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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记录“悬崖村”巨变的“悬崖村”日志



一部记录“悬崖村”巨变的“悬崖村”日志
——读阿克鸠射的报告文学集《悬崖村》
 
沙辉
 
大凉山,群山峥嵘巍峨,江河奔腾竞流,大山大河间自古就是一处雄奇又不无神秘色彩的人间“秘境”。同时,大山大河下造成的交通闭塞等特殊地理环境,加之历史原因,这里的经济发展一直相对落后,特殊自然和历史条件一直制约着它社会经济的发展进步。而在它的发展史上,可以说大凉山经历了两次翻天覆地的变化和大的转折点,一次是在上世纪50年代,它“一步跨千年”,从奴隶社会直接跨越发展进入了社会主义社会;一次就是在当下,以国家层面推行下的脱贫攻坚政策让它在交通、通讯、教育、医疗、卫生、安全住房等民生事业和社会经济发展等方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化变。沟壑中架起电网,大山顶上通公路,乃至于悬崖上架起钢梯,这是何其壮美的画面;水力、风能等大资源得到大开发,社会经济得到大发展。人们的生活向小康社会大步迈进,这里的人们说“大山有路了!”,这里的人们说:“我们这里通了4G网络!”……凉山这块古老而年轻的热土,正自壮歌烈烈,奏响有史以来最深入、最全面的脱贫致富发展之路上的时代号角,焕发出新的巨大历史生机,正在不断实现着跨越型发展。发生着的翻天覆地的发展变化和由此带来的新时代里的新气象,正如一支支雄浑有力的变奏曲,催人奋进,老百姓的获得感和幸福感越来越强,脱贫奔康、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的信心越来越足,在国力不断增强、政策不断推进中,人们的生活美好愿景越来越深入而切实地在千家万户和每一个人身边得到实现。
习近平总书记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一个民族,一个家庭,一个人都不能少。党中央提出,中国进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期,到2020年,做好全国在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是我们党做出的庄严承诺,更是必须完成的硬任务。如果说,大凉山上世纪50年代的“一步跨千年”,更多的是在人性上的解放、精神上的解放,那么可以说正在当下发生着的经济社会建设的大凉山的“一步跨千年”,则是大凉山经济社会的全领域、全覆盖下的大发展大进步,是民生问题的根本性的大解决大转折和大实现。
隶属于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昭觉县支尔莫乡的“悬崖村”(阿土勒尔村)的发展变化,是当下属于全国5个集中连片深度贫困地区之一的凉山快速发展、全面发展和得到根本性发展变化的一个缩影、一个最好的注脚、一个生动的案例。它甚至可以是当下凉山脱贫攻坚战场乃至于全国脱贫攻坚战场的一个缩影、一个最好的注脚、一个生动而典型的案例。
大时代下必然发生大发展大变化,而大发展大变化需要人们把它书写下来、记录下来,让它成为一种财富。把这样具有意义的事物书写出来、记录下来,不仅可以作为传播、“告知”或者说是宣传的需要而起到传播、“广而告之”和宣传的作用,更可以留存历史,让所书写和记录的事物沉淀于历史中、成为他人和后人可以以资赏读、了解和借鉴的东西。比如阿克鸠射写下《悬崖村》,这不仅可以向世人忠实地、细致地展现出“悬崖村”阿土勒尔村的“发展变化记”以及它的发展变化的“前前后后”,让世人更加真实具体地了解“悬崖村”阿土勒尔村的发展变化,知道和明白这几年在那个叫“悬崖村”的阿土勒尔村的地方发生了什么?是如何发生的?这一切说明了什么?它还将可以为阿土勒尔村留存记忆留存历史,留存它的这段真实经历以及相关细节,帮助亲身参与了阿土勒尔村的建设的阿土勒尔村当地村民以及非土勒尔村人乃至于关心关注“悬崖村”的人和子孙后代们更好地在将来的时候记忆和回顾、了解这一段历史。我觉得,这两点作用与意义,就是阿克鸠射写下《悬崖村》的最大的用意、用途和意义。就像阿克鸠射在里面写到的:“20世纪50年代,彝族作家李乔以他的长篇小说《欢笑的金沙江》震耀文坛。他的这部作品,忠实地记录了凉山彝族地区民主改革与奴隶解放的历程。山笑水笑人欢笑,那是整个民族大欢笑……”,作为彝汉双语作家、诗人、记者的他,忠实而细致地记录了阿土勒尔村的发展变化然后汇成纪实文学集《悬崖村》,是又一部及时性地记录大凉山处于大转折之时的“大历史”的作品,“山笑水笑人欢笑,那是整个民族的大欢笑”,为我们留下了“悬崖村”阿土勒尔村甚至于是整个大凉山的“历史大拐点”弥足珍贵的真实“影像”,这对于我们,对于关心“悬崖村”阿土勒尔村的人和所有心系“悬崖村”阿土勒尔村的人无疑是做了一件极有意义的事,是做了一件“功德”性的、有意义的事的。
《悬崖村》不一定介绍或过多介绍了“悬崖村”阿土勒尔村的“前世”,但它绝对是一部详细记录了在“悬崖村”阿土勒尔村今生里发生的惊人乃至于惊天变化的“悬崖村”日志。
《悬崖村》作为一部真实记录了“悬崖村”的“发展过程”的非虚构作品,它详细而深入地介绍到了在国家脱贫攻坚政策背景下,“悬崖村”在交通建设、产业发展以及通电和网络通讯、学校和教育、医疗和卫生、金融服务以及电商等基础设施和民生工程建设的具体过程,让我们看到人们是怎样在悬崖峭壁上克服一切困难为“悬崖村”搭起钢梯架起真正的“天路”的,让我们看到人们又如何克服种种困难把外面的“现代化”的东西“搬进”这个处在边远山区的三县交界处的真正意义的“边地”、山旮旯里来的。从而真实可感地把那个“悬崖村”里的人有交通可出入、有产业可发展、有通讯可联络、孩子有学上,住上了好房子、过上了好日子、养成了好习惯,形成了好风气的“山乡巨变过程”、“山乡巨变图”、山乡巨变的现实图景展现在了我们面前。所以《悬崖村》写“悬崖村”是立体的,具体的,成功的。
其次,也是这部《悬崖村》最突出的表达策略,是它作为一部非虚构作品,作者运用的是“现场描述”的手法,也就是作者的视角是亲临的视角,他宁可具体描写自己亲临的一个场面,甚至宁可“点到”自己(在现场)、让自己“出场”在现场,也不过多描写一些自己的想象和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最多写到了本文下面提到的一些联想性的历史文化方面的东西,“虚构”的内容是一点也没有的,它是绝对忠实于“事实”的,这给了这部纪实文学以很高的“可信度”和“真实度”。为什么这么强调这个呢,因为我觉得这是这部书非常显著和注意了的一个表现手法。本来,大家知道,称为非虚构也好,报告文学也罢,掺杂一些小的、细枝末节的例如情景想象、情景再现之类的想象和“虚构”,应该是允许的,甚至有时候也许是增强作品的文学性和感染性的需要:不管是称为纪实文学、报告文学,还是非虚构,但都还是属于文学性作品,而只要是文学作品,都是可以有润色和修辞的。但是《悬崖村》写得绝对“真实”,内容里宁可有大段的、多处的语言描写,也不加上作者自己的“想象”和夸饰之类,可以说全书并没有一处“凭空想象”的虚饰的内容。作者当然很清楚“悬崖村”正在或已经成为全国的一个关注度极高的“焦点”,他所能做和所应该做的,就是完全“客观事实”地呈现“悬崖村”的本来面目。所以他在让它收集成书的时候也并不特别的加上自己的东西,哪怕是自己的评价和主观性的议论也没有,也完全摒弃了报告文学本来可以有的一些润色和“想象”,而旨在向公众呈现如前面所说的一个“绝对真实的悬崖村”。
虽然作者对“悬崖村”阿土勒尔村的“前世”或者说发生变化前的“样子”没有卖力地介绍阐述,他只是在如实地书写它发生发展变化的过程,这是吻合我们如上所述的只作客观呈现的表达风格的。而对于彝族和当地以及凉山的一些相关历史、人情风俗、风物风貌(如《送魂经》里在昭觉地界上出现的那些地名、凉山民主改革和老州府的历史背景、古里拉达大峡谷绝美姿态的介绍和描写等)的点到为止的节制而恰到好处的介绍和描写,以及适时而惜墨如金地以相关作家诗人等文化名人(比如吴琪拉达、吉狄马加以及我们上面引用到的李乔)的相关作品,向读者简单而艺术化地辅助交代大凉山相关历史、文化、社会背景,我觉得这也给这部纪实文学集《悬崖村》增色不少,极大地增强了它的艺术活力,增加它的张力以及艺术性和可读性,是这部纪实文学的又一个成功之处。当然,我们在引用的时候不一定非要是文化名人的言论和作品,应当是只要恰切都可以。例如作者运用到那首脍炙人口的《情深意长》我就觉得非常的恰切,然后作者如此简单阐发(也是全书屈指可数的阐发中的一处):“听到人们唱《情深谊长》里的‘五彩云霞空中飘’时,我想:那朵‘五彩云霞’终于飘到了大凉山的上空。”这样的内容和处理方式,我觉得非常的美、到位和恰到好处,这样处理就避免了泛滥、避免了太过主观,而做到了少而精(因为少,所以珍贵),给全书的成功以强有力的支撑。而以“客观呈现”的方式讲述出来的一些感人的内容、一些精神,例如“悬崖村”当地“父母官”为搭起“悬崖村”的钢梯与钢材老板讨价还价甚至“斗智斗勇”的场面描写,例如因为施工难度巨大等原因不好找施工方而激发了当地村民的内生动力不等不靠不要的自己动手架起了“天梯”等等的具体描述,非常感人和“给力”,也凸现出来本书的重点和正能量的价值,限于篇幅,不再赘述。
 
                      

沙辉,彝族,男,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凉山州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盐源县作家协会副主席,现在盐源县委宣传部从事新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