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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广才:《天津诗人》,“七年不痒”


《天津诗人》,“七年不痒”
                               
罗广才/文


    
  创办、编辑《天津诗人》整整七个年头了,脑海里有多少语句滑过?有多少生意上的机缘错过?真的数不清了。从选题、征稿、约稿、选稿、改稿、跑设计印刷乃至落实刊物费用,基本都是我一个人。每一个步骤都是痛苦的,一环套一环,且周而复始。编稿的时候听不同的音乐,摆放不同的挂件和花卉,使自己尽量放松、平静。不提两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在电脑前形成的严重的颈椎病和肩周炎,更不提二百多万的钞票的投入,我只记得,我必须记得,每次刊物送到家里的时候,我从三楼平台挑选一米多高的带轱辘的垃圾桶,挑选盛有三分之一的垃圾的垃圾桶,铺好三层报纸,坐电梯拉到一楼,装上20包《天津诗人》,再坐电梯拉到三楼平台,然后再拉行十米到楼栋口,乘电梯拉到11楼,要拉上十余次。其中遇坎儿和坡道,或前腿蹬后退腿弓或身体向后稍稍倾斜。然后转天再如是几趟,拉到一楼送到邮局,约好亲朋六、七人贴地址、信封封口交柜台邮寄.......
    
  七年,我最大的变化就是学会保持沉默。《天津诗人》刚创刊的时候,一位有些影响的外省诗人在微博上大骂:《天津诗人》太垃圾。我愕然:这位诗人根本就没见过《天津诗人》啊?!甚至还有在博客上公开往我身上泼脏水恶意侮辱的,我只得一笑而过,甚至默诵圣人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甚至QQ签名中写下:只得沉默!蔑视也是无奈,让人们在时光的隧道里塌方这些垃圾吧。没办法,蚂蚁和大象比体重的时代,做弱者吧,和“我是小人眼里的小人,我是巨人眼里的巨人。苍鹰不与雀为偶,幽兰愿结草为伴”,为自己鼓劲。 
 
  庆幸,我没有被那些无聊的人和事羁绊。这七年,我是一口气一路走来。《天津诗人》出刊28期推出了6000多位汉语诗人的作品,向汉语诗坛推出了一大批优秀的懂诗、爱诗、有创作潜力的诗人作品。杰出诗人代表之一的伊蕾大姐最近一提起她的近作《给妈妈》组诗,就一个劲地说:要感谢罗广才,我这么多年没写诗,这组诗是硬让他给逼出来的。
     
  应该说我是一名职业诗歌读者,七年,我阅读了数以十几万计的作品,我曾经和几位小说家讨论小说和诗,我说:小说家写个十万八万的字后,读者看不出作者是否“弱智”,但诗人则不同,两行之内读者就能准确评判该诗的“价值”。我总结出最单纯的读者的阅读标准:对方在好好说话,说话说的好。
   
  每天在朋友圈或微信群看无数的人发无数的“诗”。我轻易不敢看。坦白的说:很多的所谓的诗像段子。我常说,如果把一些分行的“诗”不分行,以文章来品评,估计给所有的小学国文教员审阅都会判不及格。有的“作品”视角很好,但还是抖小机灵,浅处说有的是虎头蛇尾,深处说大多数缺乏深度,更缺少读者品味的空间。看完一首诗,最起码能让读者在耳目一新的基础上,能够感动、流泪、振奋或深思。除此之外的分行仅仅是分了行而已。而且我固执的认为:好的诗歌从来就不是“写”出来的,而是在个人生命历程中精神世界最渴望表达的时候顺利“分娩”出来的。其实写诗就是说话:陈言务去!语不惊人死不休是一种,引人入胜是一种。无论哪一种,都要有自己独特的、真实的、不说不快的表达。尤其“身份写作”的一些诗写者,在某个领悟的卓越并不一定在诗歌创作上就得心应手。诗歌从来都是特殊气质的特殊产物。有的人写了一辈子诗歌,甚至著作等身,但真的和诗歌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最多是汉语新诗“合唱团的”的一个假嗓。真正的好诗歌应该是具有“广阔的精神背景,耸立的思想高度,独特的表达方式,鲜明的美学特征,非凡的个性驰求”等基本特征的。
    
  我很赞成台湾《创世纪》诗杂志的“创作心态的四个要素”:以沧桑之感、超越情怀、纯诗意向和边缘处境。所以我多次提示给《天津诗人》投稿的朋友一定注意:这是为后人在故纸堆里寻找经典提供史料的一份诗刊,缺乏“情感细腻,独特的视角,有神意,能够刻画出人性,体现生命的疼痛感”的作品请绕行。
   
  从某种意义上说,诗人不代表任何团体与个人。纯粹的诗人是向社会和历史发声的勇士,以心灵诉说见证伟大的人格。正如歌德所说:“要是只能表达自己那一点点主观感情,他是不配称为诗人的;只有当他驾驭世界和表达世界的时候,他才是个诗人。这样,他就是永不衰竭的。”
   
  诗人何为?有多少诗人真正深入到弱势群体、生态环境、分配不公等社会领域的内核,叩问并剖析这些问题,以家国情怀为民生代言?
  
  雨果说:“任何诗人在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反映镜,这就是观察,还有一个蓄存器,这便是热情;由此便从他们的脑海里产生那些巨大的发光的身影,这些身影将永恒地照彻黑暗的人类长城”。
   
  我和诗友交流时,谈到我对诗歌的理解:没有技巧,诗像死水;不表达经验,像车没有方向盘;不打破传统的语言结构,像开败的花;太自我,像挠首弄姿的半老徐娘。
    
  每期《天津诗人》问世后,我都很在意读者的反馈意见。赞誉听多了不是好事,怨声载道也不是好事。好在我一直在努力,对《天津诗人》所发的每一首诗的水准以及阅读延伸上严格把控和多渠道传播的。我只是希望做到:当每一位读者喜读每期的《天津诗人》之后,会敬重我们的汉语新诗,会敬重我们的诗人。
    
  今年是《天津诗人》走过的第七个年头,所谓“七年之痒”,但我可以自豪地说“七年不痒”。我想在中国对每位作者有稿必回复,且一个能每期修改15%左右作品的编辑恐怕是不多的,且这种修改是基本不破坏作者文字结构,只在减字、调整顺序等方面修改,不会伤害作者整体的构思。诗歌刊物并非诗的橱窗,而应像圣贤删诗而成的“藏馆”。
  
  我没有公职,没有工资,我主持的《天津诗人》诗刊的办刊经费完全来自诗歌圈子以外的朋友们赞助,我个人的生活费、房贷、孩子的抚养费都是来自我每年的稿费、参加活动的嘉宾费和讲课费,每年最多的时候能有11万,最少的时候只有3.5万,我也算是“弱势群体”了。《天津诗人》诗刊自创刊之日起,都是由我私人的朋友解囊来维持,这些钱是血汗的钱,是环保的。银两留下,其他的不留。所以没有广告,没有商业色彩,非常纯粹的诗歌刊物。我说过:如果哪一天《天津诗人》诗刊办不下去了,唯一的原因就是罗广才的人性出现了问题。也感谢我的这些“非富即贵”的朋友们对我坚守的“信念”的认可和解囊。七年来,我的一些书画家朋友也加入了《天津诗人》“义工阵营”,赠送了很多艺术价值比较高的书画作品,这让我在土豪朋友们面前底气更足了:回赠书画作品给他们……
     
  所以我非常感恩所有支持过《天津诗人》的朋友们,因为我深深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缺钱的,当对方资助你的时候,是因为那一刻,对方认为你比钱重要。
   
  也许最终毁掉我们的,都是我们喜欢的,深深热愛的,执着坚持过的。“爱什么就死在什么上”,说这句话的老舍一生好面子,最后也是为尊严而去。我也视面子如生命,所以我总能撑到最后。
   
  可能《天津诗人》是比较“霸道”的诗刊,没有稿费,但必须首发,但无论是杰出的诗人还是新老作者还是愿意将新作佳作交给《天津诗人》,因为他们知道《天津诗人》拥有中国最优秀的读者群体,他(她)们的作品的传播是有效的,所以作者们还是认可的,有了作者的认可,又有着读者的赞许,就“痒”不起来了。
 
  在这里,我摘录一下专家、作者、读者的留言:
 
  (1)“翻开《天津诗人》,就知道,它是竹子的近亲了——清丽,虚怀,有节不着一个利字、不流一点俗形,择优而录不唯名宿。抜擢新人余力不遗竹之本色”(郑春);
 
  (2)“写诗十多年,也投稿无数次,从未遇到一个像罗广才老师这样的主编:头天上午十点多投去的稿件第二天八点就见了回音,不仅有总体评价还有具体修改,而且改得让人豁然开朗不得不服!如此对待一个素昧平生的自然投稿者,真的让人感动不已!正是有这样的人品和敬业精神加上罗老师非凡的才情,才有了今天我们手上这令人称慕的《天津诗人》:设计雅致,装帧精美,作品内涵丰富,诗意令人回味,值得拥有并收藏”(何素碧);
 
  (3)“说句大家都不会相信的话,向来反对我写诗的老婆看了这两期《天津诗人》,她都树拇指说这个诗刊办得好!我以为一个诗人的诗歌作品可以写得不好,但是一个编辑没有编出好的诗歌刊物就是无能!也许我这个话说重了,但是读完这两期后,我以为罗广才先生是个好编辑,说这话并不是为了求他发我的诗歌作品,而是为了看一看《天津诗人》的真面目,我为《天津诗人》点赞”(刘建彬);
 
  (4)“《天津诗人》推出的少年诗人熊生婵带了个好头,我连同自己的作品和几个年轻诗人的作品发给他,罗总一一回复。那种敬业,和对每位作者的尊重令我肃然起敬。一个诗歌民刊的总编有这种情怀,难道不值得我们每位学习?(丁进兴)
 
  (5)“曾经也写诗,却从不敢说自已是诗人,因为真的对诗一直是崇拜的,但对诗界的生存法则是恐惧和悲哀的,直到到遇到《天津诗人》。我开始沉醉她的体香,崇拜她出污泥而不染的高贵,又唤起我重新拿起笔写诗的欲望。感谢《天津诗人》,感谢罗主编”(何文杰);
 
  (6)”写了半辈子诗,只收到了两次退稿信。一次是四十年前的《大连日报》副刊编辑用信封寄来的,一次是《天津诗人》罗广才先生发在我新浪邮箱里的。打开邮箱,就见到了罗广才先生一番很独到的指教!说它独到,是没有八股式的说教,而是特别中肯的指出了我诗的欠缺。他用两段诗句告诉我好诗的模样。使我感悟颇深,意象出彩!不必说的太多,我便悟出了自己的不足。这是多么有价值的教导,比给我发表一首诗还令我兴奋。这罗先生了不起之处在于,末尾的一句话‘希望再读到我的诗,使他眼睛一亮’。我懂的,他没有摒弃我这个业余作者,并依然对我敞开着投稿的大门。我想我会继续给《天津诗人》寄稿,为求得他们的‘眼睛一亮’( 王宇)”;
 
  (7)“《天津诗人》是一份值得致敬的民间诗刊。它自由、开放而秉持多元的诗歌立场。尤其对青年诗人的持续推出优化了诗歌生态”(霍俊明);
    
  七年,一晃就过去了,这流水的时光,原始的激情,滔天的抱负以及组稿、编稿、改稿、定稿、设计、校对、运输、邮寄等等编务和资金筹措等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具体事务,历历在目。其实办一本诗刊的理由和探索诗歌道路无关,也无法打破“诗歌发展的桎梏”,甚至所有的“挑战与创新”都徒劳无功。作为一份诗刊的创办人,我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诗刊所承载的,能否与后世甚至两千年后的读者相遇,这,才是至关重要的。再补充一下:还要秉持鲜活的文风、多元的自由、开放的诗歌立场,发现、培育、激励更多的爱诗者,以独立和自觉精神为时代和人民创作出反映社会的沧桑流变、人民的苦乐悲欢的“治世之音”,为持续营造和优化诗歌生态而努力。
   
  网络有一句很励志的话:努力到无能为力,拼搏到感动自己!很能表达我的心态。面对诗——做到干干净净:和异性诗人私下不沟通不交流不来往(约稿统一发函);写诗,不投稿(约稿有选择);编辑《天津诗人》时就发誓不赚诗人的钱——不编作者诗集;没有自费出过个人诗集;还没有主动要求申请加入中国作协;不参与任何评奖(主动给的有选择对应);也不组织评奖。编刊乃寂寞之道,此道漫长得有些辽阔;编刊乃千古之事,此事非“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而不成。
  
  《天津诗人》诗刊,将永远捍卫我们心灵的圣地,永远有着芦苇一样洁白的根,绿绿的叶,洁白的花,出水芙蓉一样永远保持着的诗的纯洁、素朴、淡雅、高贵、坚毅、神圣。像静静的芦苇荡,拒绝一切庸俗和浅薄,扶摇出圣洁的光芒。我也衷心地祝愿:我们的诗歌界像芦苇一样、在现代汉诗的滋生、甩绿、拔节、茁壮中,在诗坛碧绿间枝枝傲立、挺拔、浓郁。
   
  时光没有皱褶,水一样的淌过,总有记载时光的一群人,像桂树一样,香气柔和的通向春天。《天津诗人》,满手芬芳,记录灵魂的风景,流水的声音。
    
  最后,将《天津诗人》征订时分行的一段文字作本文的结束语:

  《天津诗人》不是文学苗圃
  她是汉语诗歌的原始森林
  你我他都是原住民
 
  官刊和民刊犹如馒头和米饭
  哪个能解精神的饱就是好刊
  宁为宇宙闲吟客
  怕作乾坤窃禄人
 
  征订是宗买卖
  《天津诗人》赚的是您的收获
  赢得的是我的远去和您的靠近
 
  2017年10月13日18:51于天津一番街寓所
 
来源:罗广才的美篇
作者:罗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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