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
     
罗广才/文




 
她步履蹒跚，
他也步履缓慢。
 
低洼的大杂院拾起一片水声
她弯着腰牵着他的手，
他随着她喊：
徐爷爷，宋奶奶，二叔……
他，7岁的眼睛里还没有大海，
她，44岁的目光里布满了星光。
 
他俯下身牵着她的手，
像一枚钮扣掉入黄昏
她随着他喊：
谷婶，大嫂子，孙姨……
他，48岁的眼睛里有明亮的伤口
她，85岁的目光里音乐消散
 
母亲，是他的第一位伯乐，这种牵引无法选择
他，最终还是习惯了奔跑，信马由缰
在人世间的山谷被潮湿许多年
 
那些剩余的时光
像她少女时代
一个人
耙平土地续满水插的秧。
在一条直线上，从田的中间向两边插
秧苗的根捏在手心，秧苗的尖对着土地
他和他的姊妹兄长
最后还是成了囤积的杂物
静默在沿途
 
牵着母亲的手
身体层层过滤
掌心总会有粼粼的波纹
无法回避的动摇
 
草葳蕤，层楼之上
暗流涌动中有兴衰成败
吹面不寒
牵着母亲的手
像飞翔于一缕红尘
只得五体投地
 
有流动的旌旗
临风落泪
像儿时油酥烧饼的叫卖声
靠岸拉响
旧时的灯光
 
2015年5月10日09:09母亲节初稿于北京芍药居
2017年5月14日08:09母亲节二稿于天津一番街寓所










 
来源：罗广才微信呢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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