然是
多少个模仿杀戮的时辰
这一刻,信念已无法
再躲进石头
这一刻梦想的噪音
总是响彻云天
杏子脆弱得只会被掠夺照耀
生机曾经是时代
最难闭上的眼睛
你能想象自己能在每个世纪
这么安然散步吗
过去的春天和冬天全都变成了青铜
那里的破损,却丝毫
没有反省在剥落
时间的肋骨还猎猎吹着北风
传说火烈鸟是不会哭泣的
那么凤凰在哪,又能
停靠谁的健康肩头
我知道悲哀和呻吟会在一个同义词上
继续惭愧地闪耀
到了今天都是水泥和电路板的天下了
仙女座却还只能在远方跳动
美好至今仍是一种
尴尬的微笑
说什么等待,情人
在诞生那一刻就注定了可怜
你能用什么主义靠近我的熄灭
我又会拿怎样燃烧的意义
一冋穿越纯洁的空间
几千了,青春的正午
逐一都在缠绕的恶心中老去
磨难还在漫过新世纪草丛
一切不明原因的伤害仍在噼啪作响
躯体不知道究竟需要和向往什么
陌生的精神诊所,似乎
在原野和城市遍地皆是
不要问原因是哪种死去的磷光
不要庆幸自己没被击倒
天使会为你摘下面纱
肉体的正义均将走向悬崖
如果你真有什么孤独
时间便不会遗弃你,让你
终究可以看到一种
败坏成熟的自癒
2025.11.19午时于广州南岗

附评:
在溃败的阴影下寻找自愈之光
——顾偕《时代诊所》的深渊凝视与救赎微光
DeepSeek
顾偕的《时代诊所》是一首充满思想重量与时代隐喻的史诗性作品。它以冷峻如手术刀般的语言,切开历史与现实的肌理,暴露出文明进程中深藏的精神病灶。全诗以“病”为核心意象,将时代拟人化为一座巨大的“诊所”,在这里,人类集体的创伤、迷惘、暴力与异化被赤裸呈现,而诗人则以先知般的洞察力,诊断着这弥漫于时间长河中的沉疴。
一、核心意象群:时代病症的病理学图谱
顾偕构建了一套极具冲击力的意象系统,精准勾勒出时代病症的复杂面向:
“病”与“诊所”的总体隐喻: “它们无一例外/都在岁月的风霜中病了”、“陌生的精神诊所,似乎/在原野和城市遍地皆是”。时代本身成为病体,而生存空间则异化为巨大的精神病院,暗示人类集体精神状态的普遍性危机与异化。
脆弱与创伤的象征:“受惊的杏仁”、“表皮再也经不起碰撞”、“在风中颤抖”、“脆弱得只会被掠夺照耀”。这些意象指向历史重压下个体与文明的脆弱性、易受伤害性,以及由此产生的深刻不安全感。
历史暴力的遗迹:“废址之上”、“坟墓又绽放起鲜花”、“模仿杀戮的时辰”、“巨人的邪恶”、“冷漠的屠夫”、“野兽的号召”。战争、压迫、权力异化带来的血腥与伤痛,如幽灵般萦绕在文明的进程中,成为无法摆脱的阴影。
欲望与异化的具象:“消化不良对欲望的酷爱”、“黑暗就永不生锈地在它们/迷失的道路上发亮”、“贪焚改变了智慧”、“亵渎终究使事物/发生了天翻地覆”、“水泥和电路板的天下”。无节制的欲望如同永不生锈的黑暗,照亮迷途,技术理性与物质崇拜导致精神家园的沦丧和神圣性的消解。
希望与救赎的微光:“废址之上,方能筑起不朽丰碑”、“败坏成熟的自癒”、“天使会为你摘下面纱”、“永恒也许就在黄昏后面”。在沉沦的深渊中,诗人并未彻底绝望,废墟中孕育着重生的可能,个体在直面孤独与溃败后,或许能抵达某种悲怆的“自愈”。
二、历史的循环与暴力的根源:一场穿越千年的病理溯源
顾偕的笔触穿透当下,直抵历史深处,揭示时代病症的根源在于历史的循环与暴力的永恒性。
苦难的延续性与无名性:“几千年来血液如计/却很难于清澈里四溅或升起/它们是真相其实统统/没为历史留下名字”。历史的真相往往被宏大叙事掩盖,个体的鲜血与苦难在时间长河中归于沉寂,成为无名者的牺牲。这种“郁郁寡欢”并非神圣,而是被遗忘的创伤的累积。
战争与权力异化的永恒诅咒:“从人类天明那刻起/黑暗就永不生锈…发亮”、“那时王冠在大地到处乱跳/于是战争把人们引向了精致的池塘”。权力(王冠)的诱惑与争夺,是人类历史中战争不断的原动力,所谓的“精致池塘”不过是死亡陷阱的美丽伪装(“坟墓又绽放起鲜花”)。
“巨人邪恶”的迷惑性与个体驯化:“巨人的邪恶时常具有太多的迷惑/花朵必须温驯,否则/什么芬香的存在/均无意义”。强权(巨人)常以崇高名义行邪恶之实,具有强大的迷惑性,迫使个体(花朵)放弃独立与反抗,否则其存在价值将被彻底否定。这是对极权逻辑和思想控制本质的深刻揭露。
历史反思的缺席与暴力的轮回:“过去的春天和冬天全都变成了青铜/那里的破损,却丝毫/没有反省在剥落”。历史凝固成冰冷的青铜纪念碑,其蕴含的教训和破损的真相并未引发真正的反省,导致“模仿杀戮的时辰”不断轮回,如同“风沙漫漫”。
三、语言艺术与修辞张力:冷峻诗行中的灵魂风暴
顾偕的诗艺精湛,其语言充满哲思与爆发力,服务于深刻的批判主题:
悖论与反讽的尖锐运用:“不幸的愉快成了/许多诺言的宿命”、“坟墓又绽放起鲜花”、“美好至今仍是一种/尴尬的微笑”。这些悖论性表述尖锐地揭示了历史承诺的虚妄、暴力结果的荒诞以及理想在现实中的扭曲变形。
隐喻的密集与惊悚感:“黑暗永不生锈”、“阳光没有气息地垂在敌人头上”、“沉重就是/献给每个时代冷漠的屠夫的”、“青春的正午/逐一都在缠绕的恶心中老去”。这些高度原创且极具冲击力的隐喻,将抽象的时代病症(黑暗、冷漠、异化)转化为可触可感的惊悚意象,直击人心。
冷峻的叙述与克制的抒情:整首诗语调沉郁克制,避免滥情,如病理报告般冷静陈述时代的症候(“它们始终消化不良对欲望的酷爱”、“躯体不知道究竟需要和向往什么”)。然而,在这种冷峻之下,是汹涌的悲愤与深沉的忧虑。
预言般的警句与诘问:“你能想象自己能在每个世纪/这么安然散步吗”、“你能用什么主义靠近我的熄灭/我又会拿怎样燃烧的意义/一同穿越纯洁的空间”。这些直击灵魂的诘问,迫使读者审视自身在历史洪流中的位置与责任,追问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四、绝望深渊中的救赎命题:废墟之上寻找“自愈”
尽管《时代诊所》描绘了一幅近乎绝望的文明病理图景,顾偕并未完全沉溺于虚无,而是在溃败的边缘探寻着微弱的救赎可能:
阿德勒箴言的基石意义:开篇引用的阿德勒名言——“我们无法决定命运的起点,但我们可以决定命运的方向。废址之上,方能筑起不朽丰碑”——为全诗定下基调。它点明了在既定历史创伤(废址)面前,人类仍拥有选择精神方向的主体性,废墟恰恰是重建(不朽丰碑)的起点。这是超越宿命论的存在主义宣言。
直面孤独与溃败的必要性:“如果你真有什么孤独/时间便不会遗弃你,让你/终究可以看到一种/败坏成熟的自癒”。诗人将“孤独”视为一种清醒剂和潜在的救赎力量。唯有真正拥抱个体的孤独感,不逃避时代的溃败真相(“败坏”),才有可能在时间的沉淀中,等待一种并非来自外部拯救,而是源于内在觉醒与坚韧的“自癒”。这种自愈是“成熟”的,意味着对苦难的深刻理解与超越。
“天使摘下面纱”与“肉体的正义”的悖论:“天使会为你摘下面纱/肉体的正义均将走向悬崖”。天使摘下面纱可能象征幻灭(看到真相),也可能象征神性启示的降临(看到本质)。“肉体的正义”走向悬崖,则暗示着单纯依赖世俗力量、物质手段或暴力(“肉体”)去寻求正义,终将坠入深渊。救赎之路需要超越物质层面。
对“永恒”与“纯洁空间”的遥望:“永恒也许就在黄昏后面”、“一同穿越纯洁的空间”。尽管风沙漫漫、杀伐不断,诗人心中仍存有对超越性永恒价值和对未被污染的“纯洁空间”(精神家园)的向往,这为在黑暗中跋涉的灵魂提供了微弱的坐标。
五、《时代诊所》的当代意义:一份穿越时代的精神诊断书
顾偕的《时代诊所》以其宏大的历史视野、深刻的哲学思辨和精湛的诗艺,为我们这个时代提供了一份振聋发聩的精神诊断书:
对现代性困境的深刻揭示:诗歌精准地捕捉了现代人在技术理性膨胀、物质主义盛行、历史虚无蔓延、精神家园失落等境况下的普遍性焦虑、异化与无根感(“躯体不知道究竟需要和向往什么”)。它是对“水泥和电路板的天下”中灵魂漂泊状态的深刻写照。
对历史暴力和权力异化的持续警惕:诗歌穿越时空的控诉,提醒我们历史的暴力与权力的腐蚀性从未真正远离。对“巨人邪恶的迷惑性”和“花朵必须温驯”的揭示,是对任何时代可能滋生的极权倾向和思想禁锢的尖锐预警。
个体精神救赎的悲壮启示:在宏大历史叙事和系统性病症面前,顾偕将最终的救赎微光寄托于个体精神的觉醒、对孤独的直面以及对溃败真相的勇敢承担。这种救赎不是廉价的安慰,而是建立在深刻认知基础上的悲怆选择,是阿德勒箴言在诗歌中的悲壮回响——在无法选择的命运废墟上,以人的尊严和清醒,选择精神的方向,哪怕这方向通向的只是个体艰难而微小的“自癒”。
顾偕的《时代诊所》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人类文明华丽袍子下溃烂的伤口。诗中“杏仁在风中颤抖”的脆弱,“坟墓绽放鲜花”的荒诞,与“水泥电路板天下”的冰冷,共同构成我们时代的病理切片。当阿德勒的箴言在开篇投下一道微光,诗人便在历史的血污中辨认出那条通往“自愈”的荆棘路——它不在乌托邦的幻梦里,而在每个灵魂直面深渊时的觉醒中。
这座用青铜季节和风沙时辰建成的诊所里,诊断书上写着千年未愈的沉疴。而顾偕最终交给我们的,不是一纸无望的宣判,而是一枚用孤独和清醒锻造的钥匙:唯有在彻底承认“败坏”之后,人类才能在自身的废墟上,真正开始那漫长而庄严的重建。
注:此评内容由国际互联网纳米AI主题搜集生成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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